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耶寺?”
女帝頓時來了興趣,但旋即又沒了興趣。
對於龍泉寶藏的秘密,她是知道一些的,迦耶寺充其量不過是龍泉寶藏連環探秘點的其中之一罷了。
溫韜倒是很感興趣,依他來看,這迦葉寺定是與龍泉寶藏有着什麼關係。
溫韜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但他遮着臉,讓人無從看到。他站在深坑邊緣,探頭向下看去,道:“世子殿下安然無恙,那就好。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退出去再說!”
李存勖與女帝點了點頭,然後提起內力,縱身一躍,雙手一攀,便回到了上面。
女帝縱身一躍,然後翩然落到地面。
溫韜見二人已經安然無恙,便衝李存勖二人道:“那麼我們就此分別,山水有相逢,後會有期!”
李存勖突然開顏一笑,道:“溫兄別急啊,既然來到了岐國,不盡一下地主之誼怎麼能行呢?”
溫韜頓時面色古怪起來。就算是要盡地主之誼,也不該由你晉王世子來說吧?
不過溫韜也是知道李存勖的意圖:借自己的八卦星羅盤暫且躲避不良帥袁天罡的追蹤。
“不錯。”女帝雖不知李存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附和道:“既然來到岐國,不如隨本王去鳳翔看一看如何?”
溫韜聽到這裡,頓時明白自己應該是走不掉了,只能苦笑道:“那好吧。”
……
鳳翔岐王府。
此時已經是冬天,外面雪花漫天飛舞,岐王府裡卻明亮堂皇。
銅質的燈架上無數的蠟燭不斷輝映出暖光,四周牆壁上也掛着許多精緻美妙的裝飾,顯得極爲富麗堂皇。
除此之外,房間內還有大量木炭取暖。冬天在有木炭的地方呆着,確實很不錯。
房間內擺放着許多美味佳餚,但卻僅有二人,李存勖與女帝。
女帝雖然是岐王裝扮,但似乎並沒有化太多的妝,能夠顯示出一種天然且陰柔的美。
身處房間之中,李存勖不由得感覺身體一暖,空氣中彷彿還有一陣暗暗的清香飄來。
“我常常在想……”李存勖看着女帝,道:“你爲什麼要幫我那麼多?”
“你不是也幫了我許多嗎?”女帝微微一笑,然後揚起蘊含着氤氳之氣的手掌。
這種氤氳之氣,卻不是幻音訣的紫氣。
李存勖看着女帝的手掌中的內力,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道:“我是說……”
沒等李存勖說完,女帝忽然笑道:“我們去通文館的時候,你說過的許多話,讓我茅塞頓開。”
說到這裡,女帝頓了頓,又道:“因此,回到鳳翔後,我就下定決心,要親自去岐國的四處遊歷,看看我岐國的百姓。”
李存勖認真地看着她,洗耳恭聽。
“直至尋遍岐國,我才知道有多少岐國之民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在一些饑荒之地,民衆餓死者每日以千計……鬥米值錢七千,以至於燒人爲糞,煮死屍而吃,父自食其子。”
說到這裡,女帝的眼中彷彿有些於心不忍。
“有人來搶着爭肉吃,父親只能哭着說:‘這是我兒子,你們怎能吃呢?’”
女帝嘆了口氣,道:“當時人肉每斤值錢近百,狗肉每斤值錢五百,人肉比狗肉便宜……這是個人命比狗命還卑賤的時代。”
說着,女帝面色有些動容,李存勖也面色凝重起來。
雖說興,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但相對比之下,身處海晏河清的國家、興盛的時代的百姓,就算再苦,也不會苦過身處已經亡國、衰亡的時代的百姓。
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就是這個道理。
“你之前說的是對的。”這時,女帝看着李存勖,道:“這國破家亡的景象,確實不值得躍然筆下……眼下你雖然勢微,但我卻覺得你可以讓岐國乃至天下百姓,擺脫這種生活。讓這天下真正做到國泰民安、海晏河清!”
李存勖聽罷,既感到動容也感到羞愧,又感到壓力。
李存勖目前實力卑微,在不良帥手中,自保都尚且不足。目前的他,能做的僅是東躲西藏,暗中韜光養晦,對於結束亂世這種事,完全沒有把握。
“說實話,很難!”
李存勖嘆了口氣,緩緩道:“國不可一日無君,但袁天罡卻只認一人爲君。很可惜,那個人唯獨只寄情山水,無心此事。”
“那李星雲雖然無心爲君,但他卻不是錯的。”女帝看着李存勖,道:“在這個世道,只有沒有實力的人才是錯的。如果只是眼界太高、膽子太大,卻沒有相應的實力的話,反而是壞事。無論是什麼人,如果沒有實力,便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做不到。”
“你說得對,”李存勖握緊拳頭,道:“眼下情況已經刻不容緩,我必須要快速強大起來。”
女帝亦是點頭道:“不錯,目前的你我都太弱了,實力纔是關鍵。”
……
在一番徹談之後,李存勖與女帝終於將一餐晚膳吃完了,但氣氛卻有些凝重。
兩人用清水漱口,然後喝了幾口淡茶。
女帝走到門前,望着門外的雪幕,岐王府諸大殿、建築都變得朦朦朧朧了。
李存勖也望着白色且明亮的天地,頓時覺得安寧起來。
或許是雪花將這片大地掩蓋住了,讓李存勖的擔憂與受怕暫且遺忘。
不過,不可否置的是,自己目前危機仍然存在。按照溫韜所說,不良帥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女帝看了許久雪景,回過神來,輕輕說道:“沒想到又一年過去了,王兄還未歸來。”
“已經一年過去了嗎?”
李存勖聽到這裡,頓時心生感慨。
不知不覺間,居然過去了一年。細想起來,李存勖穿越至今,已經有了六七年,可他似乎卻從未過過一個團圓的年。
李克用閉關多年,自己之前也閉關五年,他們二人根本就沒有年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