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還害羞哦!”可伊也調皮起來。
夏美媛紅着臉轉頭看着沉思的陳雪:“陳雪,你聽聽,可伊太壞了,常常取笑我。”
“那是羨慕你!”陳雪附和着說:“羨慕你跟逸達恩愛異常哦!”
“看看你們!”夏美媛假意惱了:“你們誰不比我幸福呀。”
“說實在的,陳雪,你纔是我們當中最幸福的一個。”可伊歪着頭打量着陳雪:“真的。”
幸福!幸福?陳雪知道,此時的她,是最談不上幸福的一個人。
夏美媛也看着陳雪:“是,我贊同可伊的話。”
“你們別取笑我了。”換陳雪說話了。
“我表哥對你,那可是沒得話說的。”可伊笑着:“我沒想到我那嚴肅的表哥,竟然有這樣深情的一面,愛情,真是太神奇了。”
顧子騫,像一個謎一樣,看不透,猜不透,更解不透,陳雪不想去解開了,管他的,只要他在身邊就好,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夏美媛贊同的拍拍手,只剩陳雪不語。
夏美媛去衛生間時,獨留可伊跟陳雪在葡萄架下。
“你不開心,對嗎?”其實從今天一開始,可伊就看穿了陳雪的落漠,現在一針見血的指了出來。
“是的。”陳雪承認了,她不想再拐彎抹角,她不想再猜忌任何事情。
陳雪的落落大方惹來了可伊的側目,她美麗的雙眸看着陳雪:“是跟表哥吵架了嗎?”
陳雪淡淡搖搖頭,不語。
“難道,是我姑姑的原因?”可伊雙眉一挑,看着陳雪。
一說到朱麗茹,陳雪的心微微一沉,閉着眼,不想那些混亂的思緒再幹擾她,其實朱麗茹這樣針對她,也是有她的立場的,所以,她並不想告訴任何人,她不想再去擴大跟朱麗茹之間的矛盾,像顧子騫所說的一樣,只要少往來就好了。
“其實我姑姑還是很好相處的。”可伊低眉說道:“我知道婆媳關係不好處,可是,表嫂,你也得設身處地爲她想想。”
爲朱麗茹想?如若爲她想,那麼,自己就得離開顧子騫,果真要離開嗎?她不願意,她不願意再像五年前一樣,畢竟,現在已經有了莫曦,莫曦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何況,她還愛他,她還不願意失去他:“可伊,我不想談這些事情。”
可伊疑惑的看着陳雪:“我把你當朋友,纔會告訴你這些話,不要防着我好嗎?把你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或許,我可以在你和姑姑之間搭起橋樑。”
她跟朱麗茹之間的矛盾,並不是任何人可以化解的,陳雪淡淡一笑:“多謝了,可伊,我想,我能處理好跟媽媽之間的事情。”
可伊沒有再多問,只是抿着脣說:“我知道你跟表哥走到現在也不容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或多或少也聽過一些,只是,表嫂,如若你還愛表哥,願意一起共同生活下去,那麼,姑姑那邊,是不可能長久的冷漠或者不往來的。”
“可伊,你說得太多了。”聽了可伊的話,陳雪直白的說出了心中的感受,她不願意從別人嘴裡聽到自己的家事,好像可伊比她還了解自己一樣,她很反感。
可伊的臉一陣白,之後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當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才讓人感覺到她的怒氣。
“你們在說什麼?”夏美媛慢慢的走近了她們,由於生病,她的動作並不見輕盈。看着越發瘦弱的她,陳雪有一陣陣的心酸,爲她,也爲自己。
“沒說什麼。”可伊哼了聲,說着,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
夏美媛伸手阻擋道:“不是說好了一起吃午飯嗎?廚房已經在準備了。”這幾年,她經常跟可伊在一起,已經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可伊沒有看陳雪,只是朝夏美媛道:“我臨時有事,馬上得過去。”說着,朝正玩得高興的兩個小朋友喊道:“貝貝,貝貝!”
“哎!”扎着羊角辮的貝貝擡起頭來可愛的迴應着媽媽。
“快,跟媽媽回家!”可伊朝貝貝伸出手來。
貝貝嘟嚷着嘴,不悅的扭着身子:“不要,我還要跟莫曦玩。”
莫曦也站在貝貝身邊,手裡拿着玩具:“姑姑,讓貝貝留下來玩吧!”
“嗯。”貝貝也點點頭:“我要跟哥哥玩過家家!”
面對兩個稚兒的可愛童語,可伊有些無奈,可是,剛纔跟陳雪的一席談話讓她有些尷尬,所以她執意說道:“快,貝貝,跟媽媽走,否則,媽媽不愛你了。”
“不要!”貝貝跑到可伊麪前,髒髒的小手拉着可伊的衣襬:“媽媽要最愛貝貝!”
“看你,手好髒!”可伊不悅的說着,“快,向阿姨們道別!”
“夏姨,舅媽,再見!”貝貝朝她們揚揚髒兮兮的小手。
知道可伊是因爲彆扭所以想離開,陳雪並沒有開口挽留,而是點點頭:“貝貝再見!”
“貝貝,明天咱們還一起玩,好不好?”莫曦開口相約。
“咦,你這小小男子漢,這麼小就喜歡約女生玩了嗎?”夏美媛開心的逗弄着莫曦。
莫曦不悅的揚揚頭,撒嬌似的叫着:“姨媽”叫得夏美媛心都醉了,只是笑着。
待可伊的車子離開夏美媛的庭院時,她纔回過頭來看着沉默的陳雪:“可伊這是怎麼了?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陳雪並不打算讓夏美媛知道得太多。
“別瞞我了。”夏美媛拿過溼紙巾替莫曦擦着手上的污物,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十足像一個脫俗的仙子:“真以我爲是病人,什麼都不知道嗎?”
“那你說說,你知道什麼?”陳雪反過來問夏美媛。
“莫曦要不要吃蛋烘餅?”夏美媛剛剛拿過一盤新出爐的小圓餅遞到莫曦面前。莫曦已經擦乾淨了小手,拿起叉子就吃。
陳雪看着夏美媛慈愛的樣子,突然說道:“如果你有孩子,你會是一個很好的母親的。”
“又在酸我了,還不承認是嗎?”夏美媛並沒有不悅,只是有些傷感:“不能成爲母親,這是我最大的遺憾。”
陳雪在不經意間,發現剛纔還在埋頭吃蛋烘餅的莫曦竟然雙眼在打架了,她笑着:“想睡覺了嗎?”
莫曦眼意朦朧的點點頭。
陳雪摟過他:“來,媽媽抱你去睡一會兒。”
“我帶你們去吧!”夏美媛往房間走去,而陳雪則抱着莫曦走在她身後,將莫曦安放在盧家客房後,兩人才關上門出來。
“有沒有想過收養一個?”陳雪突然問道,既然喜歡孩子,何不收養一個。
夏美媛看着陳雪,突然笑了:“是,有這個打算。逸達顧慮我的感受,一直不敢提出來,這還是我主動說出來的。”說着,她聲音有些小:“其實,挺委屈逸達的。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怎麼捨得離開他呢?明知道會拖累他,明知道會成爲他的負擔,可是,我仍是無法離開他。”說到最後,她臉上隱隱出現着難過的神情。
陳雪的手握住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給她溫暖:“美媛,其實我很羨慕你,真的,你很堅強。”她想到了自己:“如果是我,肯定是哭得稀里嘩啦,哪兒會有你現在這樣堅強。”
夏美媛漂亮的雙眸看着陳雪,彷彿要直入陳雪心底,她美麗如花瓣一樣的雙脣,隱隱有着淡淡的血色:“我已經病慣了,無法不堅強,雪兒,想聽聽我的故事嗎?想聽聽我這三十多年來,如何生活過來的,特別是最近十多年,是如何堅強的生活的?當你聽了我的遭遇,我想,你應該會像我一樣學會堅強吧。”
本來對於夏美媛本人,陳雪就十分喜歡,可是,美麗如仙子的她,卻多病,還有那幾年,不是一直說她去世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
夏美媛說着,彷彿是在談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她的聲音,透着淡淡的感情,彷彿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一樣,沒有太多的波瀾:“我的出生,我想,除了我媽媽之外,應該不受任何人歡迎的。”
“怎麼會?”她的第一句話就雷到了陳雪,她吃驚的問着。
夏美媛回給她淡淡的一個笑容,無奈而又難過的說:“你應該知道,當時,你媽媽是爸爸的女朋友,而我媽媽,只是一個世交的女兒,是奶奶中意的媳婦人選。父母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知道,因爲媽媽懷了我,所以爸爸娶了媽媽,不過,爸爸愛的只是你的媽媽,而並不是我媽媽,而奶奶渴望這一胎是男孩,結果,十月懷怡,媽媽生下了我,爸爸本不愛媽媽,所以對我也並不太上心,而奶奶一向重男輕女,而媽媽,生我的時候由於難產,大出血,吃了不少的苦頭,不幸之中的是媽媽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把我看得珍貴,爲了我,她付出了所有的心血。”
雖然夏美媛講的事情讓人難過,可是,陳雪卻有些欣慰,因爲,這至少說明,陳華萱從最開始起,並不是第三者,而湯雅靜的出現,纔打破了陳華萱跟夏國謙的愛情。
“陳雪,請不要埋怨我媽媽。”夏美媛看着陳雪,真誠的說着:“現在想想,媽媽又何償不是受害者?爸爸從來沒有愛過媽媽,媽媽這一生,也很辛苦,因爲我,也因爲爸爸,她活得太累了。”
陳雪坦然的看着她:“父母的事情,我不會過多的去糾結,畢竟,是已經過去的事情,該內疚的人,該自責的人,我想他們的心裡也不好受。”
“你能這樣想,那是最好的。”夏美媛欣慰的看着陳雪:“我的好妹妹,我一直覺得有愧於你,有愧於你的媽媽,可是,逝者已逝,咱們要好好的活着,堅強的活着,這才能讓去世的人欣慰,不是嗎?”
陳雪點點頭:“那後來呢?你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你也知道奶奶跟子騫爺爺之間的一些事情吧!”夏美媛揚着問道。
“聽說當年顧爺爺愛慕奶奶。”陳雪靜靜的說道:“這是真的嗎?”
夏美媛點點頭,“不光如此,子騫的媽媽、你的媽媽還有爸爸,他們三人是好朋友。”
彷彿是驚雷掠過陳雪頭頂,天啦,朱麗茹竟然跟陳華萱、夏國謙是好朋友?陳雪的手指微微抓緊了膝:“真的嗎?”
夏美媛說着:“這一切都是我媽媽告訴我的。難道會有假嗎?”
陳雪不語,既然是這樣,朱麗茹爲什麼她對自己會這樣呢?
“首先因爲奶奶和子騫爺爺,其次是因爲子騫媽媽和爸爸是好朋友,所以,雙方家長,都有意向將子騫跟我撮和。”夏美媛講着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已經很久遠了,可是,卻彷彿又不遠:“在我小時候,就認識子騫了,他從小長得帥氣逼人。”
“我聽子騫說過,你小的時候像公主一樣美麗漂亮。”陳雪不由得想起顧子騫曾經說過的那些往事,她突然問:“美媛,你喜歡子騫嗎?”
夏美媛直直的看着陳雪,那眼神,有着一絲絲暖意,接着,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小時候的我,當然是喜歡他那種陽光帥帥的男生,”說着,她的雙手絞着裙邊:“所以,每次他到我家裡來玩,都是我陪他的,我也很喜歡跟他玩,因此,小的時候,常玩在一起。”
面對如仙子般的夏美媛,陳雪聽着她講起她小時候跟顧子騫的事情,沒有一點點醋意,有的,只是淡淡的憂傷,是呵,小時候的他們,那樣的兩戶豪門之間,那樣純真的感情。
“你不能生氣哦。”夏美媛突然握住陳雪發顫的雙手:“告訴我,陳雪,你沒有生氣!”
陳雪遲疑的搖搖頭:“我不能跟子騫的過去生氣,是不是?”說着她的嘴角漫過笑意:“雖然聽到你講跟他的過去,我肯定會有不開心的感覺,不過,那是我來不及參於的過去,如果我執着的爲此生氣,那麼,我豈不是白白氣自己?”
見陳雪如此坦然,夏美媛美麗的嘴角溫過甜蜜的笑意:“陳雪,你真的不記得咱們小的時候見過面嗎?”
陳雪搖搖頭:“我不記得之前所有的事情了。”
“可我記得,記得可清楚了!”夏美媛說着,彷彿那久遠的往事現在還能清晰的浮現在她的眼前:“我記得是一個週五的下午,子騫到我們家來玩,就是在東風大道別墅那邊,當時,我央着子騫教我騎腳踏車,我們一人一輛腳踏車,在別墅裡橫衝直闖,好不快活。”她的眉間還有着少女的神彩:“當我騎得遠遠的,卻發現子騫沒有跟過來,回頭一看,卻看到子騫在鏤花欄杆邊停下來了,一腳踏在車上,一腳踏在地上,當時他那個樣子,真是帥極了。”夏美媛說得眉飛色舞:“我趕緊踩着車騎過去,卻發現你站在鏤花欄杆外面。”
陳雪想起來了,顧子騫是曾說過他第二次見自己,是在騎腳踏車,可是,他當時卻沒有說是跟夏美媛一起玩,雖然如此,可是,陳雪心間卻漫漫的有着一絲溫柔。
“你知道嗎?”夏美媛看着陳雪:“你當時留着一頭短髮,穿着一條花裙子,看起來倔強又超可愛!我剛到子騫身邊,卻聽見你們似乎在吵着什麼,你咬着下脣,透過雕花欄杆,他笑着摸着你的短髮,你卻突然拉住他的手咬了他,後來還踢了他一腳,然後撒腿就跑了。”說到這兒,夏美媛捂着嘴輕笑:“陳雪,我現在想起來,你當年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哦。”
陳雪卻微微的臉紅了,夏美媛講的跟子騫講的都是一樣,原來,自己當年真有這樣頑皮的一面。
“其實當時我並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妹妹。”夏美媛輕抿着下脣:“後來,我在媽媽房間裡看到一組照片,一組你跟你媽媽的照片,才知道,站在雕花欄杆外面的你,原來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陳雪可以想象,夏美媛當時知道自己的存在,那肯定是很難受的,爲父親的不忠,爲突然多出來的妹妹,肯定心裡有過掙扎。
“我當年不喜歡你。”夏美媛直接的說出了年幼時自己的感受:“不是因爲你也是爸爸的孩子,而是因爲,我看出來了,子騫喜歡你。”
聽說夏美媛講的這些,陳雪有些不好意思,是呵,那些青春年幼的歲月,淡淡的情懷,本對一個男生有着淡淡的情愫,可是由於另一個人的存在,讓自己的念想落了空,想來,會有些怨在裡面的。
“我很妒忌你,因爲,子騫爲你做了許多事情。”夏美媛笑着說着:“當時你的書包留在這兒,他不僅替你還到學校,還時常到你學校去看你參加的一些活動。”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陳雪不禁開口問着:“過了這麼些年,你怎麼能清楚的記得那些往事?”
“我就是記憶特別好。”夏美媛笑着:“而且,那段歲月,是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因爲有你,因爲有子騫,更因爲,”說着,她有些哀傷:“更因爲,那些歲月,我是健康的夏美媛,是美麗的夏美媛,不像現在,”她有些哀傷。
陳雪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是回握她的雙手,感受她柔弱無骨的纖細。
夏美媛堅強的說着:“陳雪,別擔心,經歷了那麼多,我已經不會再難過了,我現在得用有限的生命來過幸福的生活,是呵,陳雪,其實我活着就已經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你當年生的什麼病?”陳雪輕輕的問着,能讓夏家對外宣佈她的死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陳雪,八年前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我聽說了。”夏美媛的臉上有着淡淡的紅暈,她觀察着陳雪的表情。
陳雪有些尷尬,有些不舒服,可是,她的表情卻處之泰然,畢竟,已經過去了那麼些年了。
夏美媛纖細的手緊緊的抓住陳雪的手,讓陳雪的手生生的疼起來,“你失憶了,所以,即使那些事情在你身上發生過,可是你都不記得,所以你並不會很痛苦,可是,我就不一樣,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十五歲那年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難道,在她身上發生了比那件事還慘列的事情?陳雪很吃驚的看着她。
“當我發現顧子騫開始偷偷的去看你,開始蒐集關於你的所有信息時,情竇初開的我彷彿遭受了很大的打擊,一直鬱郁不振。”說起多年前發生的事,夏美媛有些激動:“從小我就是媽媽的掌上明珠,要什麼就有什麼,一直被視爲乖乖女,打扮得像個小公主。”話語中,彷彿她還記得往常的那些美好:“因爲得不到顧子騫的迴應,我一直很難受,當我將自己的心事告訴要好的同學時,她們竟然慫恿我向顧子騫表白,在她們的鼓動下,我喝了些酒,約出了顧子騫,可是,他卻斷然拒絕了我,甚至,不出來見我,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哪兒來的勇氣,竟然半醉着在街上晃盪,”說到這兒,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指甲陷在掌心生生的作疼:“結果,第二天我在醫院醒來。”她的聲音越發小了:“是警察送我到的醫院,我全身疼痛不已,特別是下半身,幾乎是一動就疼。”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擊着陳雪,她輕輕的問:“後來呢?”
“在媽媽的哭泣中,我才知道,”夏美媛的臉色有些蒼白:“我被人**了!”說到這一句時,她的嗓子發澀,突然擡着看着陳雪:“我們真的是兩姐妹?不是嗎?竟然連這種遭遇都是相似的。”
陳雪的心陷入無邊的黑暗當中,她不知道,原來夏美媛身上發生了這樣多的事,這樣慘烈的事情,在這樣不染塵埃的仙子身上也發生了,要知道,才十五的陳雪,要有多大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活下來。小說最快更新到:。
“奶奶和爸爸本來就不太喜歡我,當我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更討厭我了。”說到這兒,夏美媛很堅強,她沒有流淚:“只有媽媽,媽媽一直鼓勵我,支持我。”她的眼中盈盈的有着淚花,可是,她卻迅速伸手擦了去,聲音有些嗚咽:“我早已經說過,我不會再流淚。陳雪,比起你來說,我真的是太不幸了,兩個月之後,我竟然懷孕了。”她的話音裡有些絕望:“你知道嗎?一個十五歲的女孩,被人**,又懷了孕,當然,當然不能生下來,於是,媽媽帶我去醫院做了流產手術,那種器械進入身體的疼痛,我是永生難忘的。”
陳雪有些無助的看着夏美媛,在她身上,那樣瘦弱的肩膀上,承載着多大的痛苦啊。
“這還不是最慘的。”看着陳雪難過的表情,夏美媛竟然開始安慰起她來了:“陳雪,別難過,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提到這些,我已經不會有太多的心痛了。”
“你很堅強,真的!”陳雪重複着之前說的話,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經歷那麼多痛苦的夏美媛。
“後來,我的全身開始長紅色的斑點,開始長許多痘痘,看遍了全滬城市的所有醫生,可是沒有人能找出病因,只是,擦了藥,吃了藥,輸了液,仍舊是越來越嚴重。”夏美媛淡淡的說着她的過去,那些讓人痛苦的經歷:“有一天,我身體大出血,送到醫院檢查,才發現,患了一種癌。”
癌?現在這個談癌色變的社會,陳雪聽到之後也不禁揪心起來,“你當時那麼年輕,怎麼會得那種病?”
夏美媛搖搖頭:“所以說,這一切只是命。陳雪,我現在已經很認命了,只要能活一天,就快樂一天吧!那是一種女性子宮方面的癌,之後我就一直住在療養院,那種癌得長期堅持化療,第一次化療完之後,我的頭髮全掉沒了,我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全部掉光光了。”說着她揭開頭頂的帽子:“直到現在,我的頭髮一直都稀少得可憐。”
“可是,雖然這樣,你仍舊很美麗。”陳雪由衷的讚歎着。
夏美媛的嘴角漫過笑容:“是嗎?當我被送入療養院時,奶奶就對外宣佈我去世的事情了,她說她不能容忍這樣一個污點生活在夏家,她無法接受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爸爸本來就不太喜歡我,所以也就不反對,只有媽媽,只有媽媽悄悄來看過我。”說着,她看着陳雪:“其實,在我身上發生過如此多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生命,我一直渴望活下去,多看看這世間的美好,多享受這樣的人生,多跟逸達相處一段時間,陳雪,你想想,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跟我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
陳雪第一次主動擁住了夏美媛瘦弱的肩膀,她萬般動情的說:“對不起,我一直不知道在你身上有那麼多傷心的往事。”
“爲什麼要說對不起?”夏美媛看着她:“咱們是姐妹,不是嗎?只要你不再記恨我媽媽,只要你好好生活,咱們有空能說說心裡話,那麼,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陳雪怔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對夏美媛說對不起,難道是因爲顧子騫?她小心的說着:“你恨不恨他?”
“誰?”夏美媛問着:“是顧子騫嗎?”
陳雪點點頭。
夏美媛搖搖頭:“我不恨他,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命,陳雪,我很認命,你呢?”
陳雪茫然。
“在跟逸達結婚之前,我曾跟媽媽去過一趟峨眉山。”夏美媛說着,“其實我很猶豫要不要跟逸達在一起,媽媽一直鼓勵我,讓我追求新的生活。陳雪,我從來不信鬼神,可是當看到那樣一尊十面普賢的像立在幾千米高的山上,那黃金的顏色卻讓我覺得很純淨,真的,我真的震撼了,說來你可能不相信,我當時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活下去。所以,我最終跟逸達結婚了。”
那到底是一尊什麼樣的菩薩,竟然讓夏美媛這樣神往,陳雪不是夏美媛,不能切身體會到夏美媛的感受,可是,她卻爲夏美媛有這樣堅強的生存意志而感動,是的,她真的很堅強。
“其實,”夏美媛的臉稍稍泛着紅暈:“你知道嗎?我跟逸達很少過夫妻生活。可是我們卻沒有分房睡。”
夫妻生活對於陳雪來說絲毫不陌生,可是她卻羞於跟旁人談起這些。
“逸達真的對我很好,很愛我。”夏美媛的臉頰更紅了:“在夫妻生活方面,他從來不做過多的要求,一切都以我的身體爲前提。我真的很感動,雖然我不適宜懷孕,可是,他仍沒有一句怨言。陳雪,我覺得我很幸福,很幸福。”說着她握住陳雪的手:“可是,相比之下,你比我幸運多了,至少,你還很健康!”
是啊,雖然在自己身上發生過那樣多不幸的事情,可是,相比夏美媛經歷的那些,陳雪感覺到,自己真的幸運許多。
“所以,陳雪,把握住眼前的幸福吧!”夏美媛勸慰道:“你們那麼多的風風雨雨都走過來了,難道,你現在還想不明白嗎?”
陳雪淡淡的說:“我知道,謝謝你,美媛。”
筆首發
“我知道你在爲什麼煩惱!”夏美媛說着:“你剛纔跟可伊的談話內容我雖然不清楚,可是,卻也能猜個大致。”說了太多的話了,她抿了一口水:“之前可伊曾告訴過我,子騫的媽媽好像不太贊成你們在一起。”
“何止是不贊成,她”一提到朱麗茹,陳雪就有一種複雜的心情,聲音也逐漸低沉下去:“她很反對,甚至說莫曦不是子騫的孩子。”
夏美媛一驚,不悅的說:“怎麼會?光看莫曦跟子騫,長得那樣像,更何況”
“其實,我也能理解她。”陳雪擡起頭,臉上有着淡漠的神情:“畢竟,她也只是一個母親,就如同五年前一樣,她只會爲自己的孩子考慮一切。”
“她這個母親做得有點過分了。”夏美媛看着陳雪:“別以爲我不知道,五年前,如若不是她苦苦相逼,你也不會離開子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