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在理科重點班的生活無非是無聊的,在無數次找旁邊的同學聊天的時候受到的只是他們應付式的笑臉時,謝章溢放棄了。一直都沒放棄過離藍?c更近一點,而離她更近的方式也無非就是在考試中排名向前一點,那麼在排位置的時候他們的位置沒準就能挨着。
自從來了理科班之後藍?c晚自習的時候就不再去精英班級學習數學了,因爲本身這個班的人每個數學都很好。這讓謝章溢高興了好久,但隨即他發現就算藍?c不再在晚自習的時候去上數學課,他也很難和她像以前那樣隨意聊天了,因爲幾乎每次晚自習教導主任都會過來巡查,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在窗邊,用他那雙能殺死人的眼睛看着你。
雖然謝章溢在這個班每天就像無所事事的人一樣,但他還是很受老師歡迎的,即使班裡大部分的女生都是沉默內斂的,但每次分組去打掃衛生什麼的,女生總是願意和謝章溢一組,一半原因是因爲他幽默,多半原因是因爲,他帥。
班裡的女生一般在課堂上或者是在自習的時候都不敢和他聊太多,主要也就是大部分成績優秀的學生都會有的一個特點,那就是循規蹈矩。但只要是值日掃地什麼的,就放開膽子天南地北地就聊起來了。
藍?c小心翼翼地沿着桌角爬上窗臺,拿着塊溼抹布去擦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的窗戶。本來這件事應該是謝章溢去做的,但他現在正和班裡的女生聊得不亦樂乎呢,藍?c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他一眼,他正被一羣女生包圍着,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講什麼,逗得女生們一陣嬌羞的笑着。
藍?c鬱悶地擦着窗戶,他性格什麼時候這麼好了,以前明明就是見到誰說了什麼不愛聽的都忍不住要吵起來,像個神經病似的,誰敢靠近他啊。好在現在沒人惹他,誰要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他肯定又要掀桌子了。
藍?c剛這麼想着,就聽見謝章溢那邊傳來了動靜,“你什麼意思?你意思就是你很單純很美好是吧?”
被說的女生憋得一臉通紅,尷尬地看着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他嗎就這意思!我一直都沒忍心告訴你,你的長相實在是在我能承受的範圍之外,而且每次我和你說話我都得秉着呼吸你知道嗎,麻煩你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好好刷刷你的大板牙!”
女生似乎從沒受過這樣的打擊,掩着面就嗚嗚地哭了起來。旁邊的女生也都小聲地安慰她,但都沒敢直接上去要求謝章溢道歉。
藍?c也有點看不下去了,從窗臺上跳了下來,走到謝章溢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謝章溢你怎麼回事,你這麼說話是不是過分了點?”
謝章溢回頭看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過分?我今天這種做法已經夠隱忍了,我沒將拖地的水潑她一臉她就該燒高香了,你知不知道她說……”
“夠了!”藍?c生氣地將溼抹布扔在他胸前,他乾淨的白襯衫立刻就被弄得髒兮兮的一片,看着他的眼神她有些緊張,但還是繼續說道:“我不管她說什麼,我拜託你以後做事能不能考慮一下後果?”
謝章溢看着胸前的污漬一愣,隨即壓着心底的怒火走上前去,眼裡的暴戾清晰可見,“藍?c你不要逼我,不要覺得我對你好你就這麼無所忌憚!”
藍?c被他一步一步地逼着直到退到牆角,他的氣息緊緊地逼着她,就在她驚慌的想要推開他的時候,謝章溢猛地抽開身,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走過後門的時候還用腳用力的踹了一下門板,那幾塊脆弱的門板晃了幾下,隨後就掉了下來。
藍?c怔怔的看着他離去,心跳纔在這時候平息下來,她看了那羣驚魂未定的女生一眼,安慰地笑笑。對不起,謝章溢就是這麼任性的一個人。
看着掉落在地的門板,藍?c只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想要平復心中的不平靜,和學校保安處的大爺借了錘子和釘子就開始將琢磨着將壞掉的門板釘回去。以前沒做過這種活,一個人弄了好久纔將門板勉強修好。心裡其實也有無奈,不知道什麼時候謝章溢才能成熟一點,這樣的爛攤子,如果她不在了,誰替他收拾。
下午的事情謝章溢還沒有消火,在蘇忱來找他說等藍?c一起去吃飯的時候,謝章溢拒絕了。從他無比鬱悶的神情中蘇忱多少猜到了他們之間又吵架了,但這似乎是一件該習以爲常的事情。
聽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蘇忱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就這樣?就因爲這個你就這麼罵那個女生?”
“誰叫她說藍?c天天做夢喊着一個男生的名字,說藍?c其實不像表面看的那麼單純。我靠,藍?c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嗎,用得着她來隨意評價?沒罵死她算她命好。”謝章溢說着,就將手邊的煙放在嘴裡吸了一口。
蘇忱悵然地看着他手裡那根閃着星光的菸蒂,說:“你這麼維護她,她知道嗎。”
“知道個屁!你都還沒看見她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罵我,讓我一點面子都沒有。”
“那是她不知道你的心意,你就沒想過要和她說嗎?”
謝章溢似乎僵了一下,他沉默地着看手裡的一小節菸蒂燒盡,隨後才嘆息着開口,“不是我不想說,你不知道藍?c她連做夢喊的人都是杜弘一,她的心裡還住着一個我從未謀面的強大對手,我還有什麼機會?”
蘇忱也將身體靠在欄杆上,看着樓下操場上歡鬧的人羣,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對這個叫杜弘一的人還挺好奇的。”
“好奇害死貓,杜弘一他最好是比我好,不然我就從這裡跳下去。”謝章溢開玩笑地說着,作勢還要跨過欄杆跳下去。
“你不是吧。”看着蘇忱認真的臉,謝章溢忍不住咧開嘴笑了起來,“是啊,你到時候最好別攔我,不然我就把你一起拉下去。”
蘇忱知道他在開玩笑,隨後也笑了笑看着遠處慢慢落山頭的夕陽,說:“那你最好力氣要再大一點,不然我會再把你拉上來。”
謝章溢聽到後很無恥地笑着,“你有多厲害?你還經常關節痛呢,還想跟我比?拉你下去分分鐘的事情。”
山邊的最後一抹殘陽羞澀地笑着,蔓延着溪高的半片天空,橘黃色的夕陽就這麼鋪滿了教室的桌椅,站在陽臺上的兩個少年就像兩尊唯美的少年殘像,正在訴說着屬於這個季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