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李存勖自己,雖然目前他與李克用的父子感情升溫,但在李克用未隱退之前,他還是不能着急把控晉王的已有權力。
不爭是爭,爭是不爭。
看到李存勖主動交出兵符,李克用心中微微滿意。他手掌微微一動,便運起功力,將兵符吸了過去。
收起兵符之後,李克用頓了一下,打量了李存勖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一次的潞州之戰,我已經知曉了。你做的還算可以,但在處理一些問題時,仍有些遲疑不決,就比如你那個自作主張的手下,就應該嚴懲不貸……總之,也算是中規中矩吧。”
“父王教訓的是。”李存勖聞言,色愈恭,禮愈至,恭謹地應了一聲。
半響,李存勖想了想,鼓起勇氣,上前一步,道:“父王,此次馳援潞州,兒臣碰到了一個大殺器。”
聞言,李克用雙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李存勖片刻,問道:“什麼大殺器?”
李存勖如實回答道:“這個大殺器,威力強大無比,能夠一擊便擊碎城牆,震撼大地,所到之處,寸草不生……這便是朱友貞的大梁無敵大將軍,也就是火炮!”
“嗯。”李克用輕聲應了一句,然後眼角綻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道:“你想說些什麼?”
李存勖呼出一口氣,抱拳道:“兒臣覺得,火藥之利,甚於千軍萬馬。”
“哦?”李克用斜着眼睛瞟了一眼李存勖,似乎很有興趣。
這時李存勖沉聲道:“若我三晉也擁有了火炮火藥這等利器,攻城拔寨,破陣斬將,攻城略地,都將易如反掌!”
李存勖這話倒是大實話,火炮與火藥,向來都是轟開城門與城牆的利器。就算你城牆再堅固再厚重,火炮也能給你轟出個縫隙來。
停頓了一下,李存勖又道:“因此,兒臣覺得,我晉國也應該細細研究一下火藥,以此武裝我晉國,壯大實力!”
想要研究火藥,這是李存勖早就想過的一件事,這也是無數穿越者們都想做的一件事。
如果按原本的歷史來說,唐末五代時的火藥,絕對沒有發展到目前這種地步,也絕對沒有這種威力。
可這畢竟不是完整的華夏曆史。要知道,不良人世界中的火藥技術,可是極其成熟的。
像玄冥教的焊魃,手中紙筆一畫一折,便是個爆破神器……
不過火藥雖威力強大,但李存勖卻完全不會配置。要想獲得這種技術,便只能寄託於請教掌握相關知識的能人或者命人開發研究。
最懂得火藥的人,自然是玄冥教的屍祖焊魃,可如今焊魃遠在南方,請教是不可能了,因此只能寄託於工匠自行研究。
而要想盡快研究出來,就必須聚集整個晉國的工匠之力,晉國之內,有且只有晉王李克用一人,有這種號召力。這也正是李存勖諫言的原因。
“火藥的重要性,爲父自然是知道的。”李克用應了一句,然後淡淡道:“其實爲父早就已經下令晉國的工匠全力研究。”
聞言,李存勖頓時吃驚起來:“父王,您早有準備?”
李克用早就開始了對火藥的研發,這是李存勖始料未及的。
“自然。”李克用瞥了李存勖一眼,淡然道:“要是等你進言,早就晚了。”
聞言,李存勖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不瞞你說,自從你從長安找到火藥,炸了澤州城牆起,爲父便叫人前往長安尋得火藥用以模仿研究,時至如今,已經小有成效。”
聽到這裡,李存勖不禁有些膽寒與佩服。膽寒是李克用對於情報的掌控力與控制力,佩服是因爲李克用的高瞻遠矚。
李存勖深深地埋頭,道:“父王高瞻遠矚,兒臣受教了。”
“嗯……”李克用拉長了聲音。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半響後,又聽得李克用道:“勖兒,你可知道李嗣源前往汴州救人之事?”
李存勖聽到這裡,頓時吃一驚。李嗣源去汴州救人這事,他倒還真不知道。
“回父王,兒臣不知。”
“呵呵。”李克用輕笑了一聲,淡淡道:“此次李嗣源未經請命,擅作主張,實在是讓爲父心寒啊。”
“父王說的是。”李存勖道。
“爲父突然想到了之前聽過的一個故事。”
“願聞其詳。”李存勖作洗耳恭聽狀。
“說的是有個老農,家有良田數畝,兒子已經娶妻,家境也算殷實。有一天,老地主下地幹活,因家中無人,怕地契被偷,便將地契先交給已經分家的兒子保管。老農回來後,問兒子要地契,不料兒子卻想據爲己有,怎麼也不給他……”
李存勖聽到這裡,已經有了幾分瞭然。這分明就是說的李嗣源。
李存勖頓時便篤定道:“此人不孝!”
李克用不可否置,然後又不動聲色道:“老農的那幾畝薄田,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若老農擁有富甲天下的財富、尊崇無比的地位與掌控四海的權柄,那就不一樣了。”
李存勖聽到這裡,頓時愣了一下,開始若有所思起來。李克用這番話不僅僅是影射李嗣源,也有些告誡自己的意味。
李克用又猶自道:“人的一生,爭權奪利絕不會是爲了別人,就算是那武周代唐的武則天,最後還是還政於李唐……不過有些東西若是不到時候,便是兒子,也不能太着急。待時機成熟,定然應有盡有。”
這句話擺明了是對自己說的。李存勖頓時低頭,恭聲道:“父王教誨,令兒臣醍醐灌頂。”
這前幾句話是屬實的告誡,不過後面的一句話,倒是實打實的福利。畢竟,晉王李克用的親身教導,可不是尋常人所能享受到的。
要知道,便宜老爹李克用的武功,很可能已經超過了大天位。有了李克用的指導,自己的武功與境界,絕對會更加紮實,甚至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