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自家閨女如今的現狀後,李雲起心中有些焦慮。大雪山天寒地凍的,青竹他們又缺衣少食,若是暴風雪來了可怎麼辦?!跟在身邊的除了木二那個糙男人就是玄烈那個身嬌肉貴不下自家閨女的敵國皇子。對了,還有葉睿那個拖後腿的奶娃娃!這樣的組合,讓李雲起如何放心自家閨女能安然離開大雪山?!
邊擔心着自家閨女,李雲起心中邊狠狠咒罵起了葉拓。是誰說他是年輕一輩裡面最英勇有爲的大將軍了?還鐵血不敗戰神?!滾犢子!連自己女人都護不住的算什麼男人!他當時是怎麼想的竟同意將青竹嫁給他了?!
眉頭一皺,俊眼微眯,李雲起豁然想起了當初葉拓對他的承諾。會好好待他閨女,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全是屁話!小青竹從嫁給他之後就沒過過什麼好日子!自己跟娘子捧在手心疼都疼不夠的寶貝閨女,擱他手裡受了多少委屈?!想着想着,李雲起心中漸漸冒出一個念頭,實在不行,休了他!反正他李雲起的閨女,是不愁找不到好男人的!就算是嫁過一次也一樣!
不過這些事都得等青竹平安回來才能划算,如今最重要的,還是閨女能安然脫身哪!李雲起眼神一凜,大踏步地出了臨水亭。安陽城裡都是些廢物,還是得他親自去接閨女才行!
那廂,越煙容揮手讓奶孃將吃飽睡着的小兒子抱下去之後,才靜聲問道:“老爺今日都見了些什麼人?你們可有探聽到什麼消息?”
她跟李雲起感情一直很好,隱居之後就在小山村裡做一對普通的秀才夫妻,家口簡單,日子過得很是舒心。所以她從來沒用過什麼後宅手段在李雲起身上。畢竟後宅除了閨女就她一個,而且自家夫君的心思也全在自己身上。手段什麼的,完全沒有必要!
像今日這樣派人去打探自家男人的行蹤。越煙容還是第一次!
底下的丫頭穿着一身粉藍色棉衣,脣紅齒白,眼神明亮,模樣看起來很是機靈討喜。她垂眸斂目,恭敬地答道:“回夫人的話,老爺今日沒見外客,只是在書房裡呆的時間久了些。奴婢見着幾個侍衛進去過,不過呆的時間都不長。書房那邊奴婢進不去,也不知老爺都吩咐了些什麼。奴婢沒用,就探聽到這麼些。還請夫人恕罪。”
李雲起的書房管得很嚴,除了越煙容及周伯周嬸兩個,府中的丫頭小廝們很難靠近。因爲府中下人一旦靠近書房的外院。就會被周圍的侍衛以“居心叵測,行爲不端”的罪名給捆起來。小丫頭能遠遠地看到書房進出了幾個人,是些什麼人,又呆了多長時間,已經很了不起了!
越煙容本也沒指望這小丫頭能探聽到什麼特別有用的信息。只不過她這幾天都不得閒,可偏偏心裡總有點不安的感覺。跟李雲起說了,也只換來句“許是忙的有些心身疲累,好生歇息一番就好了”。多年夫妻,李雲起有什麼事想瞞過她根本不可能!看自家夫君的樣子,越煙容很是懷疑他知道些什麼。卻又不想告訴自己。所以她才使了幾個人去探聽。
越煙容點點頭,目光又投向另一個丫頭。
“奴婢在臨近巳時三刻的時候,似乎聽到書房那邊傳來幾聲鷹唳聲。因爲隔得有些遠。聽得不是很確切所以奴婢也不能確定……”
“小的在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一位侍衛大哥,他神色匆忙,還略帶些焦慮。看方向,是往書房去了。時間,時間。小的記起來了,那時已近午時了……”
……
諸人彙報完畢之後。越煙容讓自己的大丫頭賞了他們每人二兩銀子,便讓他們退下了。她則是靜靜地坐在羅漢牀上,開始分析整理這些瑣碎的消息。這些人也沒經過什麼訓練,探聽的時候也不知道那些纔是重點,是該關注的。所以她分析的時候難度又大了些。只是她有一樣能確定了:夫君有事瞞着她!且此事與寶貝青竹有關!
一想到自家閨女,越煙容心中的火氣就“蹭蹭蹭”的往上漲。她敲敲桌子,冷聲道:“去,把老爺給我請過來!甭管他在做什麼,都得馬上過來!我有急事!”
書房,正划算着怎麼瞞過自家娘子去解救閨女的李雲起,一聽到越煙容的召喚,就知道糟了。娘子肯定是覺出不對頭了!他狠狠瞪了眼躬身候着的侍衛裝男人,冷聲道:“你走漏風聲了?!”
那侍衛忙跪下道:“回主子的話,屬下一向小心,且敢擔保這件事並沒傳入第三人耳中。”
李雲起冷哼:“行了,什麼一向小心?!你若一直小心謹慎,夫人又怎會心中生疑?定是你剛剛進來的時候不小心露了形跡,又被夫人的人給看見了!”狠狠地甩了下袖子,李雲起大踏步跨出書房,道,“你且回去,準備準備,明日隨我出城!”青竹那裡,不能再等了!
一進屋子,李雲起臉上便掛上了擔憂的神色。他急急地衝着越煙容走去,大掌抓起她的小手認真探了探脈,認真道:“娘子,你若有氣衝爲夫來就是了,何苦悶在心裡傷了自己?本來娃娃這胎你懷的就很辛苦,生他的時候又耗了不少元氣,我不是說過,不能生氣嗎?!咱得好好養着,不然你這樣讓青竹回來看了,心裡得多難受!”
說着,李雲起轉頭訓起屋裡伺候的丫頭,他面色凌厲,冷聲道:“不是說過別讓夫人煩心嗎?你們一個個的都當耳旁風了?竟然敢讓夫人不高興,我看留着你們也沒什麼用了,連主子都伺候不好……”
屋裡的丫頭婆子被李雲起嚇得面如土色,卻沒一個敢衝出來說幾句。因爲他們的郡附大人,雖是個溫和儒雅的,卻最重視規矩,眼中容不得一粒沙子!(多麼美好的誤解哪!)
就在衆人心中惶惶,以爲自己真的要被髮賣了時,越煙容狠狠地摔了個杯子。上好的御製瓷器在碰觸地面後。發出“砰”的一聲脆響,便粉身碎骨!屋裡瞬間靜謐下來。
李雲起轉頭,疼惜地看向自家娘子。瞅着越煙容因爲情緒激動而不斷起伏的胸口,他暗歎一聲,疾步朝自家娘子走去。
越煙容卻是狠狠地一拍桌子,擡眼看着李雲起,怒道:“你站住,別過來!”
李雲起站定不動,輕聲道:“娘子,咱有話好好說。彆氣啊。你的身子要緊,只要你不生氣,怎麼處置爲夫都行!”然後。他轉頭吼道,“還不趕緊滾出去,去給夫人準備順氣湯。”
越煙容冷笑一聲:“李雲起,你好大的威風!一進門就板個臉訓人,擺架子都擺到老孃這兒來了?!老孃的人。想怎麼着就怎麼着,你多管什麼!”
李雲起脣角微勾,柔情一笑:“娘子說的是,爲夫錯了。”
越煙容斜睨着自家夫君,譏諷道:“我可當不起郡附大人您一聲‘錯了’!郡附大人向來英明神武,很有主意。怎麼會錯了呢?!這要是有錯,也得是本夫人錯了!”
李雲起嘆氣,上前強行摟住自家嬌妻:“夫人。娘子,爲夫在這裡,你有什麼氣撒就是了。可千萬別傷了身子啊!爲夫皮糙肉厚的倒不要緊,可娃娃還等着你照顧呢。你要是憋悶壞了,娃娃怎麼辦……”
聽到娃娃。越煙容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不過也只是稍稍而已!很快,她就重新板起臉。瞪着李雲起,“我問你,青竹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爲什麼瞞着不告訴我?!那是我閨女,你憑什麼不讓我知道!”拾起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水,越煙容道,“可憐我的小青竹受了這麼大的苦,身邊還沒個親近人兒。她娘沒本事奔到千里之外去救她,可恨她爹卻是個狠心的,連自己的親閨女都不管……”
李雲起接過自家娘子手中的帕子,溫柔地給她拭了拭眼角晶瑩的淚珠,不動聲色道:“哦?青竹出什麼事了麼?爲夫怎麼不知道?我記得,青竹身邊可是有木二木三護着呢。更何況她一直呆在雒城將軍府,有葉拓護着,小葵又是形影不離,怎麼還會出事?!什麼人這麼好膽好本事能突破這些防線,暗害我家小青竹?!”
越煙容瞥了自家夫君一眼,冷冷地道:“李雲起,你當我詐你呢!你以爲你瞞着我我就不知道了?事關青竹,我怎麼可能不關心?再說,除了青竹,還有什麼事值得你用飛鷹與下面聯絡?!”
李雲起苦笑一聲,道:“娘子,你真的想多了。青竹好着呢。那也是我閨女,爲夫怎麼會不心疼呢?爲夫保證,誰都沒動青竹!”就是可能陷到大雪山上暫時出不來了……
越煙容又是狠狠一拍桌子,怒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跟我說實話,你是想氣死我是不是?青竹若是無事,怎麼會不給我寫信?邊疆戰事將起,我閨女不是個傻的,怎麼會一直留在那裡不回來。可這麼些時日,我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聽到?”頓了頓,越煙容盯着李雲起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所以,青竹肯定出事了!”
李雲起輕嘆一聲,再次摟緊自家娘子,靜靜地盯着她明亮的雙眸,認真道:“娘子,既如此,爲夫也不瞞你。只是你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畢竟這種時候,你若病了,爲夫就真的分身乏術了。那時,咱們的閨女也就,真的危險了。”
“嗯。”越煙容緊瞅着李雲起,低低地應道。
李雲起溫柔一笑,伸手包裹住她纖弱白皙的小手,才語氣平穩地述說自家閨女的回家歷險記。聽完之後,越煙容很安靜。良久,她才緩緩的開口:“那替身張氏跟柳樹平安到了?”
李雲起:“到了。胳膊腿兒都全乎着呢。”就是受了點兒驚,最近有些做噩夢,不過吃些安神湯就好了……
“一路上遇到的圍殺不少吧?”很平淡的語氣。
“大大小小能有十七八次吧。這還是隻算亮傢伙的,那些投毒之類的小手段,就略過了。”這個當爹的更加雲淡風輕。
“那些人都是咱們天越的吧?”越煙容很肯定的表示。
“嗯,爲夫覺得應該是。”李雲起輕撫着自家娘子的後背,附和道。
“這麼說,這麼多人盼着咱閨女回不來呢!”這是咬牙切齒,陰測測的語氣。
李雲起低頭輕吻了吻自家娘子光潔細嫩的額頭,輕聲道:“沒事。我們的小青竹不會有事的!但那些想要害她的人,卻是一定會下地獄的!”
越煙容眼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光芒,“不錯,夫君,你明日就去接青竹吧。至於那些想害青竹的人,一個都別想活!”不管是誰!
“爲夫都聽娘子的!”
第二日一大早,李雲起就收拾好準備出發了。臨走之前,他給了越煙容一個溫柔的吻,“娘子,你在家裡安心等着。爲夫一定會帶咱閨女安全回來的。”
“好,我知道。”越煙容溫柔的點點頭。看着自家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後,越煙容寬袖一甩,收了面上的笑意,冷冷地道:“去準備請帖,本郡主回來這麼久,也是時候在衆人面前露露臉了。”省的有些不知所謂的,成天就知道欺負她閨女!
大雪山上,一步一步艱難跋涉的李青竹,並不知道她爹此時已經朝着這裡奔來了,也不知道她娘爲了她開始了闊別二十三年的郡主生涯。她只知道,她走不動了。
玄烈知曉的那個落腳點位置較高,可是越往上走路越艱難,天越冷,空氣也越稀薄。李青竹爲了保暖,身上穿的不少。若是跟一開始那樣悠悠晃晃的趕路,倒是不礙什麼。可現在已經是真正意義上的爬了,有時候都得手腳並用。這個時候李青竹的那身衣服就格外礙事,磕磕絆絆的不知讓李青竹摔了多少次了。木二幾次提出要揹着她,但李青竹就是不同意。
停下步子,李青竹几乎是立即就坐在了雪地上。屁股下是木二及時鋪過去的厚墊子。李青竹小嘴兒急促的喘息着,迫切的呼吸着這稀薄的空氣。她面色蒼白,眼前一陣陣發黑。伸手摸摸自己的額頭,李青竹苦笑,說不得她真的要折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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