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有的秘密,憋了太久,一旦打開缺口,就容易滔滔不絕的向傾聽者講述。
哪怕犯罪嫌疑人,其實也是一樣的。
講述雖長,但刨除掉那些主觀的發泄,以及生活中的對撞和矛盾之外,脈絡其實很簡單。
趙瑞晴被卞誠峰坑害而染上獨癮,對抗一段時間後,因爲不想去賭,不想失去更多,而求穩妥的選擇了妥協,並承擔起兩人的獨資。
之後,卞誠峰不知怎的,和段坤扯上了關係,但因段坤給他的“零花錢”根本不足以撐起他龐大的獨品開支,便腳踏兩條船,繼續賴着趙瑞晴。
早已習慣妥協的她,依舊選擇妥協下去。
但靠她打工與做聲優的錢,根本無力堵上這麼大的缺口。所以,她非但碰了網貸,而且越陷越深。
直到拆東牆補西牆都難以爲繼,但她快被巨大的壓力徹底擊垮的時候,終於選擇像卞誠峰攤牌了。
但卞誠峰並沒有與她斷絕關係,相反,他決定殺害段坤,弄到一大筆錢。
當然,他嘴上說的很好聽,說是看在趙瑞晴幫了他這麼多忙的份上,拉她一把,幹完這筆就一拍兩散。但實際上,他僅僅只是無力獨自殺害段坤罷了。
或者說,殺害段坤簡單,但想從段坤身上榨取更多利益,他一人不成。
“怎麼學會僞裝成段坤的聲音的?”蘇平問。
“靠錄音,跟着學。”她如是回答:“從二月中旬開始吧,具體幾號記不得了,他就在身上揣了根錄音筆。
我知道那牌子,很貴,採樣率很高,人耳很難聽出失真。他就讓我跟着錄音練習,先把音色調整到和段坤差不多,然後再學語氣語調,並重點留意他的一些口頭禪。
很難,模仿別人說話很難,尤其跨性別,聲線差別太大了,我費盡心思,花了好多心思,苦練了兩個月,纔有了味道,然後就是不斷調整,直到他也聽不出明顯差別位置。
當然,有些主要靠聲帶發音,脣形與舌齒位影響不大的字詞,還是會有破綻,我把這些字眼都刻意記了下來,刻意避免。”
“倒是下了番苦工。”蘇平冷笑兩聲,跟着問:“然後呢?你學段坤說話幹什麼?”
“貸款。”趙瑞晴回答:“坤哥有三張儲蓄卡,卞誠峰都知道密碼。嗯,也可能不止三張,他自己私吞了一些也是正常。
儲蓄卡里錢不少,但他並不滿足。還有坤哥那張車,他也想賣了。所以就想借段坤的身份,向各大銀行、網貸平臺貸款,同時向一些走的比較近的朋友借錢。
他刻意克隆了坤哥的手機卡,爲的就是在得手後,貸款方打電話回來確認時,讓我僞裝成段坤回話,把貸款弄到手,然後取出來。
當然,這不是關鍵,也不是大頭,應付銀行的話,他接電話都一樣。關鍵是他那些朋友。有錢人認識的大多也都有錢,加上他說坤哥在朋友中風評還不錯,應該也能借到不少錢。
當然,他們也會打電話過來確認,或者我主動打電話過去借,這就是他託我學段坤聲音的根本原因。”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看向祁淵,苦笑道:“只是沒想到,坤哥前一天竟然還約了警官你打遊戲。
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着實有些意外。不過,我對自己也有信心,再加上,覺得你和坤哥關係應該蠻好,沒法推脫,就應付着和你玩了兩局。
偏偏你竟然是刑警,當時你說出這話的時候,我真被嚇了一跳,情急之下忍不住罵了你兩句,然後慌忙下線。
我對自己有信心,可,就這麼面對着警察,還真有點心虛。但也好在有這次經歷,讓我有了點心理準備,今早看到你們上門的時候,就沒那麼緊張了。只是沒想到,你們那麼警覺,能說說,我到底哪裡露出破綻了嗎?”
祁淵沒有回答,只在蘇平的示意下掏出手機,翻出鬆哥發來的,段坤和他情人親熱的照片,隨後起身將手機遞給她,問道:“你說的卞誠峰,是這個人嗎?”
“對。”趙瑞晴看了一眼,就立馬點頭:“是他!”
“他現在在哪兒?”蘇平問道。
“不知道。”趙瑞晴苦笑着說:“昨天下午,他給了我八萬塊的現金,還有一張儲蓄卡,又讓我給個二手車行打個電話,就開着坤哥的車走了。
他說,貸款和借款,都他來操作,如果接到電話了,我就應下。他會把部分錢打到我這張儲蓄卡上的,到時候等風頭過了,我自己去取就是。
我原本也有點擔心,但尋思着,他還用得到我,而且咱倆相互都有把柄,先前給的八萬塊錢也足夠表明誠意了,就沒多想。
當然,我也不會無條件信他。有坤哥的朋友給我電話確認的時候,我也會隨機抽選一些,直接把我手上的坤哥那張卡的卡號報給他,讓他打這卡里。反正戶主的名字都是坤哥,他們也不會起疑心。”
蘇平眉頭一擰,又問:“那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個二手車行?”
“不清楚,他沒說。”趙瑞晴再次搖頭。
“那你把他的手機號碼、QQ、微信號之類的提供一下。”蘇平一邊說,一邊對祁淵擺擺手。
見他點頭,便立馬掏出手機拍照,然後發給鬆哥,並簡單的把卞誠峰的情況說了,讓他幫忙聯絡相關單位的同事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