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泄氣。
如今我有足夠的時間尋找麗麗。
軟弱、無能、貧窮,那是我的過去!
如今的我,那可是一個擁有20多萬存款的男人!
那年月,在K市,賬戶上有20多萬存款的單身青年男人,能有幾個?寥寥無幾。
我很幸運,也很自豪。我終於躋身到了這個小有成就、象徵富裕與成功的人羣裡來了。
雖然,過去我也大起過,然而大落之後,我已然好久沒擁有過這種有錢的感覺了。
這種感覺,我需要有人與我分享。如果真要有人與我分享這種感覺,最有資格的人應該是我的麗麗。
麗麗畢竟是我深深久久、癡癡迷迷熱戀了將近5年的女人。
這5年的時間裡,我們共過患難、拋過心置過腹、披過肝瀝過膽。
除了麗麗,誰能有與我分享成功的資格?
這麼些年以來,麗麗可是最最真心最最企盼我能成長、成才、崛起的女人,那是我曾經癡念的女人。
如今,我崛起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她,我要把這種成功的感覺與她共享。
分手是痛苦的,縱然我對麗麗有太多的怨恨,然而,分手後的這半年多來,我的夢裡幾曾缺席過麗麗的倩影?
思來想去,我跟麗麗的分手,其根本的原因,不正是源於我自己的無能嗎?我爲什麼要對麗麗有恨?
如今,對我來說,我可是個有點底子的男人了,我乃是一個有能力給予麗麗物質上安慰的男人了。
我想,只要麗麗還沒嫁人,只要我找到麗麗,我們完全有可能重續前緣,攜手人生。我要把這種成功的喜悅盡情與麗麗分享。
在新草房沒找到麗麗,沒找到阿香,但我抱定一個信念:只要你們還在K市,我一定能找到你們!
於是,我改變了策略。
每晚7點以後,我就在去往LT酒店的門口貓着,像一個經驗老道的偵探默默蹲守在LT酒店的左近。
我堅信,只要麗麗跟她那幾位姐妹沒有退出這個行業,我就能逮到我的麗麗!我一直堅定這個信念:麗麗,你除了幹這個,你還能幹什麼?你還能飛到哪裡去?!
一連蹲守了三個晚上,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逮到了阿香。
縱然一臉的雙飛粉遮蓋,遠遠地,阿香就被我一眼看清望準了。我內心一陣狂喜,趕緊熱情了笑臉,像一陣風竄迎了上去。
“阿香!”
阿香冷不丁一怔!等到看清了眼前的這個男人,阿香顯得意外無比:“你是……清泉!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把拽住阿香,把阿香拽離了LT酒店門口,將阿香給拽到了僻靜處,我迫不及待,急不可耐向阿香打聽麗麗。
阿香見我風風火火,沒好氣地說,自從我跟麗麗分手後不久,麗麗就搬離了新草房,後來就沒有了聯繫……
我哪能甘心?我不信。
我說:“阿香,你就編吧!——是不是麗麗故意不想見我,所以要你編造謊言欺瞞我!老實說!”
阿香說:“我吃飽了不消化咋地?我可沒那閒工夫!我也想知道她的下落呢!我說——你倆搞什麼飛機?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的,怎麼說分就分了呢?”
我說:“我沒想分手,是麗麗嫌我無能,嫌我窮!她要分手,我不就順着她了嗎?”
阿香恨恨然說:“你活該!”
我心道:阿香呀阿香,你就裝吧你!你肯定與麗麗打了聯手欺瞞我,你怎麼會不知道麗麗的下落呢?!
於是我調侃着說:“阿香!麗麗到底去哪裡了?你老實告訴我!以前她嫌我無能,如今——我告訴你:我吳清泉有錢了!我有能力給予她想要的生活了!我有能力養活她了!你快告訴我,我的麗麗——她到底在哪裡?!”
阿香接下來的一席話語,差點讓我吐血!
阿香說:“你傻呀還是大腦短路?!嫌你無能?嫌你窮?!麗麗姐是那樣的女人嗎?!
“清泉,麗麗跟你分手的原因,她的用心,到死你也未必知道!跟你分手,不是她絕情,是她心太好、人太傻!
“她呀!就一個字:傻!
“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她說:‘愛情是什麼?愛情就是損人害己!清泉幾次跟我鬧彆扭,一離開我,他就能活得驚天動地。可只要我倆一黏糊,他就什麼都幹不了。我依賴她,他黏糊我,我們繼續這樣過下去,結局只能是倆人爲所欲爲,熬盡時光,坐等老死……我只是一個半老徐娘,是個廢物,我無所謂,可以得過且過。可是清泉,他有個年老的媽媽,活得多可憐!清泉是個有能力的男人,只是我毀了他,毀了他一身的幹勁……唉!愛情呀,就是愛人的絆腳石!放棄吧!我們這種女人,成不了男人的堅強後盾反成了男人的累贅……’
“我的這個傻姐姐,要多傻就有多傻,換了我,死也要拖你墊背!哪裡會有她這種只顧別人不顧自己的?白白浪費5年青春,只想着別人!
“你走了以後,麗麗姐像個死人一樣,落魄了好長一段時間,傳呼機也報停了,搬了好幾次住處,最後沒再跟我們聯繫……她到底去到哪裡?連我的姐妹們都沒個音信……”
猶如晴天霹靂!
我那天才真正知道了麗麗跟我分手的良苦用心!麗麗呀麗麗!你怎麼那麼傻呢?!
那一瞬間,我肝腸寸斷!
我這才記起:分手的頭一天,麗麗取出了最後500元存款。第二天早上,麗麗提出跟我分手,分手就分手吧,可麗麗卻讓我把那500塊全部帶走,還讓我給母親買過冬衣服!
我恍然大悟:是呀,我爲什麼那麼木?!麗麗那是絕情嗎?!
麗麗跟我分手,只有一個原因:她是要讓我徹底甩掉她這個累贅!
……
後來阿香跟我說了些什麼,我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我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問阿香:“你說……麗麗會不會回她老家去?”
第二天,我收拾行裝,踏上了麗麗老家德宏JG的旅程。
在JG那個小小縣城,我猶如一個瘋子,見人就問:“請問,您知道有個叫麗麗的,她的家在哪裡嗎?”
……
一個月之後,我兩手空空,耷拉着一顆沉重的腦袋,滿心的落寞,從JG返回了K市我租住的小屋。
我踏遍了JG的每一寸土地,訪遍了JG的每一個角落,問遍了JG縣城的每一個人,得到的答案令我無比沮喪:“沒聽說過這個人!”
我心裡無比的憎恨!我恨張子房,要不是張子房,我就不會認識何靜。若不是認識了何靜,我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定會折頭去找麗麗。
我那個時候若是折頭,如今就不會落入到滿世界尋找麗麗的境地!
上帝呀!你跟我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如此荒唐!
接下來,我每晚出沒於K市各大酒店的歌舞廳。
凡是有坐#臺小姐出沒的地方,我都絕不放過,我堅信只要我堅持不放棄尋覓,我就一定能在某個娛樂場所,重新與我的麗麗意外重逢……
後來我見到了安安,安安給我透露了一個信息,說麗麗可能跟一個緬甸的老男人去緬甸了。
安安說,那個老男人是做玉石生意的大老闆,50來歲。有一次在LT酒店,麗麗認識了這個老男人。說這個男人跟麗麗很談得來,該男人的故鄉離麗麗的老家很近。談到故鄉,兩人就有道不盡的共同語言。據安安估計,麗麗應該、可能是跟那個玉石老闆去了緬甸,嫁給那個老男人了吧云云、云云。
“應該?”、“可能?”!
不應該、不可能的結果,會是什麼結果呢?
一個月之後,我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現實了:麗麗這個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麗麗的下落,似乎這個世界就不曾有過麗麗這個人!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流星瞬間劃過廣袤夜空,總會留下道道亮麗的彩痕。
我的麗麗,渺渺然然一如流星。她的出現,似乎有意,也似乎不曾有意,她似乎柔情無限又似乎絕情冷酷,狠狠在我的內心深處重重刻下了道道鑽心的痕印,讓我痛到吐血,然後從此消隱於茫茫人海。
之後,麗麗此人,就再也沒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了。
……
後來,我開始愛上了路邊象棋。
走出我住處門口的小巷,街邊有一個五金店。賣五金的是個四川老闆。此公年齡與我不相上下。
平時老闆娘賣五金,老闆就支起一張小方桌,擺好象棋,專門邀約過路的閒人與他對弈。
那段時間裡,我的內心裡莫名空虛空虛莫名,總盼着有那麼點東西可以填塞。
於是,我糊里糊塗混入了這個無聊的路邊棋攤。
在這個無聊的遊戲裡,我無意中結識了一個我不該結識的混蛋。
早在兩千多年以前,孔聖人就說過:“無友不如己者!”
可兩千多年之後,那時的吳清泉,已然混混沌沌行屍走肉一具,哪能悟到“不如己者不類乎己”的道理?
由於那次的交友不慎,使得我再次墮落,跌入了難以自拔的無底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