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西戎此次出兵速度如此之快,區區幾日便兵臨京城,列位愛卿,你們可有對策?”水龍書人殿,萬分惱火的明貢目視着面面相覷的羣臣,大聲問策道。
“啓稟王上,眼下只有下旨命程榮火速帶兵剿滅西戎,方纔是最好辦法。”面色鐵青的閣臣宋巖舉笏啓奏道。
“廢話,若是程榮能擋得住,西戎便不會這麼快就侵入內地了!你們這些廢物,若是當年的掘突還在,寡人何至於如此狼狽?”明貢龍顏大怒道。
宋巖頓時嚇得啞口無言,悻悻然退入臣班。
“王上,此次西戎騎兵超過十萬,竟敢孤軍深入,來犯我內地,看起來十分囂張,實則險惡萬分,久而久之對我大周必然有利,只要王上下旨籌集大軍,派出一名主將率兵堵截,再和程榮大人內外夾擊,臣認爲,西戎人必然成爲甕中之鱉!”閣臣武進白了宋巖一眼,胸有成竹地朗聲說道。
“武進,你也是能戰之將,如今朝中要再調集大軍,自然由你來指揮,你看如何?”明貢凝視着武進沉吟道。
“是,臣一定竭盡全力,效犬馬之勞!”武進趕緊跪下謝恩道。
“來人,取寡人的尚方寶劍,賜予武進!”明貢撇了撇身邊的小如子,立即吩咐道。
“啓稟小主,素妃武素素的父親武進已經被王上封爲大將軍,親率大軍出征,若是武進真的立下戰功,素妃會不會由此鹹魚大翻身呢?”蒹葭宮,憂心忡忡的阿喜迅速掀開簾子,向閒坐閱書的褒姒稟報道。
“阿喜,邊關不是由程榮大人率兵把守嗎?”褒姒掩卷顰眉道。
“可是,程榮大人似乎兵力太少,中了西戎的奸計,被西戎繞道突破邊關,恐怕這回平定西戎,程榮大人是沒有希望了,西戎兵超過十萬,且離京城不遠,王上要想派兵再戰,只有從朝中選將了。”阿喜焦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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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聽了阿喜的一番憂慮後,不禁倏然一笑道:“阿喜,你太高估武進了,程榮大人曾經數次帶兵,絕不會這麼容易就馬失前蹄,而掌握京城軍隊,既是攬權的最好保證,又是遭到疑忌的導火索,王志和掘突便是前車之鑑,依我看,武進這回過大將軍的癮,不一定能給她的女兒掙得半毫好處,說不定還會害的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進入初夏,由於日頭很毒,大周元帥武進在率領十萬大軍離開京城三天後決定,原地駐紮,佔領水源。
“武大人,大敵當前,爲何突然按兵不動,左右觀望,要知道,王上望功心切,如今京師的所有主力,都繫於老兄一人之手,王上本來就有所猜忌,若是不能迅速立戰功,很有可能會被言官參劾呀!”與武進同行的陸凱見大軍正在四處安營紮寨,散散漫漫,不禁心急如焚,趕緊找到武進,當面勸說道。
武進不以爲然地笑道:“陸大人,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用兵貴在穩紮穩打,如今我大軍超過十萬,人數衆多,若是一股腦兒帶到前線死拼,贏了則罷,若是輸了,就會斷水斷糧,全軍覆沒,而且目前實際情況是,西戎大軍全是騎兵,而我軍騎兵甚少,若是真的決一死戰,必然有敗無勝,與其冒險,倒不如,扼住要地,嚴防死守。”
“武大人,你說的似乎挺符合兵法,不過王上作爲天子,一心要宣揚我大周天朝之威,對於小小西戎,只守不攻必然大丟面子,王上不但不會滿意,說不定還會懷疑我們把持兵權圖謀不軌。”陸凱憂心忡忡道。
“陸大人,你放心,西戎內犯,不過是想要一個人,只要我們說服西戎,騙他們按兵不動,那麼自然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建立大功!”這時,大寨外面步進步將方安,詭異地向武進和陸凱行禮道。
“你有和妙計?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擊退西戎?”陸凱頓時好奇道。
“末將聽說,西戎元帥伯丁的夫人芸娘,最恨我們大周皇后褒姒,西戎上下,都想除掉這個眼中釘,大人倒不如暗中答應西戎,說動王上把皇后交給西戎,如此一來,豈不是事半功倍?”方安詭笑道。
“胡說八道!你這個混賬,要王上交出皇后安撫西戎?虧你想的出,王上若是知道咱們和西戎談這個條件,非把我們千刀萬剮不可!”一邊的武進還沒等方安說完,頓時勃然大怒,一腳將方安踹倒在地。
“大人息怒,末將的意思,並非真的讓王上交出皇后,而是建議大人就以這個條件故意跟西戎談判,然後派人潛回京城造謠,把西戎出兵的侵犯的原因全部歸罪於褒姒,然後到處散發流傳,如此一來,流言一旦散開,不可控制,那麼王上必然對皇后起疑,而咱們卻置身事外,到時候即便我們退不了西戎,也可以把責任全部推給皇后,豈不是一本萬利?”方安狡詐地獻策道。
“嗯,這倒是個好辦法,陸凱大人,咱們即刻就派人到西戎營中請和。”武進眉開眼笑道。
“喔?你們大周之所以跟咱們西戎爲敵,是因爲皇后褒姒主戰?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西戎支持你們除掉褒姒,那你們大周就可以拱手求和?”距離中原很近的西戎大寨,滿嘴絡腮鬍子的元帥伯丁在接到大周使臣方安的來信後,不由得呵呵大笑,饒有興趣地問方安道。
“其實,此時對我大周和西戎,都是一本萬利的好事,皇后褒姒,把持朝政,牡雞司晨,戕害皇子和妃嬪,早就惹得天怒人怨,若是你們西戎以這個藉口起兵,正所謂名正言順,而且我們除掉褒姒,不也正是幫了你們西戎的大忙嗎?”方安詭異地笑道。
“方大人的意思是在說本王妃和褒姒的仇怨吧?”這時,大帳突然被猛地掀開,步出一名珠光寶氣,體態嫋娜的麗人,衝着方安悠然一笑道。
“芸娘,我們正在談軍國大事,你怎麼出來了?”伯丁回首打量着芸娘,頓時雙眉緊鎖道。
“元帥,你應該知道我與褒姒的仇恨,這位大周使臣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回我們西戎出兵討伐大周,確實也爲了剷除褒姒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后,咱們可以合作,只是事成之後,你們大周必須給我們西戎年年納貢稱臣,這樣,方纔能夠慰藉我大狼主的愛民之心。”芸娘狡獪地浮出笑容道。
京城鎬京,自打武進的大軍停止前進之後,京城之中便人心惶惶,不斷有人四處造謠,傳說西戎這次起兵是爲了剷除明貢身邊的皇后褒姒,並且大肆誹謗褒姒,將褒姒比喻成亡國禍水。
水龍書人殿,望着案上厚厚的奏摺,眼冒金星的明貢按耐不住心中的一腔怒火,衝着侍立在側的御前太監小如子大吼道:“來人,擺駕蒹葭宮,寡人要見皇后。”
乘着龍輦,筋疲力盡的明貢很快抵達了庭院幽靜的蒹葭宮,宮女們趕緊欠身請安,都被明貢一一命令起來,他自己揹着手,不聲不響地踱進了寢宮,映入眼簾的是,褒姒正在用剪子細心地修飾着文竹盆景。
“姒兒,這幾日因爲素妃的父親領兵在外,故而一連幾日,寡人都留宿蘅蕪苑,冷落你了。”明貢含情脈脈地凝視着褒姒清瘦的面龐,抱歉道。
“王上以軍國大政爲重,正是明君的做法,臣妾又怎麼會介懷。”褒姒輕輕放下剪子,衝着明貢莞爾一笑道。
“姒兒,目下京城謠言四起,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明貢躲避着褒姒溫柔的目光,緩緩說道。
“臣妾明白,是爲了西戎進犯,目的在除掉臣妾的事。”褒姒淡淡地抿嘴道。
“姒兒,若是西戎執意要你,那該如何?”明貢試探似地注視着褒姒的明眸秋波。
“臣妾賤軀何足掛齒,若是能夠換得朝廷平安,那何如殉了去,只不過,臣妾只是擔心,大周的威嚴。”褒姒鄭重地跪下回話道。
“好!姒兒,你說的對,大周的威儀,不容褻瀆!你放心,就算寡人御駕親征,也決然不會讓姒兒受半點委屈!”明貢鄭重地扶起褒姒,深情地衝着褒姒的秀容舒然一笑。
“啓稟王上,大喜!大喜呀!”正在這時,外面的值班閣臣吳喜抱着一堆奏摺,匆匆忙忙地跑進殿內請安。
“到底什麼事?如此驚訝?”明貢正色問道。
“啓稟王上,方纔內閣收到邊關程榮大人的捷報,本月十八,程榮大人率領三萬精兵,截斷西戎退路,夜襲西戎大營,擊潰賊兵超過十萬,西戎已然解圍撤回老家了。”吳喜眉飛色舞道。
“果真?”明貢頓時大喜過望,立即一把接過了吳喜的奏報。
“恭喜王上,大周萬歲!”喜悅萬分的褒姒和阿喜、明月,趕緊跪下,嚮明貢慶賀道。
“這都是姒兒你的功勞,若不是你胸有成竹,怎麼會使我大周威震四方呢?”明貢趕緊執着褒姒的柔荑,扶起褒姒,讚不絕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