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怕剛想說話,下課鈴響起,這節課一個字沒說就上完了。
想了想,沒必要佔用下課時間,出門去辦公室。
羅勝男依舊在玩,見張怕進門打聲招呼:“張老師。”
張怕看她一眼,這妹子還真強,還是穿裙子,也不管天氣在逐漸變涼。
說起裙子,方纔的胡婉華也是穿裙子,而且很短。大外套下面的衣服也是薄透小衫,基本就是在夜店裡穿的衣服,搞成那樣應該是出事了。
因爲胖子等人投向王坤的錢途,張怕的兩個劇本全部落空,再有上本書已經結尾,張怕的日常工作瞬間變空。打開筆記本電腦,打開文檔,對着看上半天也不知道要寫什麼。
萬事開頭難,寫故事一樣。
羅勝男走過來問:“還寫?你到底在寫什麼?”
張怕說:“我也不知道。”
羅勝男笑了下:“還保密?”又坐回牀上玩。
張怕回頭問話:“你沒課?”
“有啊,一會兒就有。”羅勝男說:“學校應該再招一個音樂老師,那麼多班就我一個人教,累都累死了。”
張怕說:“三年級的音樂又不用上。”
“上不上是學校的事,可我還得寫教學大綱。”羅勝男回上一句。
看着這個打扮的精巧美麗的美女老師,張怕關閉電腦。他發現了,只要和她單獨在一起,那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羅勝男又說:“超級女聲開始報名了,你說我去一下好不好?”
“你……好。”張怕想說人家是女生,你是女老師,而且已經訂婚,是不是有些大?可話到嘴邊改成一個好字。
“我好?我當然好。”羅勝男放下:“去廁所。”開門出去。
什麼是過的悠閒?這位羅大小姐纔是。
張怕在屋裡又坐一會兒,等羅勝男回來,他才離開。
想來想去,不想在學校呆着,拿着筆記本電腦準備回家。
剛出教學樓,看到王江幾個也跑出來。張怕問話:“你們去哪?”
王江說:“警察打電話,說是要問我們話。”
“問話?”張怕說:“剛纔在派出所怎麼不問?”
王江回道:“警察沒想到咱們也能走。”
張怕笑了下:“那回去吧。”
王江問:“你也去?”
“閒着也閒着,去看看。”張怕說道。
二十分鐘後,剛纔從派出所離開的這些人又回來這裡。警察開始一個個問話。
胡婉華被三名青年帶走,發生許多事情。那些人不讓她走,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放人。
過去的兩天時間,胡婉華被折騰慘了,放出來後坐在馬路上哭,是一個好心老太太打電話報警,大家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因爲胡婉華一直在哭,問起話來十分麻煩,好不容易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單就這點來說,確實很爲難警察。
胡婉華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呢?用好聽的話說是叛逆期少女,有自己的主意,家長說什麼都不聽,還會吵會罵。往難聽裡說就是熊孩子。
胡婉華經常曠課,在社會上認識個姐姐,大她兩歲,小太妹一個,天天去網吧、歌廳、夜店轉悠。
上週六,小太妹說有朋友過生日,從中午開始喝,一直玩到晚上,是大局。胡婉華去了。
下午在歌房玩,十幾個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的特別嗨。
後面的故事在新聞裡經常見,反正就是玩嗨了玩大了,發生了許多該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也發生很大矛盾,導致關到今天早上才被放出來。
不去說以前,不去說胡婉華的生活有多亂,反正事情發生,熊孩子未必有多委屈,有四個字可以很好的形容,咎由自取。
如果沒報警,興許胡婉華哭着哭着就好了就沒事了,可惜有個好心的老太太報警。
警察一問,罪夠判了,所以要細審,然後跟領導彙報,詢問下步該怎麼做。
張怕去問話的時候,警察正在跟領導彙報案情,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下面警察當然不會跟他說。
就是這麼個破爛事,差不多每個城市都有發生過。
案情重點是三個青年,可胡婉華竟然不知道他們叫什麼,只記得週六在哪裡吃飯唱歌,也是隱約記得三個人的模樣,具體說不上來。
因爲情緒不穩定,警察沒讓她做罪犯相貌拼圖。
現在,警察要找的人是小太妹。從胡婉華那裡要來名字和電話號碼,關機。所以要問王江這些人,詢問有誰認識小太妹,去哪裡能找到人。
王江這些人都不知道,只是見過幾次,沒說話。
再問張怕,張怕更是什麼都不知道。於是,大家回家。
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怕對王江比較好奇:“你知道胡婉華失蹤了?”
王江說:“胡婉華是單親家庭,只有一個媽媽,不管在外面怎麼玩,多晚都會回家,她週六沒回去,胡婉華的媽媽着急了,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就來問我,當時我也沒在意,可第二天還沒消息,胡阿姨又給我打電話,我才覺得不對勁。”
胡婉華媽媽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張怕更加好奇,問道:“你跟胡婉華很好?”
“曾經很好。”王江淡聲說道。
“什麼是曾經很好?”張怕問道。
王江猶豫猶豫說道:“我說出來你別笑我,初一那會兒和她處對象,那年寒假,我倆在一起,被胡阿姨發現了。”
“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張怕說:“就是那什麼了?”
王江恩了一聲。
張怕直接震驚了!打量下王江身材,好吧,人家初一學生就很強大。
王江又說:“後來發生些事情,就分了,反正就這樣。”
他是在說明爲什麼要幫胡婉華。儘管張怕很想打聽這幫初中生到底有過什麼樣的精彩生活,可想了又想,算了,問這個幹嘛?
要是真問出些什麼故事……再想想自己,趕緊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同樣是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嘆氣道:“你們這是要趕超日本啊。”
“趕超日本?什麼意思?”王江問道。
日本人民就是很早的擁有這種經驗,有的女孩小學就有經驗。不過這話不能跟學生說,張怕說:“這是我表達憤怒情緒的修辭方法,你不懂。”說完這句話,腦中忽然閃出個念頭,趕忙問話:“你打算怎麼辦?”
王江問回來:“什麼怎麼辦?”
“有三個人欺負胡婉華,你什麼想法?”張怕再問道。
王江琢磨琢磨說道:“要是早兩年,我肯定拿刀子殺人;早一年,也會叫上一堆人揍他們一頓,打殘了算;不過現在,我大了,成熟了,所有事情都是胡婉華自己惹出來的,那就自己承受吧。”
這句話說完,張怕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你一個初三學生在我面前裝大?裝的老氣橫秋的說上一堆屁話?還兩年前怎麼樣,一年前怎麼樣……張怕摸摸鼻子:“我怎麼那麼想揍你。”
“爲什麼?”王江完全猜不到張怕的想法。
張怕咬咬牙,恨聲罵上一句:“老子的日子都活狗肚子裡去了。”然後大聲說:“回去!”又衝站在一邊的另幾個學生喊話:“走了。”
現在早過了午飯時間,在派出所一通呆,肚子都不餓了。只是吧,自己不餓,可是學生呢?走到街上左右看,發現一家著名料理店,蘭洲拉麪。
張怕說:“餓麼?”
“還行。”幾個學生回道。
“走吧,我請吃麪。”張怕領學生過馬路,邊走邊說:“自從老子當上老師,一分錢沒看到不說,光請你們吃飯就花多少了?告訴你們,都給老子記着,上班後第一個月工資必須孝敬我……算了,第一個月工資得孝敬父母,第二個月的給我……鬱悶個天的,我很懷疑你們能不能幹上兩個月。”
張怕很憤慨,嘟囔着:“難道註定是一筆賠本買賣?”
王江幾個不說話。有東西吃的時候最好不要亂說話,等吃到肚子裡,別人也是結了帳,那時候有的是時間說話。
班裡一共來了六個學生,點上七碗拉麪,張怕說:“鬱悶個天的,拉麪錢就得五十?”王江一羣人笑嘻嘻看他,堅持着不說話。
張怕說:“你們都壞成精了。”去涼菜那裡拿上六個回來,花生米、豆腐皮的堆一塊,再要瓶啤酒,一個人喝。
王江終於沒忍住:“老師,你一個人喝好麼?”
張怕看看他:“好。”
“不好吧?”王江又說,說着拿個杯子推到張怕面前。
張怕看眼杯子,斜着瓶口慢慢倒:“就一兩啊,再多就醉了。”
“一兩啤酒?”王江看着杯子說:“這連半兩都沒到。”
“愛喝不喝,不喝拿來。”張怕說道。
“喝。”王江伸手拿回杯子。
一個開頭,另幾個傢伙也是把杯子推過來,張怕無奈,隨口說道:“再拿瓶。”
“兩瓶吧。”有學生提議。
張怕搖搖頭沒說話,等於是默許,那學生很高興的去拿回兩瓶啤酒,六個人分,倒也快樂。
張怕心下嘀咕,我這班主任當的,帶着學生打架,帶着學生曠課,這又帶着學生在上課時間喝酒……好吧,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