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陣瘋狂的嚎叫,碧綠的火海中,一張漆黑的面具跌落進了一團爛肉中,就在這時,那團爛肉卻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
此時的餘晨恩全身大半的血肉都被洶涌的鬼火焚滅殆盡,從一座肉山硬生生削減成了了房間大小,體型暴瘦,只剩下一團焦糊破爛的血肉。
“我…還不能死,我還沒有獲得吾主的寵愛,我還想永遠地侍奉吾主,吾至高的吾啊,我…你卑微的信徒向您祈禱,我…不想死!”
只是一小部分的腦袋拼命地晃動着,詭異的鬼火如同附骨之蛆般纏繞在他的身上,一個踉蹌地摔倒在地,餘晨恩唯一剩下的眼睛爆發了強烈的求生慾望,一寸寸地向着遠處的屍山爬去。
爬到屍山邊緣,那團越發縮小的血肉蠕動了起來,瘋狂地吞噬着屍體,他想活下去,活下去!
摻雜在其血肉中的面具此刻卻詭異地浮現了一道道黑紋,空洞的雙眼中燃起了幽綠火焰,好似活了過來,死死地吸附在那團爛肉上。
屍堆中的餘晨恩微微顫動了一下身體,他感覺到自己的肉體突然在融化,好像膠水一樣與屍山上的屍體粘連在了一起,不禁發出了痛苦的咆哮聲。
然後整座屍山開始瘋狂顫動了起來,緊接着屍山也詭異地活了過來,數不盡的猙獰屍體甦醒,散發着滔天的血煞氣息,一個個腦袋睜開了空洞的雙眼,羣魔亂舞,成千上萬雙手臂、腿腳在瘋狂揮動。
最後,這座幾十米高的屍山笨重而緩慢地爬了起來,這些屍體也全都血肉粘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而在屍山的山腰位置,屍堆一陣蠕動,一張面具鑽了出來,鑲嵌其上,一雙眼眶搖曳着碧綠火焰,彷彿是整座屍山的腦袋一樣。
“偉大的吾主啊,感謝您的仁慈!一羣該死的螻蟻,當獻上你們的絕望與毀滅來取悅吾主!”
黑色紋面轉了轉,望向了遠處的廝殺,發出了嗡鳴的咆哮聲,地動山搖,整座屍山緩慢地爬動了起來,一路衝撞,離開了死城廢墟,殺向了前線。
正在浴血廝殺的楚雄微微一愣,大地在震動,他連忙望向了淪陷城市的方向,在那裡有一道滔天的血怨氣息正在迅速接近。
當遠遠看清一座恐怖的屍山爬了過來,哪怕是他也冷吸了一口氣,這到底是什麼怪物,他感到了極致的殘暴與死亡氣息,這讓他心裡不禁一沉,看來成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這股氣息…哪怕比鬼劍尊大人還要可怕!不可力敵!
對於如此恐怖的邪靈出現,他的內心很不安,但看了眼膠着的生死戰場,他們已經不可能再撤退了,只能死戰到底,否則只會死的更慘。
實際上戰場的其他人也大都察覺到了這異常的動靜,當發現接近的屍山怪物時,他們皆心神俱震,士氣受到了打擊,而鬼怪們卻更加興奮地尖嘯了起來,一時間戰場形式岌岌可危。
“此戰,爲了人族,爲了家國,爲了親人,諸位,殺殺殺!”
見此一幕楚雄連忙怒吼了一聲,一劍覆滅一片鬼潮,如鬼如魔地站在半空中,鼓舞大軍的士氣,然後他本人則毫不猶豫地調轉向了漸漸接近的屍山怪物。
作爲此次討伐大軍的最高戰力,大楚國皇子之一,他必須出手攔住對方,不能有任何的怯弱表現,否則士氣必崩,有死無生!
“吾乃大楚皇族,人族守護者,邪靈,吾輩修士,何懼生死!”
“如果只有踏入地獄才能蕩平爾等,那我墮入地獄又何妨!”
楚雄已然帶着死志,手中的鬼劍徹底爆發,恐怖的陰氣波動劃破長空,撕裂沿途的一切,帶着千萬人吾往矣的決絕氣勢殺向了屍山。
“殺!”
“邪靈,吾等不死不休!”
“殿下,我等助您一臂之力!”
對此人族大軍同樣爆發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帶着悲壯、憤怒以及驕傲,萎靡的軍勢大震,他們雙眼赤紅,彷彿想起了什麼血海深仇,帶着視死如歸的目光,瘋狂地廝殺了起來。
不少鬼劍者更是齊齊爆發了鬼劍,氣勢長虹,跟隨着楚雄的去向,毫不畏懼地殺向了那頭散發着壓抑氣息的屍山怪物。
或許他們人族並不完美,有私心,有恐懼,有爭鬥,有猶豫,甚至也有過叛徒,但不可否認,此等環境下也從來不缺人族脊樑,種族之仇,天誅地滅,不死不休。
由爆發的楚雄領頭,無數道黑色劍光猶如一張天羅地網蓋下,一道道劍光極速劃過周身,一隻只張牙舞爪手臂和頭顱被斬下,屍山連忙護住了面具。
雖然對比他龐大的體型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動作緩慢的屍山卻被激怒了,感覺自己再次受到了侮辱,他是吾主最虔誠的信徒,可是這些愚蠢的螻蟻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
明明…用死亡去取悅吾主是多麼無上的榮耀!
“你們…都該死啊!”
屍堆一陣蠕動,無數腦袋齊齊鬼哭狼嚎,數百隻觸手如同子彈般射出,刺耳的破空聲震動耳膜,一隻只觸手洞穿了一道道怒吼的身影,然後卷着他們回來。
屍堆上的屍體帶着詭異之色,好似在熱烈歡迎新夥伴一般,無數隻手臂伸出,把這些如鬼如魔的傢伙拖進了屍堆,在痛苦的哀嚎聲中,硬生生把他們融入了屍山大家庭。
這些人類的表情掙扎而扭曲,漸漸眼神空洞,最後露出了詭異笑容,化爲了張牙舞爪的一員。
“混蛋!”
接連躲過了大量觸手的襲擊,看着剛剛並肩作戰的戰友們被拖進了屍堆,化爲了其中的痛苦一員,連死亡都是奢侈,楚雄的內心充斥着滔天的憤怒。
做出了拔劍斬的姿勢,這是最適合鬼劍的決死級招式,一劍分生死,只不過想要練成的要求很高,不僅需要天賦,更需要時間養劍。
一道極致的劍光逼迫黑暗,楚雄徑直刺向了山腰的面具,他雖然憤怒,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剛纔的攻擊也是在盡力地尋找弱小,而那張面具的異常最大,他在賭,也只能賭。
面具本體的餘晨恩看着這道一閃而逝的黑色劍光,露出了譏諷的笑容,無數只觸手跟加特林機槍般齊齊爆發,迎難而上,那就試試誰射的更快吧。
此乃無上之榮耀,唯有獻上一切纔有資格獲得吾主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