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內的大殿中。
一個大臣打扮的人正面色凝重地奏報:“陛下,這次契丹入侵的規模之大,實乃近年罕見,而且他們的策略明顯轉變,不再只是劫掠侵掠州城周圍,而是深入我燕國國境深處,意在攻破幽州城……”
下方衆大臣聽聞此言,頓時發出紛紛議論聲。
他們都是燕國的大臣,但大多數都沒什麼真材實料,只有一部分纔是腹有墨水的幹吏能臣。
之前的燕國,並不是沒有能臣,但他們大多都因劉守光的殘暴致死,其餘少數人則是被嚇跑了……
因此,大敵當前,大部分人都亂了分寸。
而坐在上方的劉守光,卻是一言不發。
“安靜……”劉守光的寵臣李小喜咳嗽一聲,怒道:“都慌什麼?陛下都不急,你們急什麼?只要咱們防禦得當,契丹人還能攻破幽州城不成?”
這話說得,其實一點也不錯……幽州城也算是異常堅固的城池了,而且有着最完善的防禦體系,還有最充足的兵員物資。雖然大部分兵員都是強徵得來。
再加上契丹人不善攻城,所以聽到契丹人朝幽州逼近,大家心裡雖然緊張,卻並不會太過驚慌失措。
而且,劉守光在稱帝之後,便搜刮了大量的錢帛糧食,並運到幽州城,只要防守得當,幽州城怕是可以守上大半年!
契丹人不可能連續攻城半年!
“陛下,臣奏請出兵退敵。”一個大臣走上前,說着又嘆口氣道:“契丹已經屠了周圍的村子,河水都被染紅了………”
說着,他的目光掃過所有大臣,用着堅決的語氣說道:“爲了我燕國百姓的性命,臣以爲,必須出兵驅逐契丹那幫蠻夷!”
“陛下還請三思……”李小喜聞言頓時開口道:“幽州乃是我燕國之要地,關乎着我燕國社稷之存亡,故務必要謹慎行事,萬不可輕舉妄動、隨意出兵……”
頓一頓,李小喜又道:“況且,契丹此次多半是爲搶掠而來,只要等到他們掠足,自會不戰而退。
而且,那晉王世子李存勖,已經率軍攻下了滄州,不久之後也定會兵臨幽州城下,我們不得不防……
因此,目前我軍最好的處理手段,還是以禦敵爲主,萬萬不可隨意主動出兵,否則我燕國危矣……”
聽了他的話,一邊的武將元行欽頓時忍不住道:“那這麼說,我們就要蝸居在這裡不能出擊了?”
他雖是劉守光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但李小喜素爲劉守光寵臣,萬不得已,他還是不能直接出言反駁李小喜。
“此次契丹幾乎是傾巢出動,咱們一共纔多少騎兵?貿然出擊,只能有敗無勝。再說元將軍的麾下,全都肩負守衛幽州的重任,若此刻出兵,因此讓契丹趁虛而入怎麼辦……難道你要無視陛下的安危嗎?”李小喜淡淡道。
“臣沒這個意思。”元行欽連忙將這個大帽子甩開,頓足道:“只不過這事關乎百姓生死,咱們就視而不見嗎……”
李小喜只是瞥了他一眼,旋即不再理會。元行欽急得要破口大罵,可最終還是隻住了嘴,只是心裡道:想我堂堂華夏,巍巍中華,竟要受契丹這等蠻夷欺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百姓被殺戮而坐視不管……
想着想着,元行欽更加怒不可遏,便道:“臣覺得,我軍還是有能力出兵的……”
李小喜聞言冷笑道:“不知元將軍有何妙招啊?”
元行欽心中思忖再三,沉聲道:“契丹入境以來,接連劫掠十餘縣,肯定斬獲頗豐,受輜重拖累,早就失去了原先速度的優勢。”
“而且,我軍也不是毫無戰力,只要我軍主動迎敵、擊其疲憊懈怠,就算不能消滅敵人,也要讓他們元氣大傷……”
“說得倒是簡單……”李小喜頓時冷哼一聲道:“契丹人不像咱們那樣缺馬,他們甚至一騎二馬,一匹馬專門用來馱東西,另一匹戰馬專門用來打仗,根本不影響戰力……”
“我軍也有騎兵!”元行欽反駁道:“我軍的騎兵,並不一定比那契丹騎兵要差……”
“可還有個李存勖在一旁虎視眈眈……”李小喜淡淡道:“這場戰爭,我們只要守好就行了。若是咱們主動去追擊,不論勝負,我們的士兵都會有所損耗……到時候,我們拿什麼抵禦李存勖的兵?”
李小喜頓一頓,道:“而且元將軍可別忘了,我燕國的兵,可是陛下南下中原的資本,萬萬不能有所損耗!”
這話讓元行欽的臉色變得鐵青。
都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還想着爲南下中原養精蓄銳?
這時,坐在上面的劉守光終於出聲:“好了,元行欽聽令,朕命你率領各軍士兵,守衛好四門……”
聽到這裡,元行欽暗自嘆了口氣。他已經知道劉守光是不打算出兵了。
……
出了議事大殿之後,元行欽就氣不打一處來。
只聽他的身後一個小將一臉憤然地道:“當兵的天職,不就是保家衛國嗎?怕打仗還當什麼兵?”
他似乎還在氣頭上,在元行欽面前也沒好態度,一臉不悅道:“現在蝸居不出,就是讓百姓無益送命!”
這句話倒激起了元行欽的共鳴。不過他還是提醒道:“注意一下發言,小心被別人聽去。”
“怕什麼?不就是殺頭嗎?有什麼可怕的?要是眼睜睜地看着老百姓受盡屠戮,那纔是難受呢!”
元行欽雖然內心贊同,但還是道:“活着才能殺敵,死了可就沒機會了。”
那小將聞言也不再大放厥詞,而是默默聽着,沒有吭聲。
半晌後,只聽他開口道:“將軍說的是……”
說着他看向元行欽,又道:“將軍,我認識一個武功高強的勇士,叫李泰,說要投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