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元帥,大喜呀,你我兩軍,即日可以握手言和,會籍再無戰事!”旌旗飄揚中,一臉得意的薛據站立在城頭,向着掘突拱手致意道。
“薛據,你在城上搞什麼玄機?說,爲何叫做罷兵休戰?”掘突怒目注視着一臉喜悅的薛據,厲聲質問道。
“掘突,這事告訴你也無妨,朝廷已經下了聖旨,護送太后下嫁本王,現在,本王已經和朝廷是親戚,雙方血濃於水,又何須開戰?”薛據衝着掘突仰面大笑道。
“匹夫,休得信口開河,污衊我大周平太后娘娘!趕緊下城來戰,否則本帥今日便要將你嘴巴封住!”掘突頓時怒髮衝冠,指着薛據大聲叱罵道。
“掘突,你竟然不信?來人,恭請太后娘娘慈訓!”薛據衝着掘突狡獪一笑,立刻向屬下下令,過了半晌,鳳紋儀仗升起,幾名宮人扶着一名穿着龍鳳大紅氅衣姿態娉婷的女子亭亭玉立在城樓前。
“太后娘娘!”程榮眺望城樓,發覺那名穿着吉服的女子確實就是褒姒,不過似乎尚未清醒,所以鳳目微閉。
“桃葉,趕緊給太后清醒!”薛據見褒姒根本在昏睡,立刻衝着丫鬟桃葉使了個眼色。
桃葉隨即用一個小錦囊放在褒姒的鼻翼,稍稍觸動褒姒的鼻子,過了半晌,褒姒忽然微微啓動朱脣,目光也變得十分的秀麗。
“這是哪裡?”褒姒睜開眼睛,蹙着眉頭目視着眼前的人,頓時產生了一絲戰慄感。
“太后娘娘,您被華固大人南下送到會籍時,因爲虛弱,忽而清醒,忽而昏迷不醒,所以本王讓侍女桃葉和各位太醫,幫太后診脈,太后不過是中了一種迷魂香,所以請太后放心,每日聞這錦囊,太后以後便不會再酣睡了。”薛據很鄭重地向褒姒拱手道。
“越王,真是奇怪了,本宮何時被皇上護送到了你這會籍?難道是你竟敢劫持本宮?”褒姒稍一思索,頓時記憶復起,立刻,明眸變成的怒目。
“太后娘娘,本王的確有意與朝廷和好,所以向天子提出了讓太后下嫁本王的條陳,皇上已經答應,君無戲言,現在皇上專門派太尉華固和衛侯前來送親,那是無上的優禮,本王對太后一片傾心,又怎麼會做出劫持太后的禽獸之舉?”薛據向着褒姒解釋了一番。
“真是一派胡言,本宮明白了,必然是閔貴妃暗中勾結你們越國的使者朱凱,用卑鄙的手段劫持了本宮,然後假借皇上的聖旨,把本宮出賣給你們越國,是也不是?”褒姒聰慧無比,很快就猜到了這是閔貴妃和薛據勾結的陰謀,當即柳眉一豎,怒斥薛據道。
“太后,這個本王可不管這些,衛侯與華固大夫可是儀仗隆重地把太后送到了會籍,你們皇上又怎麼會不知情?”薛據立即反駁了褒姒。
“薛據,你要怎麼樣?本宮是大周太后,怎麼可以屈身嫁給你一個越王?這是逾越周禮之舉!”褒姒使勁力氣,怒火萬丈地掙扎着站了起來。
“太后,說一句實話,您在大周已經是名聲狼藉了,就說你和掘突那些藕斷絲連的往事,被小人到處編造流言蜚語,四處散播,早就惡名遠揚了,說起周禮,豈不是要比這更加嚴重,本王也是一個血性之人,既然對太后有情,那是不會顧及那些醜惡的謠言,太后或許在越國當名正言順的王妃,要比大周那個不見天日,人人誹謗的平太后好的多!”薛據一副十分真摯的樣子,竭力說服着褒姒。
“薛據,要是如此,那你就必須遵守盟約,打開會籍城,讓掘突和程榮的大軍進城,從此大周江山一統,百姓安享太平,越王可以這麼做嗎?”褒姒顰眉凝視着薛據。
“太后,我越王不過是承認大周天子爲天下主人,至於天下的諸侯國,有那一個地方諸侯公然開城讓周軍接防的?再說要是周軍真的入城,太后恐怕這個王妃也成了泡影!”薛據頓時呵呵大笑起來。
“薛據,你真是一個卑鄙小人!”褒姒失落地瞪了薛據一眼。
此時會籍城下,怒氣填膺的掘突,悲憤地怒目注視着會籍城上的動態,幾乎要口吐鮮血。
“程兄,現在怎麼辦?太后竟然被薛據掌握在手中,我們是否停止攻打會籍?”掘突面色發白地注視着程榮。
“元帥不行呀,我軍進攻會籍,就是要營救太后,現在停止攻擊,三軍會士氣沮喪的!”明超立刻反對道。
“諸將聽令,各自挖掘壕溝,填平城壕,包圍會籍,堅守大營!”掘突痛苦地捂住胸口,一揮馬鞭道。
洛陽城,平太后一夜失蹤,氣急敗壞的天子水建迅速找到了馬皇后,與她商量如何應對後宮的風暴。
“皇上,此事必然是閔貴妃膽大妄爲,皇上還是找貴妃吧!”馬皇后一臉悲慟道。
“閔貴妃,朕問你,究竟是不是你擅自動手,綁架了太后?”水建突然清醒,怒火萬丈地衝進了牡丹宮,怒目瞪着戰戰兢兢的閔貴妃,踢開了宮女欣兒。
“皇上爲何如此震怒,沒錯,平太后娘娘是臣妾暗中派人劫持,然後送給越國使者朱凱的,然後接着衛侯和華大人率兵南下出徵,做了鳳車送去了越國!”閔貴妃眉目生情,大着膽子說道。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不稟報朕,擅自勾結越國使者,還假傳聖旨,把太后送到了越國和親,朕如何以對大周列祖列宗,我大周的臉面又將被你置於何地?”水建頓時暴怒不已,厲聲叱罵閔貴妃道。
“皇上,難道臣妾這還不是爲主分憂嗎?”閔貴妃忽然話鋒一轉,婉轉地言道。
“你這是何意?難道要陷朕於不仁,讓萬民指斥?”水建怒目瞪着閔貴妃,厲聲質問道。
“皇上,平太后原本就是青年守寡,這麼些年,留在宮裡,一直對朝政指東喝西,再加上她和掘突的那些醜事,現在被謠言傳得人人皆知,根本就是丟人現眼,這樣的女人有何資格留在宮中爲後?皇上還每日要忍氣吞聲喊她一聲太后?臣妾在這個宮裡,最放不下的,就是臣妾還未出世的骨肉和皇上,臣妾每日都害怕,哪一日太后和掘突裡外聯合,奪了皇上的龍位,到時候,臣妾可是什麼都沒了,所以臣妾害怕皇上下不了這個毒手,就自己替皇上做了!天下要是罵,就罵臣妾一個人好了!”閔貴妃哭得如同梨花沐雨,倒在水建的懷裡,放聲慟哭。
“唉,愛卿,朕也是害怕朝中那些大臣會羣起反對,不過太后這麼一出宮下嫁和親,風聲傳了出去,豈不是天下皆知這個醜事,我大周還有何威嚴?”水建長嘆一聲,扶起閔貴妃道。
“皇上,不必擔憂,我們索性就正式爲平太后發喪,宣佈天下,平太后已經薨逝,反正那個薛據就要褒姒,我們送去了,他也不好意思反悔派兵進攻,這樣褒姒自去做她的越國王妃,皇上也樂得沒有後患了!”閔貴妃鳳目一轉,衝着水建的耳際,花言巧語了幾句。
會籍城,掘突一直怒目注視着城頭,眼看着褒姒被薛據所糾纏,心中陣痛,程榮見掘突怒氣難平,立即勸說掘突道:“掘突,現在薛據已經將太后當做了人質來威脅我們,我們就算是進攻,傷了太后,那也是敗仗,不過你千萬不要心急,太后被薛據劫持到會籍,必然是那些奸佞所幹,我們出兵攻打會籍,打着解救太后回京的旗號,必然百姓擁護!”
“程兄,但是我們應當如何救得太后?”掘突一臉焦急道。
“掘突,我軍包圍會籍,暫時同意和薛據和談,但是我們要參加他和太后的大婚之禮,所以薛據必須大開城門,讓咱們進城,這樣,我們就能趁機搭救太后娘娘!”程榮向掘突建議道。
次日會籍王宮,薛據接到掘突和程榮明超聯名的賀表,表示祝賀太后下嫁越王,他們決定撤兵回洛陽,從此朝廷和越國太平和好,但是撤兵前,掘突和程榮明超等將領,請求參加越王的大婚典禮。
“哈哈哈,掘突終於鬆口了,看來必然是水建那個小子傳了聖旨,好,要是掘突和程榮明超三個人,帶着幾名侍衛單獨參加大婚,本王可以答應,大開城門歡迎!”越王頓時捋須大喜道。
“大王,掘突程榮明超三人單獨入城,是否有詐?”朱凱有點擔心道。
“朱凱,掘突他們三人就算武功蓋世,也無法在城裡鬧事,若是本王有機會,還可以藉機將他們扣在越國,周軍沒有統帥,那就更加無法攻城了!”薛據頓時狂妄大笑道。
大婚的禮房。褒姒的耳際,時時傳來房妃的宮人故意的羞辱怒罵聲音,使得她心如刀絞,淚如雨下,這時,服侍的丫頭桃葉窺見褒姒眸子裡含着淚珠,趕緊柔聲上前安慰道:“太后娘娘,喔,奴婢失言了,您馬上就是王妃了。作爲大王的正妻,那豈不是比在洛陽宮孤獨守寡要好一百倍,所以奴婢勸娘娘還是好好養着身子,畢竟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呀。”
褒姒顰眉注視着桃葉,忽然發現桃葉的臉上有些傷口,不由得愛惜起來:“桃葉,難道剛剛有人虐待你?”
“娘娘,沒事的,那管事嫌奴婢沒有伺候好娘娘,所以動手就打下了。”桃葉有些悲傷道。
褒姒眉目含情地憐憫道:“桃葉,我知道越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常常欺男霸女,虐待百姓,恐怕你也是被越軍擄掠過來的吧?”
“多謝娘娘關心,說實話,奴婢就是當初越軍侵略北方時,在淮南殺了奴婢的一家,還把奴婢抓到這裡。”桃葉觸動了悲情,不由得痛哭起來。
“桃葉,我知道,你也是委身於越軍,但是你要想想,要是朝廷的大軍統一了越國,那就從此沒有戰爭,百姓都可以安居樂業,你也可以回你的故鄉尋找親人了,所以爲了大家,父老鄉親,你都不應該逼我。”褒姒衝着桃葉悠然一笑道。
“娘娘,奴婢也是明白大義的人,但是娘娘想逃出這個魔鬼洞穴,恐怕太危險了。”桃葉有些擔憂道。
“桃葉,好姑娘,你只需給我一點麻藥,只要我暈了,那麼必然有人來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