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包在言柯那的消息後, 楚樑生遲疑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才終於鼓起勇氣在手機上輸入了那一長串熟悉的數字。即使過了兩年的時間, 言柯的手機號碼依舊牢牢地記在他的腦子裡, 那一個個數字單看起來毫無意義, 但是組合在一起卻代表着楚樑生對言柯深深的思念。
說不定小柯這兩年並沒有換號碼, 懷着這樣的期待, 楚樑生最終試着撥了出去,經過幾聲短暫的‘嘟嘟’聲後,電話被掛斷了。
原本即使是陌生號碼, 爲了以防萬一,言柯一般也會接通, 但或許是因爲昨天剛和邵涵說清楚, 言柯的心情還有些煩躁, 所以手機剛響了兩聲,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沒有打通, 但是楚樑生卻依舊愉悅得笑了起來,他試着再撥出了第二次,這回言柯終於接了電話。
“喂”
“小柯,我是樑生。”
言柯沒想到楚樑生會先給自己打電話,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語塞, “哦......對了, 你的包在我這, 我要怎麼還給你啊?”
“要不你定個離你近的地方, 我開車過去”, 正好可以藉此機會見一面,楚樑生暗自欣喜地想。
“你現在也是公衆人物了, 在外面見面會不會不太方便?”言柯想了想,“要不,你來我家吧。”
“好,你等我。”
等楚樑生真正站在言柯的家門口時,他才後知後覺地緊張起來,右手已經高舉了一分鐘,他終於輕輕按響了門鈴。
言柯很快打開了房門,因爲是在家裡,所以她只簡單地扎着高馬尾,穿着寬鬆的綠色家居服,乍一眼看過去,楚樑生還以爲自己回到了兩年前,那段他們曾經合租的日子。
言柯扶着門框對着楚樑生調皮地眨眨眼睛,“你好,我是你曾經的室友,言柯。”
楚樑生無奈地低笑了兩聲,配合着伸出了手,“你好。”
“進來吧”,言柯一臉嫌棄地拍開他的手,轉身往裡走。
言柯家裡的結構是常規的兩室一廳,不算太大,從門口一眼可以看見陽臺上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綠植,但長勢卻很是一般,許多都已經開始枯萎泛黃。
言柯見楚樑生盯着陽臺看,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這都是因爲秋天到了,它們才長成這樣的,等明年春天就好了。”
楚樑生有些奇怪地問,“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有這個愛好?”
“其實這些是剛住進來的時候一時興起買回來的,都是年少不懂事造的孽啊”,言柯狀似感慨地長嘆一口氣,這些花草有她這樣一個不靠譜的主人也真是它們‘草’生的不幸。
除了這些衰敗的花草之外,言柯的家佈置的還是挺溫馨的,深藍色的布藝沙發配上淺藍色的方形抱枕,淡黃色的窗簾隨着陽臺的微風輕輕擺動,陽光中透着一種舒服的味道。
言柯很快從房間裡把包拿了出來,猶豫了一會才把包塞進楚樑生手裡,“不好意思啊,你未經允許就動了你包裡的東西。”
“你都看見了?”楚樑生不太確定地問。
言柯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那本日記,她沉默地點點頭,屋子裡的聲音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最後還是言柯先開了口,“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分手的原因,周子暘在你走後就全部告訴我了,是我做錯了,我不該瞞着你,對不起”,言柯低着頭坐在沙發上,終於鼓起勇氣把這兩年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楚樑生搖搖頭,“不,我也有錯,我不應該那麼着急離開,我本應該和你好好談一談的。在叔叔動手術的時候,我有去醫院找你,但是當我看到邵涵的時候,我卻突然怯懦了,是我太自私了,我害怕你會像之前一樣輕而易舉地離開我,所以我先逃走了。”
既然話已經說開了,楚樑生乾脆緊挨着言柯坐下,“這兩年來我一直在後悔,我寧願當初沒有籤合約,寧願現在還是一個住在老房子裡的音樂創作人,我也不願意就這樣遠遠地離開你,小柯,你還能給我一個靠近你的機會嗎?讓我彌補這兩年來我所犯下的錯,好嗎?”
言柯擡起頭,眼裡隱約有淚光閃爍,“你難道不介意我曾經隱瞞過你嗎?”
楚樑生用力地握緊言柯的手,“不介意,我們可以相互坦誠地重新開始。”
“那你也不介意我以前交過幾個男朋友嗎?”
“這個確實有點介意”,楚樑生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這恐怕是他最在意的地方了,不過這麼長的時間,他早就已經想好,“我雖然沒辦法做你的第一個,但是我一定要做這最後一個。”
言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你還真有自信,但是你不介意我還介意呢?”
這回楚樑生傻眼了,“你介意什麼?”
“誰知道你這兩年在外面,有沒有勾三搭四,交一些外國女朋友啊?”
“那絕對不可能,你可以去問我的經紀人,真的沒有比我更老實的人了”,楚樑生就差沒舉起手發誓了。
看楚樑生真的想掏出手機給紀曉打電話,言柯趕緊制止他,“和你開玩笑的,你那個經紀人的眼神好嚇人,我纔不要和他說話呢。”
楚樑生笑着說:“那你現在是答應了嗎?”
“答應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言柯傲嬌地揚起了脖子,“你必須再給我寫一首歌。”
楚樑生高興地一下子把言柯打橫抱了起來,大笑着在原地轉了幾圈,“沒問題。”
言柯摟着楚樑生的脖子,笑得一臉甜蜜,這一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深秋的涼意也無法驅趕他們內心暖暖的愛意。
......
一年後
“歌手慕柯在演唱會現場向女友求婚”,紀曉大早上一起牀看着微博上鋪天蓋地的新聞,氣得仰天大喊一聲“楚樑生”。
“我們這樣真的可以嗎?紀哥會不會氣瘋了?”言柯拉着行李箱,坐上楚樑生的車,忐忑中又帶着些調侃地說。
楚樑生低下頭在言柯的脣上重重地碾磨了幾下,然後心滿意足地笑了,“沒事,我相信紀哥能擺平,而且我已經關機了,所以他也拿我沒辦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耶,想到明天這個時候我就能看到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我現在就已經開始興奮了”,其實他倆早就瞞着紀曉偷偷計劃好了這場旅行,趁着演唱會結束的空檔期,好好出去度個假。
楚樑生開着車在前往機場的路上飛奔,“對了,我有個疑問,之前我們去蘇州拜訪叔叔阿姨的時候,爲什麼他們對我還是那麼客氣?本來我都想好了要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上門去負荊請罪的。”
前兩天,言柯帶着楚樑生回了家一趟,楚樑生誠懇地向二老提出要和言柯結婚的請求,當時言正銘和蕭婷的表情別提多高興了,一點想象中的刁難都沒有,這點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言柯傲嬌地哼了一聲,“這你必須得好好感謝我,因爲我根本就沒和他們提過我倆分手的事,只說你是爲了工作出國了,所以我爸媽一直以爲我們在談一場穿越時空的異地戀呢,眼見着快三年過去了,你說他們能不着急嗎?每次我一回家,他們都在我耳邊念念叨叨的,生怕我嫁不出去似得,現在你終於上門了,他們當然高興都來不及啦,哪還有心思挑剔你。”
要不是現在正開着車,楚樑生真想再抱着言柯來個深吻,“老婆,你對老公真是太好了,放心,這輩子,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你的深情。”
言柯‘咯咯’地笑了起來,“誰是你老婆,我們還沒領證呢。”
說到這個,楚樑生只覺得滿眼都是淚,本來已經順利地拿到了戶口本,但言柯卻臨時反悔,非說要在旅行過程中好好考驗考驗他,才能下最後的決定。
無視楚樑生一副‘我委屈但我不說’的模樣,言柯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一臉好奇地問:“說真的,當初你爲什麼會喜歡上我啊?”
楚樑生挑挑眉,低低地笑了兩聲,“因爲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傻的人啊。”
眼見着言柯張着爪子就要撲上來,他趕緊補充一句,“傻到讓我心疼。”
驕陽似火的七月像極了言柯和楚樑生初見那個的夏天,道路兩邊的梧桐此刻鬱鬱蔥蔥,散發着勃勃的生機。銀白色的汽車在寬闊的大道上疾馳而過,從此後,他倆的愛情也將踏上一條新的旅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但願當我白髮蒼蒼的時候,你還會在原地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