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之後。
徐君常按照每日慣例推開沈竹影的房門,卻被眼前的大紅色嚇了一跳:
如此驚心的紅色,宛如鮮血一般刺目!
徐君常撇開心中的不安與刺痛,不悅的看着坐在妝臺前一身嫁衣的女子,清秀的臉蛋上掛着礙眼的幸福微笑,冷冷開口:
“你不要忘了,這不過是一個計劃,你和白陌不過是在演一齣戲罷了!你並不是要真的嫁給他!”
“師兄爲何要提醒我這點呢?這一點我一直清楚得很呢!”沈竹影捻起妝盒中的紅紙,在略顯蒼白的脣上一抿,爲清秀的臉龐平添了幾分豔麗,“師兄看我漂亮麼?”
徐君常看見自己喜愛的師妹爲他人妝扮,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還是應道:
“嗯。”
“師兄敷衍我。”沈竹影笑道,爲自己戴上鳳冠,仔細端詳着鏡中的自己,略有哀傷的說,“面容上,我的確是配不上他的。”
“你胡說什麼?!你怎麼會配不上他!!”
“沒什麼,我說笑的。”沈竹影巧笑倩兮,“師兄會送我出嫁吧?”
“……”
“這是一場戲,師兄也是有戲份的,不是嗎?”沈竹影的視線又轉回銅鏡,拿起木梳梳理着並不凌亂的頭髮,“難道師兄不想參加我的婚禮嗎?”
“……”徐君常負手而立,良久後,“我會去。”
“嗯,那就多謝師兄了。”
滿室的寂靜充斥着心中,徐君常嘆道:
“你身體不好,加之寒氣入侵,我也的確放心不下你。”
終究是,放不下你。
——————————我是好喜歡古代成親的嫁衣啊的美美分隔線——————————
沈竹影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這樣一天。
小時候就幻想着能爲一人戴上鳳冠,披上霞帔,如今這個願望實現了,心中卻是空虛的可怕!
終究,不過是一場戲,不是嗎?
或許,白陌對她是特殊的,但是,卻從沒有明確表達過。
甚至連暗示,都沒有。
或許,又被利用了?
不!她相信白陌!不知爲什麼,她就是不願懷疑白陌!
或許,是真的陷進去了。
花轎外面鑼鼓喧天,迎親的隊伍足足有一條街那麼長。
一生有這一次,即使是假的,也應該滿足了吧?
畢竟,其實自己是個局外人。
還有那個不知是什麼時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的林邱楓,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還會不會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自己在這個世界可就這麼幾個朋友啊!
花轎外,一身紅衣的白陌白馬金鞍,如玉的俊顏泛着俊美的微笑。
那微笑,是發自內心的。
徐君常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這兩人好像有種假戲真做的樣子,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味道,讓人不爽!
似乎,自己又走了老頭子的老路——親手,送自己心愛的師妹出嫁!!
這,難道真的是藥王谷的宿命?
“白陌?白陌?”
花轎中傳來了些微的聲響,卻足以引起兩人的注意。
“影兒?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會兒?”
一連串的問題讓沈竹影不禁莞爾一笑:“我沒事,哪有你們想的那麼脆弱?”
“什麼事?”徐君常問道。
“只是突然想起了沈門……”沈竹影不無擔心的說,“沈姐姐臨終前曾交代我……”
“傻影兒!”白陌笑道,“這些小事叫你還惦念着?放心吧!一切有我就好!”
“哼!別說大話了!”徐君常不屑的哼道,“也不知是誰將師妹搞成這個樣子!還有臉說這等大話!也不知羞!”
“師兄!”
“哈哈!無常先生教訓的是!”白陌故意道,“不不!現在我也應該隨影兒叫一聲師兄了!師兄還莫怪我失了禮數啊!”
“哼!”徐君常心中抑鬱不快,策馬到前面去了。
“哈哈哈!”白陌笑道,十分快意的樣子。
只有沈竹影在轎中暗想:
自己的身體真的有這麼差嗎?爲什麼師伯師兄都時常以一種悲憫的眼光看自己?而且,爲什麼就連白陌也認同這種說法?
難道說……
師父真的隱瞞了自己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