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軒,是明貢廢后姜氏被放出冷宮暫時居住的地方,經過芸妃、姜氏兩任的經營,這個地方倒也是鳥語花香,窗明几淨,要不是魯王初修犯了謀逆大罪,牽連到這裡,誰也不會感到,這個地方有多麼重要。
“娘娘,娘娘,從慎刑司跑出來一名宮女,口口聲聲是冒死幫魯王報信的。”姜氏正在閉目養神,忽然重華一聲急促的呼喚,打住了她的噩夢。
“重華,怎麼回事?”姜氏一個機靈,疑惑地注視着前方。
層層帳幕被挑開,朦朧之中,只見重華帶着一名滿身血跡,面容憔悴的宮女氣喘吁吁地近前跪下,姜氏不由得呆了。
“回娘娘的話,魯王殿下有危險,請娘娘速速救命。”那個遍體凌傷的小宮女急切地叩首哀求道。
“重華,這是怎麼回事?這個女孩是誰?她怎麼會替本宮的修兒求救?”姜氏莫名其妙地望着重華。
“回娘娘的話,這名宮女叫舒心,是瑾皇妃身邊的宮女,負責被安排在慎刑司照顧魯王起居,暗中監視魯王,但是,舒心姑娘暗中憐惜魯王,沒有完成瑾皇妃唆教的任務,沒有監視魯王,所以瑾皇妃的人便把她打成這個樣子。”重華代爲解釋道。
“娘娘,瑾皇妃她簡直不是人,奴婢就因爲沒有準時替她傳遞消息,所以才被毒打,要不是魯王暗中救奴婢,說不定,奴婢已經名歸命歸黃泉了,所以奴婢爲了報恩,願意替魯王殿下通風報信!”舒心慷慨激昂地述說道。
“對了,娘娘,這裡還有一封魯王帶來的書信,舒心姑娘要不是從慎刑司的狗洞裡闖出去,說不定已經遇害了。”重華催淚道。
姜氏一面細細閱覽書信,一面暗暗打量了舒心的鞋襪和裙襬,發現確實粘上了不少的灰塵和泥土,不禁微微一笑,合上書信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你放心,本宮和魯王出頭之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娘娘,魯王殿下在書信裡面說了什麼?”重華好奇地湊上前去問道。
“修兒在書信裡提到瑾皇妃暗中派可疑的人物在慎刑司騷擾,大有趁機加害的意思,他讓本宮親自作書,給在山東的齊侯,讓齊侯發難,搭救我們。”姜氏眉宇間充滿了朦朧。
“這倒是好計,娘娘,奴婢看就不如讓舒心姑娘混出朝陽宮,把您的親筆信託付給鄭伯友大人,然後再轉給山東的齊侯,豈不是事半功倍!也只有勞苦功高的齊侯,才能救娘娘和殿下了!”重華獻策道。
“不,重華,你看舒心一身是傷,再說她逃亡了,宮內必然搜查,舒心很難奪過,本宮看,這麼重要的事,還是麻煩你親自走一趟吧。”姜氏溫情地凝視着重華的面龐。
重華堅毅地點了點頭,姜氏很快立了起來,步到軟癱在地上的舒心,慈祥地用手執住舒心的柔荑,將她輕輕扶起。
“哎喲!“舒心不由得呻吟了幾聲,姜氏趁勢幫舒心掀起了袖口,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因爲舒心受的傷十分慘烈,幾乎是觸目驚心,手臂上全是烙鐵燙壞的疤痕。
姜氏心疼地再看舒心身上的其他地方,發現舒心的後背已經被刑鞭打得稀爛。
“來人,快把舒心扶到寢宮,小心敷藥照顧,記住不論是誰來秋雲軒要人,都不許把人叫出來!”姜氏謹慎地吩咐完畢,便立即攤開信箋,提筆給齊侯寫了一封求救信。
子夜的朝陽宮,墨影映窗,樹葉颯颯,燈花之下,重華小心翼翼地將姜氏的書信收好,然後,燈光便驟然間熄滅了下去。
朝陽宮的宮門,戈戟如林,甲士環立,威嚴的御林軍將領,把持着宮門的進出。
這時,一隊稀稀落落的宮人揹着包袱,緩緩步到了宮門口,挨個兒取出木牌,任由御林軍檢閱。
“慢着,本公公今日奉旨巡視,回鄉的宮人必須由本公公親自查看!”這時,一隊氣焰囂張的太監簇擁着洋洋得意的御前太監小如子,攔住了宮人們的去路,一時間,宮人們議論紛紛。
“這不是秋雲軒的重華姑姑嗎?怎麼,今日也有興致出宮?”小如子一臉痞笑地步到了第一隊宮人之中,指着其中一名宮人打扮得女子質問道。
“原來是如公公,得罪了,在下家中有點事,想出宮一趟,如果大大方方的出去,主子一定不允許,所以就悄悄領了木牌,還請公公通融。”宮女打扮的重華,趕緊陪笑道。
“喔?是嗎?重華姑姑?既然要出去辦私事,何必把書信都藏起來了呢?”小如子橫眉豎眼,尖利地笑道。
重華不由得渾身一顫,知道事情已經敗露,她趕緊一把取出姜氏的書信,撕得稀爛。
“放肆!來人,把這個賤人綁起來,送給娘娘治罪!”小如子氣急敗壞道。
“這是怎麼回事?”正在此時,深沉的腳步聲,在走廊的盡頭迴響,宮人們嚇得紛紛跪下請安,小如子偷眼一瞧,發現果然是明貢下朝過來了。
“啓稟王上,奴才不經意在御林軍這裡抓到一個奸細,請王上過目。”小如子趕緊急匆匆地回答道。
“嗯?這不是秋雲軒的重華嗎?怎麼會穿成這樣?”明貢明眼一瞧,頓時在御林軍的手上認出了重華。
“啓稟王上,奴婢只是想出宮探親,不想被如公公誤會了。”重華平靜地回話道。
“啓稟萬歲,不是這樣的,重華身上帶有一封書信,在奴才搜身的時候,突然自己撕毀,萬歲您瞧,這是奴才好不容易虎口搶救,才搶下來的一點碎紙。”小如子一邊說,一邊顫顫地遞上上撕毀的爛紙。
明貢立時萬分震驚,趕緊一把接過爛紙,仔細辨認,赫然發現,碎紙上有秋雲軒的印信殘跡,而書信的內容,已經無法辨認。
“你這個賤婢,說!書信裡面到底寫了什麼?”明貢立時觸動了微弱的神經,大聲呵斥重華道。
“王上,您千萬別聽信小人的挑撥,這書信的確是姜娘娘的親筆,但是,不過是去問候山東的齊侯的,絕對沒有什麼陰謀。”重華嚇得一身冷汗,趕緊跪下明說道。
“好!這還不叫陰謀?既然是問安,爲什麼鬼鬼祟祟,還要化妝?說,你們家主子跟西戎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偷偷給他們傳信?你要是不明說,寡人扒了你的皮!”明貢怒視着重華,氣得幾乎要發瘋。
“不是的,王上,您千萬要相信我們家主子,我們根本不知道什麼西戎。”重華驚慌得趕緊叩頭。
“豈有此理!人證物證確鑿,還敢當着寡人的面,銷燬證據,來人,把這個賤人押去慎刑司,嚴刑拷問,要是不招,打死算完!”明貢大爲光火道。
陰冷得慎刑司大牢,伴隨着痛不欲生得慘叫,皮鞭飛舞,血肉橫飛。
今日午後,明貢親臨水龍書人殿,召見重臣,程榮和陸凱、王志等人帶着不同的心情,排班侯旨。
但見明貢怒氣衝衝,怒視着衆人宣佈道:“今日早朝,上大夫程榮和丞相陸凱上奏,發現西戎奸細再度在京城猖獗,沒想到,剛剛散朝,就發現,秋雲軒姜氏的女官重華形跡可疑,攜帶密信,企圖矇混出宮,並且在寡人的面前,將罪證書信撕毀,企圖隱瞞,這種種的巧合根本就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說明魯王初修與其母,早就和西戎勾結,妄圖篡位謀反,罪證確鑿,不容抵賴,寡人決定,賜魯王母子自盡,諸位認爲如何?”
羣臣面面相覷,不敢接話,只有程榮上前斷言道:“啓稟王上,臣以爲,這次事件分明是陷害。”
“你憑什麼這樣說?上回地方上超過百餘名官員聯名保奏魯王爲太子,寡人就懷疑,如果沒有人指使,怎麼會如此心齊?而這次,偏偏就連魯王被關在慎刑司都能如此興風作浪,你說這個兒子,寡人還能要了嗎?如果你們仍在糾結立太子的事的話,寡人決定,立宋王慧恩。”明貢睚眥着面目,大聲宣佈道。
“請王上息怒,臣有絕對的證據,證明魯王是無罪的。”程榮依舊不依不饒,舉笏奏道。
“程榮,你可不要欺人太甚!寡人因爲你是老臣,纔不跟你一般見識,可你偏偏硬要替反賊出頭,你這不是逼寡人處分你嗎?”明貢目光如炬道。
“王上,如果魯王母子真的有謀反之心,並和西戎勾結,試問他們必然有可以這麼做的本錢,但是,臣卻發現,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可以傳遞消息的宮人,而臣卻注意到,在朝陽宮裡,有一名宮女蹊蹺失蹤,請王上明察。”程榮不緊不慢地說道。
“什麼人失蹤了?”明貢好奇道。
“就是重華宮裡的宮女蓮香。”程榮一針見血地點出道。
“程大人,你這就有點無理取鬧了,蓮香是瑾皇妃宮中的宮女,不久前,西戎奸細芸娘冒充蓮香,刺殺王上,說不定,那個真的蓮香,已經被害了,這有什麼奇怪的?”一旁的丞相陸凱忽然放聲大笑,執意諷刺道。
“可是後來,瑾主子沒有任何的回覆給王上。”程榮捋須道。
“啓稟王上,程榮大人這段日子,在京城的名聲不好,所以說話有些沒輕沒重,正在說秋雲軒,何必牽扯到重華宮,臣替程大人向王上請罪。”陸凱一副和事老的神態,攔在了程榮的面前。
“啓稟王上,臣也有一句話要說,最近京城,不但少了一個宮女,也少了一名重臣,不知道諸位知不知道?”這時,大將軍王志理直氣壯地站了出來。
“是誰失蹤了?”明貢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
“褒侯褒尚,褒國老侯爺褒圭的世子,這個人在魯王作亂的時候,突然跑去了邊關虎牢關,暗中求見掘突,王上,您覺不覺得有些蹊蹺?”王志尖銳地述說着,字字直穿明貢的心房,使得明貢坐立不安,面色尷尬。
“可是,掘突公子根本沒有任何的動靜!”程榮堅決地反駁道。
“那是因爲,掘突老奸巨猾,不是他還是不夠聰明,依舊露出了馬腳。”王志身後的周靜一臉得意地站了出來。
“什麼馬腳?”明貢氣急敗壞地盯着周靜。
“這次秋雲軒的姜娘娘暗中向外傳遞書信,目的是通過在京的鄭伯友,把消息傳出去,這個鄭伯友,是誰呢?他正是掘突的父親,鄭國的侯爺,難道這還不說明什麼嗎?”周靜氣勢洶洶地攻擊道。
重華宮,得意洋洋的瑾皇妃,正和同樣志滿意得的葛妃,怡然地品茶賞花。
“妹妹,這回可算是釜底抽薪,掘突、程榮、魯王、姜氏,咱們一個都沒放過,這個謠言造的有聲有色,一層扣着一層,不但把勾結西戎的事情,巧妙地都推給了魯王母子,就連程榮這回,都是難逃一死,說起來,這也有妹妹的功勞,要不是雪貴人出事,怎麼會導致褒姒一病不起,沒辦法出面保護掘突這一夥,哈哈哈。”瑾皇妃的嘴角,顯出了一絲得逞的詭笑。
“褒姒這個賤人,現在一定是伏在蒹葭宮的病榻上,婉轉咳嗽,眼睜睜看着她在乎的人,一個個被千刀萬剮,欲哭無淚,這樣的感覺,真是太好了!”葛妃惡毒地奸笑了起來。
水龍書人殿,氣焰囂張的周靜,已經派人查抄了秋雲軒,發現魯王和鄭伯友通信的信箋,並在慎刑司的大牢中,從重華身上找到了鄭侯府的腰牌。
“好,果然是要去鄭侯府,連通信的腰牌都準備好了,來人,把程榮、鄭伯友這幫亂臣賊子都給寡人拿下!”明貢目視着書案上的證據,不由得仰天大笑,怒不可遏,他的眼角中,透露出一股冷峻的殺氣。
“慢着!”忽然間,水龍書人殿正殿後面的帷幕,被宮女緩緩挑起,佩環叮咚,流蘇亂顫,隨着一聲清脆悅耳的喝止聲,一名盛妝的冷麪美人,在宮女阿喜的攙扶下,款款地步近了明貢的龍椅。
“姒兒?你怎麼起來了?阿喜,還不趕緊伺候皇后娘娘回蒹葭宮休息,姒兒,你現在正病着,萬一動了元氣,怎麼是好?”明貢焦急又心疼地凝視着褒姒的顰眉,柔聲安慰道。
“不,臣妾沒病,臣妾有話說。”褒姒柳眉高挑,面若冰霜,清瘦的面頰上,透過了層層紅潤。
“姒兒,今個兒,怎麼這麼有精神?”明貢驚喜地微笑起來。
“皇后娘娘,現在是羣臣商議朝政的時候,後宮不可以干政,您不明白嗎?”盛氣凌人的大將軍王志,虎視眈眈地斥責道。
“沒錯,後宮不可以干政,但是本宮今日說的,就是後宮之事,來人,請出舒心姑娘!”褒姒嫣然一笑,轉睛目視着一旁的阿喜,帷幕立即捲起,明月領着一名顫顫巍巍的宮女,跪在明貢的面前。
“她是誰?”明貢目視着褒姒,不由得驚訝道。
“她是重華宮的宮女舒心,之所以遍體凌傷,是因爲有人想利用她製造苦肉計,騙取姜娘娘的信任,然後陷害魯王和姜娘娘,只可惜,這個背地裡算計的主謀,機關算盡,卻沒有料到,黃雀在後,她們企圖以舒心姑娘的家眷來威脅舒心就範,但是本宮早已經派人暗地搭救了舒心的父母,於是舒心就可以直接找那個心懷叵測的主謀算賬,揭露她們的陰謀。”褒姒寒若雪蓮,一字一句地穩穩說着。
“褒姒,你簡直是胡說八道,這些都是宮中的事,爲什麼要在朝臣的面前提及?”王志心亂如麻地耍橫道。
“因爲,這件案子的主謀人,大將軍應該認識!來人!”褒姒的柔荑在空中華美地一揮,瞬間從宮外步進一大批全副武裝的甲士,押着瑾皇妃和葛妃跪在了水龍書人殿,明貢龍椅的當前。
“放開本宮!你們想幹什麼?王上快救臣妾,褒姒想造反了!”瑾皇妃和葛妃驚慌失措地拼命掙扎,大呼小叫道。
“姒兒,你這是何意?”明貢驚訝地目視着一臉威嚴的褒姒。
“臣褒尚,叩見王上,皇后娘娘神機妙算,讓臣暗中注意反賊的陰謀,現在,臣可以放心把奸妃帶到王上的面前了。”褒尚一身戎裝,威風凌凌地嚮明貢叩首道。
“褒姒,你有什麼證據,說本宮是反賊?”瑾皇妃柳眉橫豎,聲嘶力竭道。
“哼,沒有絕對的證據,本宮會如此輕易地逮捕你們嗎?你們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十多年來,一直沒有斷了對本宮的監視和陷害,甚至爲了一己之私,派人在各地散佈朝廷重臣和皇子、本宮的流言蜚語,企圖破壞他們的名聲,以達到你們反對改革,圖謀掌權的罪惡目的,你們難道還要反咬一口,說本宮沒有王法嗎?”褒姒冷冷地覷着跪在地上,氣焰囂張的兩人。
“哼,這都是你胡說八道,有什麼證據嗎?”瑾皇妃有持無恐地詭笑道。
“瑾皇妃,你好毒的心,竟然爲了給自己的兒子爭奪皇位,暗中指使你的心腹芸娘,故意接近王上,殘忍地毒殺了本宮的福兒!”褒姒雙目如晝,痛心疾首地怒視着瑾皇妃。
“王上,這是爲了威脅芸娘,故意從祈福太子脈案中,撕下的那幾頁症狀,還有,芸娘身上所用的胭脂,也是瑾皇妃派人用紅色毒藥調製而成。”阿喜憤慨地領着失蹤的周太醫,鄭重跪在明貢的面前。
“什麼?褒姒,你是怎麼知道的?”瑾皇妃惡毒地緊盯着褒姒那仇恨的面容。
“當然知道,因爲當初,爲了打擊本宮,企圖讓本宮因爲悲痛過甚,使本宮墜胎,你竟然暗中派刺客,毒殺了本宮的養母和對本宮恩重如山的褒侯爺!”褒姒的眼中,噙滿了晶瑩的淚珠。
“王上,請您一定要嚴辦奸妃,替臣的父親申冤!”悲傷過度的褒尚,立時哭倒在地上,嚮明貢請命。
“瑾皇妃,當時你用的毒藥,就是和你毒殺福兒的紅色藥丸是同一種毒!要不是老天有眼,掘突公子暗中派人調查,救出了周太醫,或許,這件罪惡,要永遠的被隱瞞!”褒姒拼命忍住嗚咽,有條有理地說道。
“是舒心那個丫頭透露給你的吧?本宮真是一招走錯,滿盤皆輸!”瑾皇妃悔恨地怒視着舒心。
“哼?要不是你心狠手毒,你怎麼會衆叛親離?你該不會忘了那個宮女蓮香吧?當年王上把蓮香派到重華宮作奸細,你和西戎秘密勾結的事情被揭露,於是你千方百計地想殺蓮香滅口,最後,芸娘裝扮成蓮香,替你除去了眼中釘,但是你沒有想到吧,蓮香命大,在你準備對她動手的時候,吃了假死丸,被掘突暗中救走,現在,成了你和西戎元帥伯丁秘密勾結,陰謀政變的有力證據!”褒姒輕蔑地注視着垂頭喪氣的葛妃。
“褒姒,原來你和掘突早有勾結,並且,一直都在緊拽本宮不放,原來,你最陰險呀!”瑾皇妃忽然恍然大悟,厲聲質問道。
“不錯,這就叫以牙還牙!爲了我的夫君,爲了給我的兒子和親人討回公道,爲了大周江山,我是玩了些對策,瑾皇妃,你沒想到吧,其實我從來就沒有得過癆病,而是服了一種可以讓人昏睡不醒的千機散,纔會高燒不退,大病不止,我爲了使你徹底瘋狂,完全放鬆對我的警惕,一直讓王上陪在我的身邊,沒想到,惡毒又愚蠢的你果然上鉤了,你欺騙王上,找人冒充重華,帶着虎符去騙魯王發兵,卻暗中佈置,讓魯王相信是你在率兵逼宮,藉此來欺騙王上以爲魯王造反,並且引誘褒尚去邊關策動掘突出兵,你以爲可以藉此一網打盡掘突,但是你萬萬沒想到,這一刻,褒尚和掘突都已經在暗中得到了本宮的指令,故意潛伏不出,等待你們自投羅網,直到你們派出了舒心,一切的詭計,就全部露餡了。”褒姒目光凌厲地怒視着瑾皇妃。
“可是,本宮總算除掉了你的好姐妹,雪貴人!你再也見不着她了!”瑾皇妃喪心病狂地大笑道。
“姐姐,你!”葛妃詫異地目視着失去理智的瑾皇妃,臉上充滿了恐懼。
“可悲,瑾皇妃,你妖言惑衆,以害人爲樂,但是這回你又錯了,雪貴人根本沒有死,你派出去到冷宮滅口的刺客,正是本宮安排的人!”褒姒鄙夷地看着癲狂的瑾皇妃,冷冷一笑。
“什麼?褒姒,原來,你早就看穿了本宮?原來,最狠毒的人,竟是你?”瑾皇妃驚駭地指着褒姒,歇斯底里。
“瑾皇妃,你和葛妃都自盡吧,在後宮,你夥同葛妃作亂,在前朝,你的哥哥王志,野心勃勃,糾集黨羽反對寡人的改革,寡人看在你們王家曾經功勞的份上,不株連九族,你的哥哥王志一人自盡就可以了。”明貢感慨地注視着泄了氣的王志和瑾皇妃,一字一句地斷然說道。
“王上,那臣妾和哥哥哥臨死之前,想請求王上一個恩典。”面如死灰的瑾皇妃,掙扎着給明貢叩首,充滿哀怨地乞求道。
“你想讓寡人繞過宋王慧恩嗎?”明貢怒視着瑾皇妃。
“瑾皇妃,你放心吧,你的兒子,本宮一定會細心幫你照料,本宮絕不會讓悲劇,在下一代中重現!”褒姒緩緩步到瑾皇妃的跟前,以一種惋惜的眼神,默默注視着瑾皇妃。
瑾皇妃淡淡一笑,順手提起太監呈上來的毒酒,一飲而盡,很快像一座玉山一般傾倒在地上。
“妹妹,是哥哥對不起你!”垂頭喪氣的王志,緊接着捧起酒觴,灌下了一口苦水。
最後輪到呆若木雞,毫無生氣的葛妃,宮女的酒杯,已經被放在了她醒目的跟前,水龍書人殿內,如同無常縈繞,目視着倒在地上,痛苦死去多時的瑾皇妃和王志,葛妃絕望了。
“姨媽!”這時,後宮的簾子一開,驚慌失措的雪貴人不顧頭髮的零亂,一下子跪在了褒姒和明貢之間,奮力地叩首道:“王上,姐姐,請饒了雪兒的姨媽一命吧。”
“雪兒,快快請起,葛妃只不過是被瑾皇妃利用了,我讓王上免她一死,讓她在冷宮思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