“朵兒,你就將就些好不好?你體內的藥需要這些東西來解除……”沐雲放很過意不去,他知道以朵兒現在的記憶,自己要她喝這麼多草藥,實在有些強人所難,可不喝藥,記憶更不可能找回。
“就這些,別再給我配藥了,記住沒?”慕容雲朵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不舒服,不高興,她沒有想到自己要喝這麼多藥,生生將自己逼成藥罐子的節奏啊。
沐雲放連忙點頭,“放心,就這些了,再沒有了……”
現在沐雲放怎麼敢說還有的話?依朵兒的性子,肯喝這些就是相當給面子的事情了。
三人坐上了車,果兒卡在那和沐雲放手裡的藥,低聲問道,“爹爹,孃親喝了這些藥就可以記起你了麼?”
沐雲放先看了慕容雲朵一眼,然後點點頭:“嗯,孃親會想起爹爹的……”
果兒卻苦着一張臉,仰面看向慕容玉朵,細聲細語道:“孃親,果兒知道,這藥很苦的,可是您若是不喝,就不會認識爹爹,不會回來陪我們--果兒求孃親忍耐一些,之可惜果兒不能替孃親受苦……”
慕容雲朵的心都快融化了,這麼小的年紀就這麼懂事,自己不愛也不行啊。
她勉強露出笑道:“孃親會努力的,爲了你,孃親不怕吃苦的……”
“孃親,你快點好起來,爹爹會疼你的,爹爹之前看到你的畫像還流淚呢……”果兒在不經意間又開始“出賣”沐雲放。
沐雲放忙抱過果兒,放在自己懷裡,掩飾道:“哪有,不是,爹爹是……”
“爹爹不想念孃親麼?”果兒大眼睛盯着沐雲放。
沐雲放語塞,眼角餘光看慕容雲朵似乎也等着自己表態,便忍住尷尬點點頭,“想,爹爹做夢都想着她回來呢……”
“孃親,你看,果兒沒有撒謊……”果兒立刻嚮慕容雲朵邀功。
慕容玉朵看着眼前這父女的互動,心裡莫名的暖暖的,其實有這樣悶騷長情的男人,還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包子,也不是壞事。
“王爺,我們兩人之前--很好麼?我是說我們的感情很深厚麼?……”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慕容雲朵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沐雲放看她的眼神完全不掩飾的濃烈愛意,讓她感覺自己無所遁形一般--自己與鄭雲清至今也沒有突破男女的界限,因爲沒有成婚。而與眼前這個美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可是有過肌膚之親的,兩人曾經顛鸞倒鳳,孕育出了果兒這個小包子。
所以,他看自己的目光與鄭雲清雖然都充滿愛意,但更多了一些一些男人的熱烈與渴望,他的心疼與與柔情更動人心;他的失落與難過比別人更充滿痛楚--無論是什麼,他都深邃的多,濃烈的多。
這個判斷讓慕容玉朵忍不住涌出異樣的感覺。
沐雲放聞言,沉默了片刻,看這懷中的果兒,輕聲道:“是,我們彼此心裡都沒有別人,我的心裡只有你玉果兒,而你的心裡,也只有我與果兒。我們像符契那樣相合……”
原來真是很好的,唉,自己介入了這個本應該美滿的家,位置有些尷尬。
“朵兒,過幾日我們去趟信陽吧,那裡還有你的產業,我打理了三年多,你不去看看麼?那是你的心血啊……”沐雲放將自己的安排告訴朵兒,希望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安排了,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拿出了對方可能感興趣的話題--產業。
果然,慕容雲朵立刻來了興趣,其實她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產業情況--儘管自己做大祭司都不用賺錢,照樣衣食無憂,但自己之前的產業也不能白扔了啊,多弄幾分產業沒有壞處。如果將來自己不能常時間帶果兒,給她在大梁留下一些產業也不錯。
萬一自己去了大理,而沐雲放真的與劉豔豔成了親,他們也會生兒育女,到時候果兒豈不會吃虧,俗話說,有了後孃,親爹也會變成後爹。古代人們普遍重男輕女,若是他將來有了兒子,果兒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所以自己要給她找點後路,這次去了平陽自己要找可靠的掌櫃,自己遙控,給果兒攢嫁妝。
“好,我們明日就去看看吧。”她綻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沐雲放看對方這麼痛快,心裡暗暗放鬆了下來,嘴角也綻出一個迷人的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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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雲放將慕容玉朵送到蕭府,將藥安排給朵兒身邊的人,囑咐妥當,又與朵兒和果兒呆了一會兒,直到日薄西山,才戀戀不捨離開,將果兒留了下來繼續陪着朵兒--陪朵兒是其次,他其實是叫果兒在慕容玉朵跟前多晃悠,既培養感情,又可以提醒朵兒她曾經的身份。
這樣,就相當與自己間接呆在她身邊了。
慕容雲朵不反對果兒留下,相反,她真的很喜歡果兒,漂亮,乖巧,聰明。等沐雲放走了之後,她帶着果兒去找便宜爹一起用膳。
那個繼母,她聽說之前對自己很不好,不過這次見到對方,滿是客氣,總是笑臉相應。所以她看在養父的面子上,沒有冷落對方。
就在她剛出了自己院落,有丫鬟來稟告道:“祭司,大梁七公主來訪。”
她來做什麼?只怕不出沐雲放的話題。
“請她到前廳等待。”
她叫果兒去和貼身侍女玩耍一會兒,自己換了衣衫,來到前廳面見劉豔豔。
劉豔豔可以打扮過,穿着時下流行的淺紫色宮裝,梳着倭墮髻,插着白玉簪子,整個人美麗出塵,讓人眼前一亮。
此時,她正利於窗前沉思着,聽到有腳步聲進來,上慕容雲朵的視線,淡淡一笑:“大祭司,本宮打擾了。”
“無妨,本座也沒有什麼事,公主請坐。”慕容雲朵此時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罩着一件淺粉色褙子,整個人少了棱角,多了嫵媚,明豔。
劉豔豔看着慕容雲朵玉三年前相比,更多了高貴,神色黯然了幾分。她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坐在了朵兒對面,緩緩道,“聽說平陽王努力要喚起祭司的記憶,不知可有祭司如何想?”
慕容玉朵淡淡一笑:“順其自然,我不會特別迴避這些事情。”
“不知祭司想過沒有,如果你恢復了記憶,可能會面臨難以抉擇的境地--你要留下還是要回到大理?”劉豔豔緊跟着對方問了一句,眼底盡是緊張之色,現在她需要及時知道慕容雲朵的想法。
說實話,慕容玉朵還沒有想過自己會有記憶這種情況,因爲她知道沐雲放不過是白費力罷了,自己根本不可能會記起之前的事情,自己是穿越來的,佔據了這個身體,而前身早不知道去了哪裡,自己怎麼找記憶?
不過,對於劉豔豔,也不知道怎麼的,她並不想告訴對方自己的記憶不會回來--雖然自己心裡並沒有玉沐雲放的恩愛記憶,不過也私下打聽了劉豔豔。
這個皇家公主不簡單,她一直在軍營,帶兵打仗,還做了北地的督軍,另外最讓慕容玉朵不舒服的是,這個劉豔豔在沐雲放爲自己守節後,一直等了三年。如今終於等到他點頭,也算是達到目的。
換句話說,不知道何時,她對沐雲放就有了好感,並且這好感很深,所以會耐心等他三年。
“一起還是看緣分吧?畢竟我與放曾經是夫妻,還有孩子,若是記憶恢復,我會考慮留下,”慕容玉朵說話時,一直帶着淡淡的笑意,她看見劉豔豔眼底漸漸濃烈的冷意,笑意更濃了,“聽說我之前爲大梁出過不少力,這樣的話,我們夫妻爲了大梁江山也真是鞠躬盡瘁了……”
她將話題轉到了之前的歷史上,提醒劉豔豔自己儘管沒有記憶了,但之前做的事,立的功有人記得。
劉豔豔的俏臉有些黑,她哼了一聲,涼涼笑了笑,“祭司來了大梁,倒是忘了自己的未婚夫了?”
“這是本座的事,與別人無關。我的經歷有些複雜,我不能一概不要之前的,畢竟那也是本座的人生……”
“什麼叫與別人無關?祭司這樣說將本宮放在何處?!”劉豔豔杏眼圓睜,手一拍桌子,聲音也提高了不少,眼底滿是敵意,“別忘了,現在平陽王是本宮的未婚夫!”
慕容玉朵看了看拍在桌上的那隻手,茶盞的水也溢出一些,灑在了桌面上。
“哦?那平陽王對公主可是疼愛有加?對這門婚事可是非常同意沒有異議?--據本座所知,這門婚事是你與皇上還有周氏的集體逼迫,才讓平陽王勉強答應的,若是如此,你如何有這樣的第七來面見本座?要知道,本座是平陽王的妻子,我們是一家人呢……”
看到對方反客爲主,來警告自己,慕容雲朵很不爽--回來的路上自己也看得出來,沐雲放對劉豔豔只是客氣尊重,並沒有那種男女的感覺,劉豔豔看沐雲放眼神中的愛意藏都藏不住,而沐雲放看劉豔豔,自己根本沒有感覺出什麼異樣。
所以,對方這是揹着沐雲放來警告自己的。作爲果兒的母親,自己有必要給沐雲放把把關,這種怨婦型的女人不適合當後媽,因爲以後她可能會將怨氣灑在果兒身上。
“你腳踏兩隻船,竟然如此大言不慚!蕭玉朵,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臉面,還振振有詞!本宮告訴你,沐夫人對本宮很滿意,對於放,本宮志在必得,奉勸你不要與放走的太近,否則,壞了他的名聲,你要承擔後果。”劉豔豔憤而指責慕容玉朵後,又感覺自己有些失態,這於事無補,所以輕舒口氣,拼命忍住氣憤,又道,“不好意思,本宮失儀了。今日本宮前來,只是希望祭司可以儘快離開京城,大理土司還在望穿秋水,等着你回去呢--你也不要擔心果兒,本宮嫁進平陽王府,會視同己出的……”
慕容雲朵淡淡笑了笑,沒有回答。
雖然自己沒有了之前的記憶,可是看到有人這樣着急趕自己離開,想要入住王府,心急火燎想睡自己的夫君,掌管自己的娃--如此直白囂張,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公主,我與大理土司有婚約不假,不過沒有想到我還有這段往事--沒有一個人想要自己的人生不完整,所以我也會盡力找回自己的記憶。如果有那一天,我要問自己的心,若是我對平陽王沒有多深的感情,自然會離開,將他留給你;如果,我們感情深厚,無論如何,我也會留在他身邊,一起照顧果兒。他們是我的歸宿……”
慕容玉朵用了最大的耐心來對付劉豔豔,即使自己找不到記憶,此時也不想表露出來--就是看不慣對方理所當然的樣子。
劉豔豔看慕容雲朵沒有一絲後退的意思,知道多說無益,便起身欲走,臨走時,她冷冷道:“本宮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不要戲弄放的感情,不然本宮絕不答應你。”
說完,不等慕容雲朵說什麼,轉身帶着侍女走了出去。
慕容玉朵冷冷笑了笑,自己玉鄭雲清和沐雲放的事情,自然由三人解決,這劉豔豔算哪根蔥,竟然這樣口出狂言?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弄出什麼風雨來。這王府是我的家,平陽王是我的夫君,果兒是我的女兒,哪裡輪得到你來置喙?即使沒有了記憶,我的地盤也不允許你來撒野,宣示主權……”
她起身來到後院,果兒正與丫鬟玩丟沙包,那小臉滿是快樂,看見她立刻招呼叫她加入。
“好,孃親來與你玩。”她輕輕舒口氣,撩起裙襬,認真地與果兒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