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家裡的所有垃圾集中起來。然後放到李楊羽的手上,目的很明顯,你可以走了,順便幫我把垃圾帶下去。
李楊羽很離奇的沒有反抗,接過所有的垃圾袋,然後換上自己的鞋。
“蘇舒,送我一趟吧。”李楊羽正色道,這讓我很不習慣,我發現今天一天內,李楊羽已經好幾次讓我不習慣了,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開始找不到詞語去迴應。
“蘇舒,算我求你。”李楊羽看着我的眼睛說。
“好吧。”我沒有辦法讓自己去拒絕。
冬天的夜來得快,來得特別深沉,我帶上手套,跟着李楊羽下樓了。
北方的冬天特別的冷,呼一口氣都像是要結冰起來的樣子。我和李楊羽並肩走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舒……”李楊羽忽然開口喊我。
“嗯。怎麼了?”我回答。
“如果,沒有素息,你是真的會和我在一起的對吧?”
“可能吧……”我回道。其實我也在發呆的間隙考慮過這個問題,如果那天蕭素息沒有出現,沒有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狐狸精,也許,我就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不過命運註定了的,他的命盤裡有她,那天的事情也不是用一個如果就能夠抹掉的。
“那就好,最起碼有那麼一刻,你可能真的愛過我……”李楊羽說。
我覺得愛這個字太沉重了,聊起來特別壓抑,我想終止這個話題,所幸的是,老天有眼,我們一踱一踱的也到了李楊羽停車的地方。
“你開車慢點,我先上去了啊……”我連忙說道。
“蘇舒,能不能最後抱我一下。”李楊羽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很真誠的看着我,眼神澄明還有點憂傷。我很不習慣這樣的李楊羽,於是狠狠心撲上去給了他一個擁抱。
“李楊羽,你不適合矯情……”我拍拍李楊羽的開玩笑的說。
“以後再也沒機會了。蘇舒,謝謝你,在無助的時候會想到我,我很高興……”李楊羽說。
我知道李楊羽誤會了,我之所以找他完全是手欠的原因,但是我應該怎麼去表達呢,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
我沉默了,魯迅說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我想我的沉默是一種死亡,根本沒有爆發的點。
“好了,你上去吧……”李楊羽摸了摸我的臉,用他冰冷的手。
我向後退了退留下一句“流氓……”就轉身揮手告別了。
送走李楊羽後,我開始收拾客廳,把我心愛的被子和毯子搬到我的牀上,然後想到明天是週一,我得見人上班,所以我給自己做了一個面膜……
我橫躺在沙發上哼着小曲,門鈴就響了。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十點多了,鄭倩倩肯定正在回家的路上,不可能跑我這來。那麼還會有誰,我想不到。
恐怖片的片段間歇的涌上腦海,我走到門前,透過貓眼,什麼也沒看到。這下我就更害怕了。
門鈴聲不斷的響起,我隨手拿起門邊的掃把,慢慢的打開門,我準備給他個突然襲擊,管他是人是鬼。我猙獰的表情還沒來得及做,我就被自己看到的嚇得連忙後退想關門。
可惜對方手長,一下就撐住了,我怎麼用力都是多餘。
這個手長的不是許暮又是誰……
許暮溫和的笑着,彷彿他的到來我就不該驚訝一般。
在外面的冷空氣和裡面的暖空氣對流下,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夏夏。”許暮喊我了,像當年的模樣,如果不是外面的冷風提醒我現在是兩年後,我有可能會產生幻覺,我和許暮也許從來沒有分開過。
現實是殘酷的,這句話不知道是哪個名人說的,真是一針見血……
我臉上萬千表情變化着,然後白白的面膜紙就掉了下來。這時我纔想起來,我還做着面膜。
貼了張面膜紙他都能把我認出來,我堅信他一定是從什麼非法的途徑查到了我家的地址。
我驚恐的看着他。我想他不會是來報復的吧,報我破壞他和鄭倩倩的相親的仇。
我愣愣的站在那裡,不做任何表情的盯着我眼前的這個比當年更帥的許暮。
許暮看我一動不動的,吹口氣呵了呵手:“夏夏,外面好冷。”
見他放下了撐着門的手,我果斷往後退了一步,把門關上了。
然後我撿起掉在地上的面膜紙,扔進客廳的垃圾桶裡。
我一定是做夢了。我是在夢遊,我告訴自己。
因爲這樣的暗示,我臉都沒洗就爬上了牀……而且睡得很坦然,很順暢,常年會做的噩夢都暫停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固定電話的鈴聲
吵醒的,爲了辦寬帶我才辦的這個電話號碼,除了物業,基本沒人知道。
“喂……”我忍痛爬出我溫暖可愛的被窩,頂着蓬鬆的頭髮挪到電話邊接起了電話,聲音裡還帶着一絲沒睡醒的味道,不知道物業大哥有沒有聽出來。
“313的蘇小姐嗎?有人反應,你家門口凍死了一個人,你出去看看吧……”物業原來不是大哥,是個老大爺。
但是,有沒有搞錯,一個人在我家門口凍死了,你們物業不處理,還要我本人處理?我還未睡醒的頭腦暗暗抱怨……
“什麼?我家門口凍死一個人?”我忽然就清醒了,開什麼玩笑,凍死的人怎麼跑到我家門口來了。
“是的,有居民反應,讓你儘快處理一下……”老大爺慢慢的說。好像再說你家門口的一堆垃圾該處理了,不要影響了小區形象之類的。
我啪的掛了電話,抓了抓雞窩一般的頭髮,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打開門來。
果然,我家門口凍着一個人,還沒死,是許暮。
我使勁掐了他一把,確定是真的之後,我試着喊了兩聲:“許暮,許暮……”。
許暮一動不動的,我有些心慌了,莫不是真凍死了。我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還有呼吸,我算是放心了。然後我用手背貼了貼他的腦門,我媽說這種情況大多是發燒了,果不其然,老人的話都是對的,許暮的腦門鐵燙鐵燙的……
我把許暮拖進屋來,那個倒着拖的動作有點像變態殺手的熒幕形象,不過,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我如此菩薩心腸,爲了救人,形象什麼的都是小意思了。
“許暮……”我拍了拍他滾燙的臉,他掙扎着微微張了張眼,對着我傻傻的笑了一下後又睡了過去。
我使出全身的勁才把淨身高一百八
十多公分的許暮拖上我的溫暖的被窩。然後我翻出我幾乎不用的藥箱,翻出一個溫度計給許暮量了量,我天,差點爆表了。我覺得,憑我只會貼創可貼的醫術想治好他是不可能的了。
我果斷的撥了一百二十號電話,等着閃着光的急救車把他拉走。
“許暮……”我這纔有空仔細觀察觀察這個一走就是兩年的初戀情人,眼睛還是那個眼睛,鼻子還是那個鼻子,只是怎麼越來越帥了呢,我居然開始花癡起來。
“夏夏,我回來了。”許暮忽然開口,因爲觀察得太靠近,他說話的熱氣都吹到了我的臉上。
我嚇了一跳,差點從牀上摔下去。
待我再仔細盯着他看的時候,他再沒有說一句話,安靜的睡着,彷彿剛剛嚇了我一跳的那句“夏夏,我回來了”也不是他說的一樣。
我把充好的熱水袋放到他的肚子上,再也不敢湊近去打量他,無事可做我就去洗漱換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