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解脫

從火鍋店出門之後,林義龍懷揣着一種喜悅的心情,一種難以用語言表述的快樂。

這種感覺與夏天時對凱蒂的“再征服”的完全不同,是一種無所畏懼的自由感受,一種解脫。

在幾乎空無一人的防波堤上不斷地奔跑,非常渴望衝着天空長嘯一聲,讓穿透一切險阻,讓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能感受到他內心中的痛暢。

有些過多分泌的腎上腺素使得林義龍精神十分亢奮,但通常這種興奮過後,往往伴隨着長時間的虛脫,當林義龍騎車返回到自己家的時候,感到空虛和煩悶這對已經失蹤一年半的兄弟又重新圍繞在他的身旁。

只有男女之間的愛情才能夠從根本上驅散他們。只要把愛情在作爲林義龍的護身符,纔會使這對兄弟不再光顧。

之前的單身讓林義龍還是沒能完全徹底地放下過往。又一次地和韓雨曦見面之後,林義龍才漸漸懂得那段苦澀只不過是他成長的某種磨刀石,林義龍的生活和觀念其實早就不在他曾經有過好感的女人身上了,通過這回再見,林義龍總算跟自己原來掛念不下的某種“尊嚴”真正道別,把這段記憶遺忘在不斷流淌的歷史長河中,逐漸遠去。

需要一首悠揚的音樂作爲慶祝。

打開放在活動室裡的鋼琴,林義龍彈起了肖邦的《即興幻想曲》,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興奮點才能轉到別處去。

這首曲子的林義龍的彈奏效果並不是太好:能夠流暢地彈奏出這首曲子的主要旋律,卻出現了本不應該出現的的錯音。

林義龍更加抑鬱了。

抑鬱的不僅僅由於是長期缺乏聯繫而出現的錯音和走音的緣故,韓雨曦能夠當時迷倒他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的鋼琴水平不弱,她也很喜歡肖邦的曲子,從《革命》到《波蘭舞曲》,再到這首《即興幻想曲》。

這時,就需要拿別的音樂作以填充:《拉赫瑪尼諾夫第二鋼琴協奏曲》是最好的選擇。

這首曲子,林義龍並不熟練。

練了一會兒,在意識到倘若自己不付出苦工就沒辦法撿起這項技能的時候,林義龍有些沮喪彈起另外一首他曾經練得滾瓜爛熟的作品——《水邊的阿狄麗娜》——曲子簡單,完全憑藉肌肉記憶也可以彈得沒有走音。

蓋上鍵盤蓋,林義龍發現納迪亞和薇拉已經在活動室的沙發裡坐下,看着他。

“你們回來多久了?”林義龍問道,在朦朦朧朧間,心中感到一絲暖意。

“從你開始練習《拉二》的時候,就已經在了?”納迪亞回答道,“我最開始以爲這臺鋼琴完全是當成擺設的。”

“很久沒練,手指有些發生了。”林義龍甩了甩手,放鬆一下,“比斯特購物街怎麼樣?”

“除了我父母,去的人沒人能享受退稅折扣,而且樣式也不算太好看。”納迪亞撅着嘴,“還是倫敦好一些。”

“所以,這就是我從未踏足過比斯特購物村的原因。”林義龍語氣低沉地說道,“我到感覺布里真德和基爾韋的購物村不錯,你們想去的話可以去那裡逛逛。”

“我知道了。”納迪亞說道,“我等會去跟我父母和伯父伯母說一聲。”

“明天再說吧。”林義龍的手有些不老實了起來,見到韓雨曦之後,他非常非常需要耶昂姐妹溫暖內心,驅趕走空虛和寂寞,於是“脅迫”兩姐妹的回到了臥室,享受閨房之樂。

“今天是我們惹你不開心了麼?”薇拉問道,她覺得今天的枕邊人似乎格外的投入,“怎麼覺得義龍你好像有心事?”

“並不是你們。”然後林義龍就分享過去與韓雨曦的孽緣和下午發生的一切給耶昂姐妹聽。

“所以,你知道人的弦從緊繃到完全放鬆之後的那種怠惰和空虛,我就屬於那種狀態,有你們陪着我,真的很好。”林義龍把姐妹倆一邊一個摟得更緊了。

“那義龍你,還會跟她聯繫麼?”薇拉問道。

“完全放開了,反倒感覺沒什麼必要擔心的了,但真實的感受只有再見之後纔會知道。或者,如果真的從自己身上推斷,只是爲了自己感到不值吧,這麼些年過來真的掛念在心的話,早就該乾點什麼了吧。”林義龍分析道,“或者經歷這麼悲慘的失敗之後,沮喪之情只會慢慢消失,應該消失的差不多了。”

“你願意讓我們去會會她麼?”納迪亞提醒着林義龍,耶昂姐妹在新梅爾丹的韓餐廳刺激凱蒂那件事讓納迪亞有些難以忘卻,她們的刺激並未讓凱蒂就此罷手,反而讓競爭對手如牛皮糖一樣貼了過來,她可不想犯第二次這樣的錯誤。

“去不去隨你。”林義龍大大方方地說道,“我可不能讓同一個傷口留下第二道癒合的印記,至少我現在沒那麼愚蠢。”

“徹底解脫了?”納迪亞確認着,以希冀的目光看着林義龍的眼睛。

“對,徹底解脫了。”林義龍以輕鬆的口吻回答。

“那就好。”納迪亞這才放心,然後好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然後胳膊肘支起上身,看着自己妹妹的眼睛,“義龍,我想我做好準備了?”

被自己姐姐看着有些難爲情,薇拉已然明白了納迪亞的打算,閉上了眼睛向納迪亞確認了她的決定——這是彌合林家和耶昂家兩方親屬的最好機會——薇拉同樣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準備好什麼?”林義龍通過自己的觀察,結合納迪亞一貫的想法,已經猜出這對孿生姐妹之姐想做一些什麼。

“就此安頓下來。”納迪亞神色羞赧,“我和薇拉,想和你組建一個大家庭。”

再看看薇拉,臉色也是迷之通紅,她向林義龍點了點頭,害羞地把腦袋偏到了一邊。

“既然這樣,我好像也沒有什麼反對意見。”林義龍重新把納迪亞拽倒,自己卻從牀上起身,關上燈,點上了用來營造浪漫氣氛的蠟燭。

“那我們也能得到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