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突,沒想到你果然來以身犯險,咱這裡可有十萬鐵騎,而你帶來的兵馬不會超過五萬,連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顧,你到底圖個什麼?爲了那昏君,他可是想制你於死地的!”伯丁從地上跳起來,重新上了馬,橫提金雀斧,面帶諷刺地笑罵道。
掘突神情從容,斷然回答道:“說實話,我就是爲了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掘突一邊神態自若地大喝道,一邊用眼睛望了望和阿喜、明月在一起的褒姒。
“爲了這個女子?哈哈哈,果然是掘突公子,一點都不道貌岸然,那我們就試試各自的本事,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從本帥的手下救得了她!”伯丁仰天大笑,高舉斧頭,一副決戰的態勢。
掘突駕馭着棗紅馬,緩緩行到褒姒、阿喜、明月跟前,收回手中的方天畫戟,橫在馬前,雙目透出了冷冷的殺氣。
“阿喜、明月,帶你們家小主靠後,今日我要單挑伯丁!”掘突毅然吩咐阿喜和明月,自個兒做好架勢,準備着第一輪進攻。
“小主,山下面打起來了!”就在山下劍拔弩張的同時,芸妃的貼身宮女小紅聽到山下的激烈喊殺聲,不禁大吃一驚,從太監小如子那裡得到掘突和伯丁交戰的消息後,立即飛報芸妃。
芸妃微微皺眉,想起伯丁正在陣中,不禁心中一陣焦躁。
“小主,不會是咱們跟西戎傳遞消息的事兒被人發現了吧?”小紅嚇得臉色蒼白。
“小妮子,別胡說,不過是阿喜搬來掘突這支救兵來了。”芸妃鎮定地斥責道。
“小主,一旦掘突的援兵殺到,那咱們除掉褒姒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嗎?”小紅擔憂道。
“走,我們到山邊看看,到底這伯丁有多大本事!”芸妃手掌緊握,孤注一擲般帶着小紅悄悄來到了懸崖邊。
此時,山下正在刀光劍影,伯丁和掘突你來我往,一柄巨斧,一柄方天畫戟,交織在一起,彷佛兩條巨龍在天上纏鬥,褒姒和阿喜、明月看得眼花繚亂,而山崖那邊的芸妃,也是驚心動魄。
忽然間,斜刺中,掘突稍稍一轉馬頭,伯丁賣個破綻,大吼一聲,劈頭一斧,來砍掘突面門,卻不妨掘突把方天畫戟一散,方天畫戟的尾部正好紮在伯丁的馬頭上,將伯丁重重地摔下馬去。
“伯丁,快棄斧用刀!”正在此時,只聞得山上面有一聲微弱的呼喊,在山谷迴盪,伯丁頓時豁然開朗,從腰下取出彎刀,擋住掘突飛馳而來的方天戟,一時間,金光四射,掘突和伯丁手中的兵器都震了一震,伯丁趁着這個當兒,趕緊飛身上馬,帶着手下兵丁,頭也不回地逃跑了。
“大周萬歲!”掘突身後,所有的將士立即發出一陣歡天喜地的吶喊,而掘突顧不了什麼,立即跳下了嗎,直趕到褒姒的面前,向褒姒行禮:“娘娘,沒有受傷吧?”
褒姒的鳳目,暗暗地掃視了一下掘突,只是心平氣和地撫慰道:“掘突公子,多謝你及時出手相救,否則,本宮可能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回頭,本宮必然把你精忠報國的赤子之心,稟報給王上。”
“姒兒,難道你跟我掘突,沒有什麼別的要說的嗎?”掘突抱着盔甲,深情地作了一揖。
“掘突公子,我很高興,你能夠不計前嫌,以大局爲重。”褒姒只是淡淡地誇獎了一句。
岐山之上,龍旗飄揚,明貢正在下山搭救褒姒的路上,就親眼看見了掘突的援兵和伯丁大戰,不禁欣喜若狂,他第一個駕馭着駿馬,飛馳到褒姒之前,親自接褒姒上馬。
這時,掘突恰恰就站在明貢的對面,向着明貢恭謹地請安道:“臣掘突,祝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明貢原本想避開掘突的眼光,偏偏掘突已經提前跪下行了大禮,不禁表面上稱讚了幾句:“愛卿果然是赤膽忠心,竟然這麼快就千里迢迢趕來救駕,朕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謝王上嘉獎!”掘突低着頭謝恩道。
“王上,掘突公子可是您的左膀右臂,這一次,他能夠不計得失前來救駕,足以見得他的忠心,臣妾以爲,王上和掘突大人,在大敵當前,一定要像過去一樣,如同兄弟一般,並肩戰鬥!”褒姒下了馬,向着明貢深深地福了一福。
“姒兒,你這幾句話倒是公平,的確,那西戎騎兵包圍朕的鑾駕,也有好幾天了,我們必須裡應外合,徹底打破西戎的包圍,這樣,不但封禪成功,就是在列祖列宗面前,也有了臉面。”明貢舒然一笑,對着掘突連連點頭道。
“王上的聖旨,臣一定馬首是瞻!”掘突的臉上也露出了微笑,向着明貢拱手致意。
“既然如此,那突圍就在今日的辰時,趁着伯丁正在調兵遣將,咱們應當突然裡外夾擊,殺他個措手不及!”明貢拍着馬頭,爽朗一笑。
“王上放心,臣已經早作準備,派屬下帶領幾支突擊隊,換上西戎的號衣,趁着臣帶領大隊逼近的機會,已經混入了敵軍大營,只要我們裡外一總攻,他們就會從中接應!”掘突胸有成竹地稟報道。
“好,掘突,咱們君臣摒棄前嫌,好好的打贏這一仗!”明貢拍着掘突的肩膀,哈哈大笑。
平明時分,隨着幾個號炮在半空炸響,山上的三萬御林軍在明貢和程榮的帶領下,呼嘯着居高臨下,聲勢浩大地從山上壓下來反攻。
超過十萬的西戎兵馬畢竟人多勢衆,很快排成箭陣,拼命向突圍的周軍輪流施放弩箭,一時間,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周軍的頭上,把無數週軍射的如同刺蝟,頓時整個岐山血肉橫飛。
“騎兵突擊!”明貢不顧一切,在程榮的配合下縱馬馳騁,很快,明晃晃的大刀便在西戎兵的頭頂上劈過,霎那間,血流如注,慘叫不絕。
西戎元帥伯丁,根本不把明貢和程榮放在眼裡,而是集中重兵,形成兩鶴翼,等待着掘突的夾攻,準備把掘突一網打盡。
超過一萬的掘突騎兵,準時由掘突一馬領先,揮舞着方天畫戟殺進西戎的騎兵方陣,雙方的騎兵呼嘯着互相對衝,一時間如同山崩地裂,西戎仗着兵多,開始在伯丁的指揮下左右合圍掘突,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伯丁的大營內,突然升起了周軍的大旗!
“元帥,大事不好了,周軍的安童化妝成我方騎兵,攪亂我們的陣勢,現在我軍已經大亂了!”伯丁的手下波西驚慌失措地下馬稟報道。
伯丁惱羞成怒,大聲命令波西:“沒用的東西,不管大營,我們只要孤注一擲,包圍消滅掘突,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是!元帥!”氣勢洶洶的西戎軍,在伯丁的帶領下,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用騎兵方陣輪番壓迫着掘突的主力,如雨般的箭矢鋪天蓋地,射的掘突手下的騎兵紛紛落馬。
掘突匍匐在棗紅馬背上,長嘯一聲,手揮方天畫戟,身先士卒,勇猛地反擊着西戎兵的一輪又一輪兇猛攻勢。
岐山的山崖上,弱眼橫波,眉間似蹙的褒姒,佇立在一片山崖邊上的花叢內,默默地爲掘突和明貢禱告,阿喜和明月跟隨在左右,焦急地踮起腳,注視着戰場上面的情況。
一排排尖銳的胡刀衝着掘突猛烈地劈斫,掘突一揚方天畫戟,瞬間戳翻了十幾個西戎兵,瞬間,他感受到了岐山上的一絲婉轉悠揚的樂聲,那樂聲,彷佛是火浴鳳凰的天籟之音。
掘突頓時心如明鏡,他拼命從腰間拔出一柄寶劍,上下翻飛,殺得西戎兵鬼哭狼嚎。
“掘突!納命來!”斜刺中,伯丁手揮斧頭,殺氣騰騰地迎頭劈向掘突,西戎步將波西等人也各執兵器,把掘突圍在垓心。
“公子,我們與敵人決一死戰吧!”這時,安童仗着一把寶劍,當先護住掘突。
“好兄弟,咱們血戰到底,自強不息,就算是死,也絕不放棄!”掘突欣慰地目視着安童,臉上露出了悲壯的笑容。
“掘突大人,王上來接應你們了!”正在此時,從戰陣之上,傳來了程榮的一聲長嘯。
“公子,山上的人馬殺下來了!”安童欣喜若狂地向掘突彙報道。
“好,咱們殺出重圍,和王上匯合!”掘突奮起寶劍,憑着自己的不世武功,帶領着手下的騎兵,拼命向西戎大軍發起猛烈的反攻,刀光劍影之中,那一縷婉約的曲調,時時縈繞在兩個男人的耳際。
“掘突!好樣的!”這時,戰場之上,一名金盔金甲的漢子手持長戈,策馬狂奔,接住手持金雀斧的伯丁,勇猛大戰,掘突知道來人正是明貢,趕緊長嘯着殺進重圍,與明貢一起奮戰伯丁等西戎大將。
戰鼓隆隆聲中,廝殺越來越慘烈,明貢和掘突並肩作戰,殺得西戎兵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伯丁招架不住,趕緊帶着殘兵,解去岐山的包圍,灰溜溜地一路狂奔撤離。
“大周必勝,天子萬歲!”戰場上,硝煙散盡,只剩下周軍的戰士揮舞着旌旗,山呼萬歲,眉開眼笑的周朝大臣,此時紛紛嚮明貢賀喜,稱頌明貢打了大勝仗,正是封禪祭天的大好時機。
明貢霸氣十足地立在大纛之下,威嚴地接受着羣臣的參拜,順便對着衆臣大聲說道:“諸位臣子,你們可看到了?散佈流言,趁機造亂,誹謗王后,實際上是替西戎張目,完全是賣國行爲,這一回要不是王后的宮女阿喜,捨生忘死,搬來掘突的救兵,別說是你們,就是朕也說不定會死在這裡,你們說,王后對社稷,是功是過?”
“王后娘娘英明,臣等拜服!”大部分的臣子,立刻對着褒姒,鄭重行禮道。
“慢着,啓稟王上,雖然這一回西戎被擊退,但是,臣認爲,事情應當一碼歸一碼,王后通敵,證據確鑿,當初在軍營裡面,流言傳播極廣,都說王后行爲可疑,所以臣不能苟同。”御史大夫周靜板着臉,依舊不依不饒地反對道。
“周大人,你只是聽信某些心懷不軌之徒到處傳幾個謠言,便確定王后通敵,恐怕說服不了衆人吧?再說,王后的宮女阿喜冒死突圍,去搬掘突救兵,有目共睹,你怎麼能還懷疑王后呢?”程榮厲聲質問道。
“但是,超過一半的隨駕大臣都親眼看到王后娘娘會妖法。”周靜繼續狡辯道。
“呵呵,真是好笑,王后娘娘生來有這種駕馭百獸的本事,怎麼能說是妖法?再說,王后娘娘召喚金錢豹護駕,乃是爲了保護王上,怎麼能說是妖孽呢?周大人所說的話,是不是有誹謗王后之嫌?”程榮辛辣粉刺道。
“這!”周瑾急得臉紅髮脹,竟然一言不發,暈倒過去。“來人,把周靜押下去請太醫診治。”明貢哭笑不得,隨便向御林軍揮了揮手。
大亂平息,所有的隨駕宮眷都長長地舒了口氣,阿喜喜氣洋洋地扶着褒姒,在山麓上,觀賞着滿山的絢麗野花。
“小主,阿喜有一個疑問,想請教小主。”突然,阿喜緊湊着褒姒的耳際,悄悄說道。
“鬼丫頭,什麼事,這麼神秘?”褒姒悠然一笑道。
“小主,您還記得昨晚掘突公子跟伯丁大戰的時候,眼看掘突公子就要刺死那個伯丁了,突然間,似乎山上有什麼人在提醒伯丁什麼,而且,那個聲音很熟悉,一定是宮裡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