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鷹擊,在官道之上,浩浩蕩蕩的大周討逆軍旌旗招展,行走在返程的路上。
“掘突,你打算真的要將宋王和芸娘送回京城嗎?”程榮忽然策馬回頭,來到掘突的面前,神秘地言道。
“程大人,依你之見,應當如何行事?”掘突詫異地凝視着程榮。
“殺!在中途解決掉那個詭計多端的芸娘,只要她死了,宋王即便回京,也安然無恙了!”程榮以手加額,小聲地說道。
“這,咱們即便要大開殺戒,那也得選好地界,如今尚在宋國的境內,突然殺掉芸娘,會不會影響宋國的軍心,引起叛亂?”掘突凝神愁眉道。
“放心,掘突,只要我們把計劃做的詳密,一定可以成功!我們如此如此,便可一舉除去後患,記住,掘突,此舉關係到我大週日後的走勢,務必一舉成功!”程榮嚴肅地盯着掘突的面龐,鄭重地吐出每一個字。
入夜,超過十五萬大軍在信陽駐紮,副將張能忽然來到芸孃的帳篷,向芸娘請安道:“娘娘,末將聽說,掘突的大帳內有異動,似乎要對娘娘不利,娘娘何不到末將的營帳裡躲避?”
“喔?張能,本宮早就知道,程榮和掘突這幫人視本宮爲眼中釘,既然如此,咱們根本不需要再留在這裡了,速速點集信得過的弟兄,連夜逃出這裡,投奔衛國去!”芸娘柳眉一豎,迅速做出了判斷。
“好。娘娘,屬下這就準備。”張能趕緊回頭就走。“慢着,這事越快越好,本宮跟你一起去,牽了馬就走!”芸孃的眸子裡閃現出一絲寒意,斷然吩咐張能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芸娘那廝得知咱們的計劃,連夜牽着戰馬帶領了二十多個人,趁夜逃走了!”半晌,安童急匆匆地闖進程榮的帳篷,向程榮稟報道。
“嗯,太好了,宋王那裡有什麼動靜?”程榮微笑着目視着安童。
“芸娘逃得匆忙,根本就沒有顧及宋王,自己先跑了!”安童咬牙切齒道。
“嗯,下面就看太后娘娘,怎麼發落這個跳樑小醜了!”程榮頗有感觸地捋須長嘆道。
昏暗的荒野上,藉着月光,狼狽不堪的芸娘披頭散髮,帶領着超過二十名侍衛,沒命地狂奔,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此時,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地平線上,升起了一輪紅日。
“唉,娘娘,幸好咱們跑得快,否則還真成了程榮那廝的刀下鬼,到了衛國,咱們再聯和衛侯,起兵搭救王上,那復國之日必然不遠!”大感僥倖的張能,不由得向着芸娘大爲感慨道。
“喔?是嗎?你們真的以爲自己可以逃過懲罰嗎?”突然間,荒野之前,緩緩閃出了一隊雄赳赳的人馬,而首先騎着棗紅馬勾着陽光普照的倩影出現的,竟是一位秀美的女子,她不是別人,正是平太后褒姒。
“褒姒?你竟然耍詭計誘騙本宮,卑鄙地在半路截殺本宮?”驚駭不已的芸娘駕馭着坐騎,扭曲着面孔,大聲質問褒姒道。
“說起卑鄙,又有何人能比得上你?爲了玩弄別人,多次無恥地散佈流言,陷害誹謗,無所不用其極,甚至爲了權力,喪心病狂地殺害自己的夫君,利用比自己小一輪的孩子,你可真是惡毒呀!”褒姒正義凜然地怒視着芸娘,帶着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啓齒述說。
“哈哈哈,褒姒,成者爲王敗者爲寇!當年要不是因爲你和瑾皇妃爭奪先皇的寵愛,本宮的姐姐安貞又怎會慘死?這一切的一切,豈不都是因爲你!姐姐的死啓發了本宮,要想擁有一切,不再受到骨肉之痛,那就必須無時無刻地竭盡全力的害人!只有得到夢寐以求的權力,才能夠保住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褒姒,你別以爲你自己就有多清高!這麼十多年,間接直接因爲你而死的,何止千百人?”猙獰狂笑的芸娘,鐵青着面龐,肆無忌憚地狂吼起來。
“我問心無愧!芸娘,只有除掉你,才能保住這個世上,我所愛的一切,已經犧牲的太多了,我不想再有人受害!”弱眼橫波的褒姒,突然以最大的勇氣,奮力反駁着芸孃的歪理。
“小主,別跟這種人廢話!”褒姒身邊的明月義憤填膺,大聲回覆道。
“好!芸娘,我就用這支箭,送你最後一趟!”褒姒漸漸地舉起手中的長弓,弓弦滿月,一支利刃,冷冰冰地透着寒光,直指芸娘。
“還愣着幹什麼,一起上,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喪心病狂的芸娘憤然拔出腰刀,帶領着張能和二十多個侍衛,氣勢洶洶地衝殺上前。
“嗖!”隨着一聲呼嘯,利箭從褒姒的手中脫繮而出,直中芸娘坐騎,將芸娘掀下馬來。
“可惡!”芸娘舉起手中的寶劍,呼喊着殺向褒姒,正在這時,一杆鋒利的長矛瞬間飛來,剎那間刺穿了芸孃的胸膛。
頓時一腔熱血濺起,芸娘呻吟着倒地而亡,一代妖女終於命喪黃泉,同一時刻,張能被安小童斬於馬下,那二十多個侍衛全部當場身亡。
“掘突?”褒姒詫異地回首一瞧,只見掘突魁梧的身子,站立在寒風蕭瑟的原野中,眼神充滿了溫情。
“芸娘死了,其實這個魔頭還是挺可憐的,機關算盡,卻難逃大廈將傾!”褒姒身邊的明月不由得嘆氣道。
大軍凱旋迴到軍營,程榮見到芸孃的屍體,不由得大喜過望,挽住掘突的手笑道:“太好了,惡賊已除,從此大周江山可以穩固了,咱們將芸娘好好安置在棺木中,到鎬京向王上交差,把實情稟報,這樣,宋王也可以不用死了!”
“嗯,程大人,這回多虧你的神機妙算,本宮纔能有機會親手替本宮的祈福孩兒復仇,現在奸賊已死,仇已報,恨意除,本宮的心,可以安逸了!”褒姒眸子裡滲着淚水,欣然地目視着程榮。
“好了,姒兒,不要多愁善感了,咱們回京以後,就從頭開始,把過去失去的時光,一一補回來!”喜滋滋的掘突,眉眼彎彎地凝視着柔弱的褒姒,不由得會心地一笑。
水龍書人殿,得知掘突和程榮率領的大軍凱旋而歸,大周天子初修頓時龍顏大悅,萬分激動,親自駕臨大殿,召集百官,等待着掘突一行人的迴歸。
一通莊嚴的鐘聲後,喜氣洋洋的程榮和掘突、安童穿着朝服,意氣風發地上了玉階,拜倒在初修腳下,山呼萬歲。
“愛卿快快平身,你們辛苦了,這次可以誅殺反賊,收復失地,你們真是功在社稷,朕一定論功行賞!”眉開眼笑的初修,神清氣爽地宣佈道。
“王上,臣將反賊宋王關進囚籠,送進京城,請王上親自發落,此外,臣已經誅殺罪魁禍首芸娘,帶着棺木回京,請王上驗看。”掘突叩首稟報道。
“什麼?宋王被押解回京了?”正在興頭上的初修頓時臉色一沉,笑容收斂了許多。
“掘突,你差點忘了那些作亂的反賊應該如何處置了,立即傳朕的旨意,雍城所有參與謀反的上大夫級別官員,全部處死,餘下的盡數赦免,不準再株連無辜。”初修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凜冽的殺氣。
“王上聖明!”掘突趕緊叩首回答道。
“慢着,掘突,還有那個歸隱的孫叔和宋周,當初擔當要職,助紂爲虐,必須也要處死!”初修忽然話鋒一轉,犀利地大喝道。
“這個,王上,孫叔是先朝老臣,一向德高望重,再說戰場上各爲其主,怎可誅殺?”掘突大惑不解地請求道。
“胡說,這個老兒必須死!”初修一拂袖子,怒氣衝衝地散朝而去。
昏暗了法場之上,一批批大喊冤枉的老臣被一一推上刑臺,老淚縱橫的孫叔看了看跪在他身邊的宋周,留下了他最後一滴眼淚。
“斬!”隨着一聲淒厲的呼喊,囚犯們頓時人頭落地。
“王上,王上怎麼可以這樣,亂殺無辜,真是沒想到,他也和先帝一樣,如此的殘忍!”退朝以後,唏噓不已的掘突找到程榮,兩人在小後院裡乘涼,品茶間,掘突說起了不愉快之事。
“唉,王上就是王上,你可別忘了,王上可是先帝的親生兒子,怎麼會不像,不過我倒是擔心,功成名就以後,你我的處境,或許日後會更加的艱難!”程榮長嘆一聲道。
“程大人,此話怎講?”掘突迷茫地目視着程榮。
“掘突,現在京城中,流言四處散播,都是在說你功高蓋主,將要自立爲王,人言可畏呀,我猜,這是芸娘臨死前派人下的毒手,她雖然死了,但是依舊要用詭計來陷害我們,引起王上的猜忌。掘突,這流言就是流言,你越解釋,那就越麻煩!”程榮皺起眉頭道。
“我不怕,只要不連累姒兒!”掘突動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