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曦的微光灑落在宮女寓所的棉被上,星星點點,聞到清新的空氣後,便是鳥語花香。
“你們,怎麼還不起來?都幾時了?”沉重的木條無情地砸在褒姒和阿喜的牀頭,發出陣陣悶響,把阿喜、褒姒的美夢無情打斷。
“幹嘛呢,本姑娘昨晚跪了一夜,睡一下不行?”阿喜慵懶地用小手揉了揉迷濛的眼睛,嘟着小嘴頂撞道。
“哼!你們昨夜自己犯了錯,一大早還敢再犯,來人,把這個丫頭拉出去,重打三十杖!”帶頭的方姑姑大聲怒斥道。
還沒等阿喜反應過來,如狼似虎的宮人便把阿喜從牀上脫下來,直往外脫。
“慢着姑姑,我求求你們,阿喜是初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這一回吧!”褒姒嚇得一股兒跳下牀,跪地求情道。
“憑你是哪一個,犯了規矩就要挨罰!再敢求情,連你也一樣打!”方姑姑柳眉直豎,絲毫沒把褒姒放在眼裡。
“住手!她們兩個丫頭被罰跪了一夜,本來就是被人冤枉的,方姑姑,看在我的面子上,暫且饒過,如何!”倒在地上衣服狼藉的阿喜朦朦地擡頭一看,竟然是馨月義正言辭地站在面前,不禁來了精神:“馨月姐姐,求求你,救命呀,要是打了三十杖,我就活不了了。”
“住口!”方姑姑兇狠地瞪了阿喜一眼,然後和顏悅色地對馨月行禮道:“難得馨月姑娘開口,老身哪敢駁回這個面子,那就下不爲例,不過這兩個丫頭不能留在宮女寓所了,就罰去浣衣局吧。”
馨月微微點了點頭,步態輕盈地上前把阿喜扶起來,輕啓丹脣道:“阿喜,多日不見,你們怎麼會從兼葭軒被弄到這個鬼地方呢?”
阿喜委屈地抽泣道:“馨月姐姐,都是王后娘娘身邊的重華姑姑,甜言蜜語地把我們騙來的。”
“重華?她可是姜後孃孃的心腹之人,沒有娘娘的懿旨,她是不敢轟你們出去的。”馨月思忖起來。
“馨月姐姐,王后娘娘是不是怕我們得到王上的恩寵,而故意把我們幽禁起來,讓王上找不到我們呀?”褒姒柳眉輕籠道。
“公主果然聰慧,一語道破機關,不過,王后娘娘要真的存着這個心思,那你們就危險了,記住,除了我的話,到了浣衣局,誰也不要相信,也不要犯任何的錯,奴婢想辦法,讓王上來救你們。”馨月溫柔地拉着褒姒的手,細細叮囑道。
“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我們萍水相逢,姐姐卻對我們這麼好,不過姐姐也要擔心,王后娘娘和瑾妃娘娘都存着壞心,您可一定要小心呀。”褒姒感激地凝視着馨月的眸子。
“公主放心吧,奴婢不會讓你們無辜受害的。”馨月收了淚,信心十足地微笑道。
早春的寒風,依舊是凍人浸骨,穿着單薄深衣的褒姒和阿喜,挽着宮女的髮髻,在浣衣局姑姑的打罵聲中,迎接着一個又一個辛勞的旅程,望着南飛的春燕,褒姒一邊愉快地和它在天空打着招呼,一邊不自覺地回憶起掘突公子的偉岸面龐。
“他,終究還是把我忘了,難道,我要和阿喜在這浣衣局終老一生嗎?”褒姒的心中,泛起無限的悲涼。早開的浪漫梅花,像花雨一般,在空中榮飛。
“啓稟王上,大喜呀,自從上回掘突公子大破犬戎伯丁鐵騎以來,超過一半的北部邊陲重鎮又重新歸順我大周了!”前朝的朝陽宮大殿,諂媚的上大夫陸凱興高采烈地向高高在上的明貢天子彙報了邊疆的捷報。
明貢顯得意氣風發,多年來,皇族中誹謗他過於文弱的謠言使他一直有些自卑,自從召見過同樣風流瀟灑的掘突以後,他的心中重新升騰出富國強民,幹一番大事業的雄心,陸凱的奏報使他再度想起了掘突。
“陸凱,寡人決定,召鄭國世子掘突入京受封,官拜武大父,隨時陪寡人左右!”明貢清朗地下旨道。
陸凱悄悄用眼神打量着出於亢奮中的明貢,覺得天子的面部血色比起從前,要潤和了許多,難道是自己慧眼選的褒國美人,真的得到了王上的垂青,那麼這個美人封妃的日子就不遠了,到時候,自己在宮裡有了靠山,這個上大夫的位置就要升遷了。
他美滋滋地做起了自己升官發財的美夢,散了朝,陸凱特意去拜會了後宮大總管小德子,小德子十分殷勤地向陸凱行禮:“哎呀,陸凱大人,您可是王上的大紅人,怎麼敢屈尊來看小官,小官真是榮幸之至呀。”
陸凱開門見山地問道:“德公公,不知最近這後宮裡的情況怎麼樣?娘娘們可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