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裡,難道真的是人命賤如蒲草嗎?”一場春雨過後,蒹葭宮裡的宮女發現,大井中漂浮着一個宮女蒼白的屍體,由於泡在水裡很久了,整個人形浮腫,很難辨認她的真實面貌。
“難道是被主子責罰,不堪受辱而投井輕生的嗎?”宮女們一時間議論紛紛,有的人禁不住嚶嚶啼哭了起來。
“什麼?咱們宮的大井裡死了人?且辨認不出身份?”阿喜被惠月的小聲稟報搞得極其失落,本來整個蒹葭宮隨着捲入朝中糾紛而前途未卜,偏偏這個節骨眼兒,又出了這種慘事。
“惠月,聽姐姐的,先別讓小主知道,她的性格極脆弱,一定會受不了的,咱們先去事發現場看看!”阿喜轉了轉眼珠,拉起默默的惠月便往外奔。
“阿喜姐姐,這個丫頭肯定不是咱們蒹葭宮的,因爲咱們宮裡沒人少,還有,小主也不會虐待大家。”現場圍成一團的宮女見阿喜來了,趕緊紛紛上前稟報。
“照你們這麼說,這個丫頭是別的宮跑咱們這尋短見的了?”阿喜尋求着衆人的肯定。
“奇怪?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爲什麼偏偏跑咱們這尋死,如果是被虐待的,那這宮的主子真是豬狗不如了!”宮女們忿忿不平地小聲抱怨。
“阿喜姐姐,是不是趕緊報告慎刑司,讓總管太監派仵作來驗屍?”惠月遲疑地望着阿喜的眸子。
“不行,我們先看看這個宮女穿的衣服。”阿喜謹慎地打量了一下屍體的衣着,從深衣的顏色看,似乎穿的是蒹葭宮的衣服,而且面上沒有傷痕。
“快快快!把蒹葭宮圍起來,蒹葭宮死人了,王上下旨要嚴查死因!”正當此時,突然嘩啦啦一大隊的侍衛穿着鎧甲,腰挎寶刀,在太監的帶領下控制住了蒹葭宮的現場。
“哈哈哈。”人羣一分,眉飛色舞得意忘形的重華宮女官安貞,在一羣仕女的簇擁下,步到了阿喜的面前。
“安貞大人,我們蒹葭宮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死了人?還有,你們怎麼會這麼快就得知我們這邊出事?”阿喜憤憤然地盯着安貞,眼中飛舞着火焰。
“那要問你們家小主,虐待下人,殘暴不仁!”安貞嘴角浮起一絲殺機。
“胡說,這個丫頭一看就是死去多日了,所以整個人都泡的變了形,分辨不出面容,你們到底又搞什麼鬼,想嫁禍於人?”阿喜嗔怒道。
“褒妃娘娘,大王有旨,請您快快出來接旨!”安貞完全不顧阿喜的反抗,大聲向宮內呼喊道。
隨着細簾子的叮咚聲,三分病容的褒姒緩緩地從寢室步了出來。“阿喜,究竟什麼事?外面如此喧鬧?”
“小主,我們宮裡出命案了!”惠月見阿喜正和安貞僵着,趕緊回頭悄悄附在褒姒的耳邊稟告道。
“什麼?我們這裡除了命案?”褒姒頓時猶如雷霆一擊,變得昏昏沉沉。
“褒妃,您就別惺惺作態了,王上聽說您拷打宮人致死,非常震怒,特命我來傳旨,從今日起,蒹葭宮全體禁足,不許出宮!”安貞猙獰地笑着。
“慢!王上的聖旨,是讓本樞密使限期十日破掉後宮貪墨大案,蒹葭宮是這個案子的關鍵之處,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擋本公子辦案!”安貞話音剛落。掘突和安童、程榮便帶着人馬怒氣衝衝地闖了過來。
“掘突公子,讓蒹葭宮全體禁足,是王上下的懿旨,你敢違抗嗎?”安貞見掘突突然殺到,趕緊大聲呵斥道。
“王上命我不超過十天就要破案,如果違期,我的性命就要不保,安貞大人,得罪了!”掘突輕蔑地冷笑一聲,安童便殺氣十足地把寶刀抵在了安貞的脖子上。
“你們想幹什麼?造反還是要沒有王法?”安貞拼命地反抗道。
“安貞,你就死了這條嫁禍於人的心了吧,實話告訴你們,蒹葭宮的一切,早就在我和掘突公子的法眼之中,你們在蒹葭宮安插了奸細,卻故意找了一具長久的屍體來掩蓋衆人的視線,再借機誣陷褒妃娘娘虐待宮人,一箭雙鵰,不可謂不毒呀!”程榮朗聲大笑,撫須反駁道。
“你們完全是在這胡說八道,如果真的像你們說的那樣,那證據何在?”安貞狡獪地笑了。
“證據當然就在蒹葭宮管理香粉的惠月身上。”程榮神態自若地掃視着人羣中。
“惠月?”阿喜大吃一驚,驚詫地看着惠月。
“阿喜姐姐,我可沒做什麼對不起小主的虧心事,您可別懷疑我呀!”惠月手忙腳亂地否認道。
“惠月,不是說你,而是說你掌管的香粉胭脂,每天蒹葭宮的香粉收進,都是由你來主管做的,你難道就沒有發現哪一天變化了什麼?”程榮神秘地莞爾一笑。
“變化?我只知道,超過一半的外庭進貢香粉都要由司儀太監按照大王的旨意交給我親自眼看,由於量大,我就讓幾個宮女幫我分擔驗收。”惠月的心砰砰直跳。
“問題就在這,惠月,你是不是發現,有一天,你身邊的人少了?”程榮繼續問道。
“對,是有一天,我手下的小丫頭憐兒說有一個人病了,驗看香粉的少了一個人。”惠月豁然開朗道。
“嗯,後來又正常了是嗎?”程榮接着問道。“是的,大人!”惠月璨璨地答道。
“貓膩就在此處,重華宮派的奸細就是趁這個時候混進了蒹葭宮,她們故意下藥,毒倒了一個宮女,又趁小丫頭憐兒不查,補了一個奸細進來,以後這蒹葭宮便多了一個人,到了最近幾天,那個奸細悄悄溜走了,爲了補上這個缺號,她們就把一具死了很久的屍體穿上蒹葭宮宮女的衣服沉進蒹葭宮的井底,這樣,安貞大人你又可以誣陷褒妃娘娘虐待宮女了!”程榮目光如炬地盯着忐忑不安的安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