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四十八章 越穹凌天(二)

“此人竟是六道天主帝凌天?難怪如此深不可測!只是相傳他早已身死,爲何死而復生,又爲何會在這囚牢之中呆了這麼些年?”應飛揚心中驚駭,更兼疑惑重重,但在目睹越蒼穹和帝凌天的一戰後,這些驚駭疑問已然拋之腦後,眼中唯有全然的專注。

越蒼穹,帝凌天、二人各在“劍神”、“道扇”手下飲了一敗,無緣名列當世頂峰十強,但勝敗乃兵家常事,縱有敗績,二人依舊是足以與十大強者比肩膀最頂尖的高手,這一事實無可改變。

如今,巨大鬼之上,兩道身影毫不避諱的踩踏鬼,只因交手二人,早已凌越鬼神!黃金劍芒一對天人五衰,正是應飛揚今生所目睹過的最頂尖的一戰!

但絕世高手全力相搏,卻並未如預料一般戰得掌風翻涌、劍氣縱橫、天崩地裂鬼神驚。交起手來反而是歸於至拙至樸、波瀾不驚,一絲氣浪都沒掀起。

越蒼穹劍指揮劃,交錯縱橫,環納八方,宛若雄踞天下的帝皇指點江山,但劍氣卻隱於指尖,含而不。帝凌天雙掌翻騰,時如落花,時如流雲,時水中之月,鏡裡之霜,卻轉瞬即逝,縹緲無定,似是預示着世界萬物難逃衰敗命運,但一雙肉掌卻沒翻起半絲風聲。

“這劍皇怎麼比方纔對上鬼王時還不如了,莫非是用盡了氣力?”

“帝凌天果然是假的嗎?出手怎這麼綿軟無力?”

正邪雙方皆有人暗自疑惑,但唯有功力非凡者、或是應飛揚這等天資橫溢之人才看得出此戰兇險,更甚方纔百倍。絕世高手本就凡脫俗,他們的對訣既可以是千日之鬥,也可是一招生死,既可以是招來式往,也可以是無招無式,純粹心念之爭,既可以戰得天崩地裂,也可能如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豈是凡人以凡理可度之?

此時二人之招表面上是綿軟無力,沒有四溢的劍氣掌流,實則二人是將真氣難捏入微,一絲都不外泄的全部聚集於指掌之間,彼此功力又相互抵消,纔會表現出這種效果,待二人任一個稍有不及,勝負底定時,都將是劍氣涌、掌風動,捲起無邊巨浪狂濤。

常人不知,但應飛揚眼中,這二人的爭鬥便向是打開了一扇武庫大門,向他盡展內中無數珍藏,二人每一擊都是精、氣、神、心、勢的集合,蘊含着各自所學精髓,令應飛揚看得不捨得眨眼,尤其是越蒼穹,他的劍既蘊含所當者破,所向者靡的皇者氣勢,又藏着高不可攀得劍道至理,應飛揚每多看一眼,都覺自己對劍的體悟又多了一重,但與此同時,也加深了一分對心神的負擔。應飛揚漸漸覺得眼睛昏花,身心俱疲,卻不捨得有片刻眨眼,又勉力強撐了一陣。

此時,“支——啦——”兩聲傳來,衆人再看,鬼之上,交戰二人足下已出現裂紋,越蒼穹足下裂紋筆直如劍,透露出鋒銳劍意,帝凌天足下裂紋蜷曲成圓,如六道往復輪迴。

觀衆修爲高深看出端倪。對手是平生罕見勁敵,未避免力分則弱,所以越蒼穹、帝凌天皆是將自身真氣聚攏,誰若是氣勁外溢,便證明他力已分散,將落於下風。

但此時雙方足下齊齊裂開,便證明勝負仍是五五之分,只是雙方比鬥已進入白熱化,皆是漸漸難以再壓抑自身無匹雄力。

而隨着裂紋裂開,應飛揚便覺自身劍心也裂出一紋一般,心力交瘁,氣血翻涌,竟嘔出一口血來……

“我的修爲終究還是差他們太多,他們越戰展露出的境界越來越高,遠非我能透徹!”應飛揚心中生起身入如寶山卻空手而歸的氣悶之感,不由憤憤嘆了聲。

好在他也拿得起放得下,壓去心頭不捨,抹抹嘴便血暗道:“他們二人現在就在鬼上打鬥,與我肉身離得極近,但凡露出一絲勁風,我肉身還不得被撕成碎片,當下,還是先得將肉身取回。”隨即趁着正邪雙方皆未注意,向着肉身所在而去。

潛入先前牢室,牢室血水已雖晶壁破碎而流出,但刺鼻的血腥味仍然燻人欲倒,好在應飛揚的肉身仍安安靜靜坐着,只是全身髒污,血淋淋,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應飛揚不禁舒了口氣,知曉帝凌天身份後,他便一直懷疑助他恢復傷勢的動機爲何,只恐自己肉身會被他利用,畢竟肉身落入六道惡滅手中,總令人不寒而慄,如畜生道就是肆意改造人的肉身聞名,而餓鬼道更是視修道者的肉身爲上佳血食,看着如今肉身安然,忙迫不及待的讓魂體重歸肉身之內。

魂魄入體,絲絲契合,應飛揚才覺自身原本沉重的連擡個手指都困難的傷勢,如今已經全然好了,心中暗暗稱奇,“帝凌天教我的療傷法門,果然有效,只是以他身份,傳授我的東西不知是否有後患……”但此時可不是念及這些的時候,在他頭頂就有當世兩大高手比拼,若是被波及其中,那可將是屍骨無存。

應飛揚心中想着,連忙起身,但方站穩身形,便見頭頂瓦石碎落,大塊磚石還未砸到他就碎成齏粉,而兩道不世身影隨着瓦石一同墜落!

越蒼穹和帝凌天竟齊齊踩塌了沉重厚實的鬼雕像,從鬼之上墜落而下!應飛揚在遠處觀視時,已能看出二人這招式變化各含至理,各逞神通,已令人心馳意動,但如今身陷風暴核心,才覺所能觀視出的不過滄海一隅,冰山一角,未及反應,便有兩股磅礴無匹,鋪天蓋地的氣勢從身前身後漫壓而來,只是氣勢就另應飛揚難以承受,只覺要被夾在中間壓成薄片,這般滋味,可是他生平頭一遭。而此時,交戰二人已至忘我之境,似是對應飛揚的到來並無一絲多餘反應,越蒼穹劍指斜遞而來,度不急不緩,無視應飛揚直點帝凌天眉心。應飛揚雖不是劍指目標,卻感覺一股摧心裂魄的劍意似要洞穿他的靈魂,令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慄,受到劍皇絕世之劍催逼,應飛揚劍在意先,本能而動,星紀劍一劍遞出,刺出一道優雅軌跡,雖是無意而爲,但卻也因此如羚羊掛角,妙到巔毫!但一劍遞出,心神才反應過來,隨即大驚,越蒼穹和帝凌天之戰正成均勢,任何微小的變數都可能改變二人間的平衡。應飛揚唯恐劍皇因自己這一劍而落敗,但轉瞬之後,便只自己的擔心是何等多餘,越蒼穹不閃不避,隻眼中金芒一閃,便如下達皇者御令,應飛揚頓覺腕上一沉,星紀劍竟掉了個頭,繞着自己的脖頸反向身後帝凌天刺去,劍皇之前,諸劍皆需稱臣,不但輕描淡寫化去這一劍,更成了對付帝凌天的一記殺招。但帝凌天何曾是易與之輩?應飛揚只感一隻手貼在了自己後心,隨後一股清氣灌流四肢百骸,左手竟不受控制而動,抵住繞頸後刺的右手,同時右膝擡起,狠狠撞向越蒼穹腹部。越蒼穹足下依舊不動,只劍指一點應飛揚膝蓋,應飛揚的腿就轉而向後,直踢帝凌天面門。而帝凌天則隨手扣住應飛揚飛來之腳,真氣自他涌泉穴灌入,直走右手少陰心經,應飛揚右手不由自主的一揮,長劍再度抹向越蒼穹頸部……“喂,兩位前輩,我真的只是路過……”應飛揚喊道,但二人如若未聞,就這樣,兩大高手,招來式往,卻全以應飛揚爲媒介,應飛揚夾身其中,只感自己變成了牽線木偶,不得自由,當真苦不堪言。應飛揚隨即心生一股無名火,自下山以來他屢遇強敵,但即便對手強如“嘯天狂獅”師我誰、“物盛當殺”賀孤窮他也敢與之對敵,何時有過這般任人擺佈的情形?心頭一橫,生出狠意,應飛揚竭力催動氣海,氣海中玉虛納身真氣形成的真氣渦流隨即逆旋,將自身經脈中,兩大高手的所留真氣轉而吸入丹田氣海內。只取越蒼穹和帝凌天些許真氣,應飛揚便覺氣海已充盈到脹痛,渾身毛孔都已承受不住雄渾真氣而滲出血來。而應飛揚恍若毫無痛感,一聲長喝,身上劍意層層攀升,本將他視爲傀儡的越蒼穹和帝凌天神色皆齊齊一動。此時,應飛揚長劍駐地一按,眼中迸射劍芒!“天隱劍界,開!”天隱劍界是司馬承禎在與“劍冠”顧劍聲同參下所創出的絕學,可謂集司馬承禎畢生所長,劍界之中似虛還實,是以無恆強、無恆弱,全看各自心念,是最有可能以弱勝強的劍術。只是要化出一個虛中有實的劍界,需要極多的真氣支撐,應飛揚本身真氣自然不夠,但仗持一股狠勁,硬是以玉虛納神真氣氣渦吸納劍皇劍氣和六道天主由垢轉淨的清氣爲己用,終於使得這項絕學再現塵寰!劍界之中,諸景皆有心生。

本來內中應該是應飛揚的主場,但因兩大強者降臨,投射出了帝凌天和越蒼穹的心境。

應飛揚左手邊是一片安寧祥和的天外之景,滿天都是霞絛,無盡彩光傾灑而下,映照在一株株七妙寶樹上,折射出晶瑩剔透的華彩,仙樂齊鳴,花雨紛飛,花瓣在樂聲中不斷飄灑而下,讓這片天空都充滿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而地上矗立着一個高達數十丈的祭臺,顯得神聖而莊嚴,祭臺上供奉着一個十人高的白玉人形雕像,雕像一手負後,一手託前,沒有五官的面容像平滑得向一面鏡子,但其他部位乃至衣物的褶皺都被細緻的雕刻出,栩栩如生,而此時,帝凌天就站在雕像手掌之上,形象和氣質都與雕像幾如一致,讓人仰望同時心生敬畏。

左手邊的七彩祥雲看起來蔓延無際,但到應飛揚頭頂時,雲層卻被一道深沉劍痕橫空劃斷,宛若楚河漢界,壁壘分明。

劍痕另一側,也就是應飛揚右邊,卻是一片恢宏而肅殺的景緻,竟是一座用劍打造成的宮廷。兩把石質松紋巨劍倒插於地算作華表,劍柄頂端踞坐着兩隻昂天而吼的鎮宮劍獸。而長劍鋪階,階梯一層一層拔高,無邊無際,直達天闕。長階兩側各有三排長劍倒插,此時劍身齊齊向長階頂端的宮殿彎傾,如拜如謁,共揖高高在上的劍中皇者。

長階盡頭,宮殿之內劍皇越蒼穹高坐在劍鑄皇座上,兵刃肅殺之氣在天空凝成黑雲,壓頂而來,唯獨劍皇端坐之處,劍意沖霄,直破雲天,一縷璀璨金光從黑雲中滲出,照射在宮廷上,映出一片光彩奪目的黃金劍芒!

反倒是應飛揚的主場,一片只有劍存在的荒蕪劍原,衆多倒插於地的劍,在兩側恢宏壯麗之境下顯得不值一提,更被兩方侵佔得只剩一隅之地。但越蒼穹和帝凌天卻齊齊投下兩道居高臨下的目光,看向應飛揚!

帝凌天的表情隱藏在面具之後無法看清,但雙眸卻顯露出興致。“這便是司馬承禎的天隱劍界?果然是罕世的絕學,開眼界了!”

而劍皇興致更是熾烈百倍,雙目更是猛然一睜,劍庭中萬劍齊齊一亮,一股劍意化作從長階盡頭滾滾而來,吹得應飛揚所在劍原的長劍如草搖動。便聽劍皇聲音隨劍意傳來:“便藉此子,繼續方纔未完之戰,先制住此子爲勝,敗者當場自盡,六道天主可敢答應?”

“哈,劍皇此有雅興,吾又豈能掃興?”帝凌天聞言,朗聲一笑,深沉壓迫的視線似要將應飛揚看透。

當時兩大高手,如刀似劍的四道目光,齊齊盯嚮應飛揚,欲再度以他爲媒介,分出高下。

卻見應飛揚輕吸口氣,又悠長的吐出,隨他吐氣的動作,以他爲中心的劍原開始顫動,卻見應飛揚雙目一張,心意堅定,劍原隨即迅向四周擴散蔓延,似要從那二人的疆域中奪回本屬於它的領地,而應飛揚足下,一把劍從荒蕪土地中破土而出,瘋狂成長,直用劍柄將他託舉到天上,與高坐王位的越蒼穹,端立於祭臺雕像之上的帝凌天比肩齊平。

“三招爲限如何,晚輩以一敵二,獨接兩位前輩三招,三招制不住我,便算我贏!”,應飛揚立身劍柄之上,迎視二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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