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達摩遺寶(六)

聽聞此言,應飛揚心頭一緊,生怕師我誰因爲不快暴起傷人。此處非比幻界,師我誰若要殺他,他便絕無生機。

師我誰卻只是不快的哼了一句:“達摩神劍?若你真能讓最後失傳的兩招真能重現,老朽倒想領教一番。”

應飛揚嘆道:“不過幻境臆想罷了,不值一提。”達摩神劍,雖不能像幻境裡那般讓他突飛猛進,但也是罕世難見的劍法,結果到頭來只是一場空夢,應飛揚心頭也頗感失落,輕輕嘆了一聲。

忽然,應飛揚腦中靈光一閃,閃出個念頭。

幻境雖幻,卻非全無憑依,或者恰恰相反,幻境中的景,人,物,可是施術者和受困者的記憶,經歷,見聞糅雜編制而成。或許這些景,人,物因人的主觀原因,產生扭曲的呈現,但卻絕不可能是憑空造出的。

此處迷離十方光鏡陣若是達摩所佈下,那《達摩神劍》的劍譜極有可能就是他記憶的留影,而這記憶的留影,又因應飛揚的介入而浮現,並在機緣巧合下被他讀到。

那便是,雖然劍譜是虛幻的,但上面所記載的卻確確實實的是留存在達摩記憶中的,達摩神劍的功法內容!

想到此處,應飛揚心潮澎湃,每一根血管都似熱了起來雀躍的奔涌,方纔《達摩神劍》的功法,可是完完全全,一字不漏的被他記在腦中了。那豈不是意味着,他真的將達摩神劍記下?

心頭雖是狂跳,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應飛揚試着回想着幻境中所學。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腦中竟是一片空濛。好似記憶被加上一層封印,任他絞盡腦汁,汗如雨下,也回憶不出一個字。

其實,幻境如夢,一些夢中記得清楚的事。醒來之後往往很難再想出。幻境之中也是類似,更何況應飛揚是在身處於第二層幻境時記下的劍譜,這便等同於夢中之夢,記憶又模糊了何止十倍,這種情況下想要將一本劍譜背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應飛揚的心剛興奮得如同衝上九天翱翔,不過片刻又∨↘∨↘∨↘∨↘,↗m狠狠摔落在地,這種企盼落空帶來的強烈落差感,難受的幾乎令他嘔血。早知如此。他倒寧願一開始就不抱任何希望。

幾番嘗試,依然一無所獲,應飛揚最終放棄,將視線盯向僅存的一面光鏡之中。

光鏡之內,陸天嵐依然在過着些家常裡短的瑣碎生活,此時正手持着鋤頭在地裡犁出一道灌溉用得溝渠,雖累得滿頭是汗,但臉上卻洋溢的幸福笑容。那種無憂無慮的滿足感,在現實中是絕對看不到的。

心情鬱卒的應飛揚。也只得在心中暗暗詛咒,“陸天嵐啊陸天嵐,你最好一輩子呆在裡面出不來,你過得舒服自在,爺也省得受你折磨。”

陸天嵐揮鋤落下了最後一擊,“咔嚓”一聲鬆土聲。溝渠終於與河道連通,清澈河水順着溝渠緩緩流淌,灌溉整片農田。

應飛揚突然眼前一亮,心中又有所想。

人之經脈便如這溝渠,而真氣便如溝渠之中的水。那每次行招運氣,便都是水流順着溝渠流動。而流動之間,必然會留下浸透、沖刷的痕跡。且水流越大,痕跡就越明顯,短時間內就越難恢復。這與人的經脈真氣何等相似!

想到此節,應飛揚又閉目凝神,進入內審的狀態,內審狀態下,他的肉身變成透明,經絡骨骼清晰可見,此時潛身意識之中,審查自己經脈的變化情況。

“果然!”應飛揚大喜,幾乎拍着大腿跳起。雖然方纔身處幻境之中,但與現實卻並非全無聯繫。

幻境之中的他使出達摩神劍的劍招,現實中昏迷的他也一脈相連,自然而然的催動體內真氣,按照達摩神劍的運氣法門行走。達摩劍法威能浩大,又剛使用過不久,所以真氣的流動在經脈內留下痕跡,一時間還沒有恢復。

換言之,他的腦子雖沒記住達摩劍法的口訣,體內經脈卻已將運氣的方法記住,而且是記憶猶新。

“方纔我共使了八式達摩劍法的五式,先是試了一招佛光初現,與幻境中的師我誰動手時,又先後使了迎佛西天,佛問伽藍,佛法無邊,和天佛降世四招,那麼逆推過去,最初的佛光初現的運氣法門應該是這樣的……”應飛揚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經絡圖,經絡分爲紅藍兩色,各自代表着真氣走過的經脈和未走過的經脈,此時他潛心定念,在腦中正推,逆推,再正推,再逆推,周身經絡也時而變藍,時而變紅,仿若活絡起來,終於被他推出了“佛光初現”的運氣法門。

應飛揚迫不及待的催動真元試驗,方一運氣,便覺丹田吸納着周身之氣,變成了一個不斷旋轉的,內涵無盡玄奧浩瀚之力宇宙,隨後宇宙爆發,化作一股沛然劍氣涌出。

這種熟悉的感覺,卻是‘佛光初現’之招無誤!

心中狂喜之際,師我誰察覺他體內真氣運動,微閉的雙眼一張,問道:“你在做什麼?”

應飛揚心頭一驚,隨即逆運體內玉虛納神真氣,丹田內的宇宙在瞬間內化成黑洞,將方噴涌而出的劍氣重新吸納入體內。

雖這一放一吸,強行中斷招式,令他氣血翻涌激盪,心幾乎難受得要嘔出來。面上卻是絲毫不變道:“沒什麼,只是閒着無事,趁機練練功罷了。”

師我誰不疑有他,不再理會,又將目光移到光鏡之上。

已經驗證過確實可行,應飛揚也不急着在此時再試驗剩下的四招。五式達摩劍法,其中還有兩招是失傳的絕式,雖然只知運氣的法門而不知劍招,但達摩神劍精要之處本就在發勁運力,招式反倒歸於簡單質樸,以運氣法門爲基礎。假以時日未必不能將劍招再重新創出。此番佛庫之旅,佛寶之類的雖還沒見到,但應飛揚無疑是已經提前撿到了寶。

此時,光鏡內也有了新的變化,陸天嵐正與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吃着晚餐,雖是粗茶淡飯。但一家人吃得卻很開心,恬淡安詳的樣子,與一般農夫村民全無不同,陸天嵐的大兒子約莫七八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扒完了第一碗飯後,嘴脣未抹乾淨,就又將碗遞到陸天嵐面前,道:“阿爹。我還要吃。再給我來一碗”

“好啊。”陸天嵐寵溺接過飯碗,突得神色一變,手一抖,“喀嗤”一聲,碗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夫君,你是不是又頭疼了?”陸天嵐的夫人,那個相貌清雅的女子見狀。關切問道。

“沒事,我這便將碎片收拾好。”陸天嵐笑着。撿起碎片,割開了兒子的脖頸。

毫無徵兆!突如其來!血霎時噴涌而出,漫天飛灑,將光鏡整個染成血紅。

而他的家人皆已愣住,呆傻傻的看着這一切,待一滴血落在陸天嵐的女兒白嫩嫩的臉頰上。女孩才被嚇壞一般,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但尖叫只喊出一半,便已再發不出,因爲陸天嵐橫掌如刀,將女孩的頭顱自嘴巴爲界。切成上下兩半。

“夫君,你瘋了?”女子驚得清雅面容幾近扭曲。

陸天嵐卻不再直視她道:“我應該是在佛門幻陣中吧,以心中夢想,快樂交織成幻境,只要想不通關竅,就會沉迷於**之中,終身不得脫,此陣卻是了得,縱然明知是夢,天下又有幾人願意脫出?”

“你在什麼,真得瘋了嗎?”女子大喊着,但話語隨即被扼在喉嚨,陸天嵐一爪扣在他喉嚨,女子臉上青筋暴起,面色赤紅,卻講不出一字。

“欲破極樂欲,唯有苦痛楚。雖然只是幻影,但能與你共度七年,我心已得滿足,亦要多謝你,只是,輕衣,六妹,莫怪我,只有殺你,我才能救你。”陸天嵐手上勁力一吐,女子頸骨粉碎,頭顱軟軟垂到。

鏡外,師我誰見此情景,嘆了聲道:“你總算下得去手了。”

血越涌越多,將整個光鏡的塗抹成成鮮紅,佛光被這血光掩蓋,最後鏡面似承受不了這殺親戾氣,輕響一聲寸寸炸裂。

下一刻,陸天嵐已脫困而出,立身而起,身上帶着一股令人心寒徹骨的氣息,應飛揚和姬瑤月竟都情不自禁得向後挪了挪身子。

陸天嵐緩緩睜眼,眼中猶帶一絲迷茫,喃喃道:“果然,方纔都是幻境麼?”

師我誰道:“不錯,老五,你終於也出來了。”

陸天嵐環顧一週,恢復正常神色,道:“看樣子,倒是我最後一個堪破幻境。”隨後又笑道:“你們竟然沒丟下我,先將佛寶取出,倒是頗有義氣。”

師我誰道:“非是不想,而是不敢擅動,老五,不管你有意也好,無心也罷,老朽在此處,是爲了等問你一句話。”

“哦,你要問什麼?”

“既然老朽我被你拖下了水,你便告知老朽一句實話,你口口聲聲的佛寶,究竟是什麼?”

“老大,你此話是何意?”

“何必再裝,就我觀察,你萬寶琉璃身已趨近於瓶頸,佛門功法練到高處,若是不明悟在心,只借助外力想打破瓶頸可謂難之又難,便是佛門十**器一級的佛寶,對你的功力的提升幫助亦是有限,豈值得你汲汲營營。”

“或許此處佛寶衆多,一兩件幫助雖不大,但積少成多,仍能有奇效。”陸天嵐解釋道。

師我誰搖頭道:“達摩又不是什麼王公貴族,若真有衆多佛寶,不拿去光耀佛門,反而將他們沉埋地下,難道是學着王公貴族,留這些佛寶做陪葬不成?”

“況且佛門想來主張慈悲爲懷,留下這層層關卡,倒像是佈下封印,阻止人將你所謂的‘佛寶’取出。老五,老朽知曉你絕對不會一無所知就撞到此佛庫中,你不妨把話挑明,你所求的究竟是‘佛寶’?還是‘魔兵’?,亦或者——兩者皆是?”

“哈哈哈哈!”陸天嵐放聲大笑,笑聲在四通八達的地下往復迴盪。“果然老大見多識廣,瞞不過你,沒錯,我所求的既是佛寶,也是魔兵,既是淨業之劍,也是殺禪之刀!”

師我誰雖早有預料,此時仍覺驚異,半閉雙目猛然一睜。

而姬瑤月更是驚駭得喊出:“太武殺佛之刀?”

“你又知道了?”剩下一無所知的應飛揚,酸溜溜的衝姬瑤月了一句,接着問她道:“什麼太武殺佛之刀,與我聽聽。”

姬瑤月撇撇嘴,道了聲:“無知!”,卻耐不住應飛揚追問,最終還是娓娓道來。

原來,相傳佛陀婆娑樹下得道後,遊歷天下廣傳佛法,東方一國馬賊橫行,賊首嗜殺成狂,崇拜的是大黑天神,喜歡以一柄魔刀削人骨肉生祭大黑天,

佛陀聽聞後獨闖賊巢,慘見屍積如山,血流成河,靜如止水的佛心不禁燃起忿忿之火,從法體燒出,焦土焚天,屍山成灰淨化,怨氣昇天。賊首受大黑天神一個分身的蠱惑,假意歸順佛法,卻以魔刀剖入佛陀法身。

但不想,佛心之火竟洗練魔刀血腥,變成了一般佛光粲然的寶劍,寶劍受佛祖驅使,殲滅大黑天的分身,斷絕禍世惡根。

魔刀濾盡魔性,變成從善之劍,但劍上殺性卻不減,所以便被佛陀作爲裁罪定惡之兵,佛雖寬容,但遇邪魔妖穢,也唯有爲護生開殺,而佛門之人,若犯下難以寬宥的罪責,也將在此劍下受戮,淨化自身罪業,所以此劍曾被稱爲淨業之劍。

“既然是淨業之劍,那太武殺佛之刀的稱號又是何來?”應飛揚追問道。

“你連史書史書都未讀過嗎?北魏時期的‘太武法難’也不知曉麼?”姬瑤月面上鄙夷之色更甚。

應飛揚面上一紅,道:“哪個不知道了,不就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滅佛之事麼,北魏太武馬踏柔然,一統北方,可謂雄才大略,只是晚年殺戮過重,興起滅佛之舉,焚燬天下一切經像,誅戮沙門僧衆數餘萬。據他的暴死,就是遭到報應。”

陸天嵐嗤道:“哼,什麼報應,我看他殺得極好,人族中若有老子瞧得上的人物,他北魏太武算一個,你既然知曉屠戮僧侶過萬,那可知拓跋燾殺盡僧侶時,所使得正是佛門淨業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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