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第四十九章 海上風波 (六)

“是你!”天女凌心眼睛一亮,又驚又喜。

而那黑鱗妖兵腳步不做絲毫停歇,分出雙手抱住二女肩頭向前疾奔,以一往無悔的氣勢狠狠撞向前頭艙壁。

“轟!”“轟!”“轟!”

接連三聲碎響起,黑鱗妖兵摟着玲瓏郡主和天女凌心在艙壁上撞開個洞的同時,先前被他擊出的兩個妖兵也狠狠撞到牆角。

頂艙本無樑柱,全靠四壁間接合的機括支撐,此時兩個妖兵屍首砸垮牆角,本就搖搖欲墜的頂艙此時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以上所有變數發生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艙內衆人及蜃樓城還未反應過來手下爲何有妖兵突然反戈,艙頂已然劈頭蓋臉的垮塌而下,遮擋視線!

而此時黑鱗妖兵已跳出船艙,身在半空同時,凌空拍擊玲瓏郡主幾處要穴,玲瓏郡主先前自封的經脈瞬間解開。

而隨後,便聞那黑鱗妖兵大喊一聲,“快用《神水化御訣》!”

玲瓏郡主此時大腦與其他人一般都是空白一片,但聽聞這強硬聲音,還是下意識的依言照做。

《神水化御訣》乃貝蚌類妖靈專屬修煉的功訣,可化氣爲殼,結成堅不可摧的防禦,但見玲瓏郡主手一引,汪洋之上豐足的水汽瞬間集聚。

而下一瞬,伴隨一道飛逝人影,一股雄渾得令人窒息的掌壓逼來,玲瓏郡主立時知曉那黑鱗妖兵的用意,瞬間,將一身元功飽提至極致!

需知船艙倒塌時,其餘人被垮塌的艙頂逼得一時狼狽,視線受阻,但原本站在艙頂之上的獅面男子卻看得分明,雖慢了一步察覺,但足下一點,已疾如迅雷,猛若流星的擊向逃遁的三人。

千鈞一髮之際,集聚水汽及時成形,凝成兩片湛藍的貝殼緊緊閉合,將三人包裹在內中。

“轟!”

驚爆一聲,悍掌直轟在貝殼上,即便有《神水化御訣》所結蚌殼抵禦,內中之人依然覺得被震得耳膜欲碎,肺腑幾乎移位,承受攻擊的玲瓏郡主更被震得嘔血。

但獅面男子卻沉吟一聲,本以爲必殺的一擊,卻是被異術擋下,而掌力疊加在貝殼上,使得巨大貝殼被擊得直墜而下,以更快的狠狠砸向海面!掀起一道巨大水花!

“《神水化御訣》?擋得了此招麼?”此時,蜃樓城也衝破艙頂而出,見到巨大貝殼,當即冷笑一聲,屈指連彈。

過去身爲水晶宮統帥,他自然知曉貝蚌一族《神水化御訣》秘笈缺了最後三頁,使得原本無懈可擊的防禦有了空門,而他對此也早已研究透徹,便見三道虛實莫測的指氣指氣脫逸而出,射入貝殼落水的方向。

收招同時,也不再追擊,對獅面男子自信道:“不用追了,《神水化御訣》的防禦有空門,中了本帥針對空門所發的蜃陰幻指,貝璇璣必死無疑!”

獅面男子聲音卻陡然拔高,“什麼?針對空門?你還不知道就在這次珍賣會上,玲瓏郡主已取得最後三頁,現在恐怕已將空門補齊!”

蜃樓城面色一變,立時下令道:“快,你們這隊隨我下水搜捕,看她是死是活屍!”

說罷,蜃樓城便帶頭躍入水中。

獅面男子自知速度在水下大打折扣,便不再追下,卻覺心中惱火,一翻手,將恨火寄託於掌勁,傾瀉在水晶宮殘餘兵士身上。

片刻後,蜃樓城從水中躍出,面色卻是陰沉。

“玲瓏郡主呢?”獅面男子立身血泊之中,周圍盡是水晶宮軍士的屍體。。

蜃樓城面上愧色一閃而過,道:“讓他們跑了!”

獅面男子登時怒道:“跑了,那兩個女子都帶傷在身,只餘那僞裝成黑鱗軍的一人尚算健全,你們是水妖,你還竟能讓人在水底逃脫?”

蜃樓城撫了下空蕩蕩左袖,暗恨道:“我失了一臂,速度無法與巔峰期比擬,而那冒充黑鱗軍之人着實邪門,在水下速度竟是迅捷無匹,我入水之時,他就已經跑得很遠了,實在追之不及。!”

獅面男子道:“你們!那你回來作甚,爲何不繼續搜捕!”

蜃樓城也眉頭一凜,顯露怒容道:“注意你的言辭!本帥可不是你的下屬,況且若不是你處處保留,他們也不至於脫逃,真要讓她死,爲何不顯露你決殺的魄力,一開始施展絕學!還有,那個假扮黑鱗軍的是誰?你可知曉?”

眼見雙方話語都帶出了火氣,寶象禪師連拖着踉蹌腳步打圓場,苦着臉道:“兩位,現在可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咱們既然合作,就當同舟共濟,此時先想法將玲瓏郡主殺了再說!”在場最急的其實是他,玲瓏郡主若活着回到水晶宮,這幫帶面具的大爺自可躲得無影無蹤,唯獨留他在東海,承接的斛明珠的怒火,一想到那個強到不講理的女妖,寶象禪師就不禁打了個寒顫。

卻聽獅面男子對寶象禪師道:“方纔黑鱗軍傳訊,飛鷹面具所在的船艙,發現一個昏迷的黑鱗軍,身上衣物還被扒光,由此推斷,方纔那突然殺出的黑鱗軍定是飛鷹面具假扮,你可探查出飛鷹面具的身份?”

寶象禪師面色一僵,道:“這……老衲,老衲還不知!”

獅面男子輕拍着寶象禪師肩膀道:“不知?讓你運送硝石和皁角子你走陸身份,要你探查飛鷹面具身份你又一無所獲,一事無成,你,還敢在這指手畫腳?”說道最後,獅面男子聲音一厲,原本輕拍着寶象肩頭的手突然凝運氣力,狠狠拍下。

寶象禪師察覺不對,趕忙提氣運功,但他先前爲敖旭自爆真元的招式重創,此時真氣早已不濟,便覺肩頭錐心徹骨的劇痛蔓延,半邊身子的骨骼都被擊得粉碎,軟軟趿拉下去。

寶象禪師疼得在地上打滾,慘嚎,而獅面男子又緩緩擡起了一隻腳,踩在寶象禪師嘴巴上,把他哀嚎聲堵住。

睥睨道:“合作?獅虎會與豺狗合作麼?從一開始,你就只是我挑起萬仙盟與水晶宮的棋子,而不管事成與否,我都沒有讓你存活下去的打算,來世,可記清楚了!”

說罷,獅子面具腳下用力,“咔嗤”一聲碎響,濺出一團紅中摻白的血肉和腦漿……

野心勃勃欲登高位,卻是被人踐踏如塵土,寶象禪師的被擠出的眼珠滾了幾滾望向天空,死前驚恐,絕望,悔恨凝聚在了永不瞑目的眼球中……

蜃樓城冷眼看着一切,待寶象禪師嚥氣,才道:“怎樣,氣消了?”

獅子面具語氣確實也平淡下來,道:“事情既然生出變數,那就該不求全勝,先求不敗,他是聯繫你我的中間人,取了他性命,我的身份便無從查起,就算東海之事不成,也可免得讓斛明珠的怒火燒到我身上。”

蜃樓城冷笑一聲道:“那本帥該慶幸沒見過你的真容了麼?”

獅面男子道:“與寶象禪師這蠢輩不同,你纔是夠分量的合作者,不過事已至此,你也該表現下誠意。”

蜃樓城沉吟一聲道:“我的目的在於炸燬水晶宮,一個重傷的玲瓏郡主死或未死都已礙不了我的事,我並不在意,也沒時間在意,不過,抽大半黑鱗軍助你搜尋她下落,也是無妨!”

隨後蜃樓城發號施令道:“黑鱗軍聽令,換上水晶宮的衣物,把東西放下,然後隨聽從他們調遣!”

衆軍依言照做,卻見每個黑鱗軍腰間都縛者兩個竹管,此時將竹管中的東西傾倒在兩個準備好的大木桶裡。

第一個桶裡的東西獅面男子認得,乃是硫磺,因硫磺氣味較重,不易混入貨物中,但卻有不溶於水的特性,不同於易絨的硝石和會受潮的皁角子,所以由黑鱗軍帶在身上,但另一桶裡的獅面男子就未見過了。

但見衆軍匯聚出了一通濃稠的黑水,黑水粘稠,還散發一股刺鼻臭味,獅面男子好奇問道:“這個又是什麼?”

蜃樓城殘虐笑道道:“此乃深海產物,本帥喚它作猛火油,它雖不會爆炸,但一旦點着了,能把烈火黏在身上,甩不脫弄不掉,不死不休,與黑雷火一相配,正是天雷會地火!”

獅面男子嘖舌道:“有黑火雷還不夠……你對水晶宮是有何深仇大恨,有時我真想打聽下你們之間的舊事。”

“但彼此保有秘密,才能讓合作更好進行,不是嗎?”

“說的也是!”獅面男子輕笑一聲,隨後發號施令道:“走吧,去將玲瓏郡主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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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欲搜尋的玲瓏郡主如今正在一座荒島上,天已泛白,海上初升的朝陽映照她慘白的面容,再加上粗重如漏風風箱的喘息,宣告她的傷勢十分嚴重。

一旁,天女凌心盤膝而坐,倒是將傷勢壓制了下來。

黑鱗妖兵面上不知何時又重新待回了飛鷹面具,欲給玲瓏郡主療傷。玲瓏郡主卻道:“把你這勞什子摘下吧,本宮知道你是誰了!”

飛鷹面具聲調一沉,“你方纔看到了?”

玲瓏郡主氣息不順道:“你動作太快,本宮……並沒看清,不過……你的身份道奇先生已傳訊讓本宮早已知曉,你是顧劍聲的徒弟……我們曾見過面的!”

“道奇先生,他如何知曉?”黑鱗妖兵摘下面具,緊皺着眉頭疑惑道。

“這個……本宮也不知。”玲瓏郡主搖頭道。

應飛揚又心有餘悸的問道:“那方纔是什麼情況,怎突然多出一堆牛鬼蛇神,還各個修爲了得,運氣稍差一點,幾條命都搭進去了!”

“這說來話長了,我們所知也不多。”天女凌心療復完畢,開口道:“應公子還是先說說你是怎麼扮作黑鱗妖軍的吧……”

應飛揚揪揪頭髮,有些茫然道:“這個,也沒什麼好說的啦,總之一閉眼,一睜眼,就是這樣了……”

上船以來,經歷了各種猜疑試探,背叛反水,鬥智鬥勇,而晚宴之上,各方人物相繼登場,更是將生死相搏的戲碼推向了高潮,但這一切都與應飛揚無關。

因爲上頭打得熱火朝天,都快把頂艙拆了的時候,他還在牀上睡着大覺……

直到一覺睡到自來醒,打着哈欠,伸着懶腰,才察覺外頭有不同尋常的動靜。

那時正好蜃樓城的黑鱗軍登船不久,殺得最爲激烈,應飛揚心中起疑,便打暈了一個黑鱗軍拖入艙中,換上他的衣物,然後藏葉於林,不受注意的混入了軍陣中,而當時情勢已是岌岌可危。

應飛揚見對方高手衆多,貿然暴露只是多賠上一條性命,所以一直按捺到最後,待敵人以爲大局已定,一瞬鬆懈的時機衝出,終是成功救下二女。

“應公子!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聽應飛揚講完前因後果之後,天女凌心才一副後怕又慶幸的模樣道。

她梳理前因後果,現在回想起來,一切真是太幸運了。

因爲玲瓏宮主知曉了應飛揚面具下的身份,所以排除他是黑手的可能性,沒有強行叫他參加晚宴,使得應飛揚能成爲最後關頭的奇兵。

而若應飛揚晚醒片刻,怕就直接在酣睡中被闖入的黑鱗軍亂刀砍死。

若無龍衆的“大力”和“御水”兩大神通,就不能一瞬將頂艙擊得倒塌,也不能在水中以速度擺脫蜃樓城的追擊。

甚至,若不是這次交易品剛好是《神水化御訣》的殘章,讓玲瓏郡主能將原本功法中的空門補全,她也難抵擋蜃樓城的“蜃陰幻指”。

一連串的幸運,使得應飛揚如有神助,在高手齊聚的局面下救出二女。

但人雖救下了,麻煩顯然沒有就此結束。玲瓏郡主想了想,有氣無力道:“二位……本宮……想交託你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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