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作爲一個半仙,正在和我的師父——湳緹真人論道談禪。
師父甚爲頭疼地和我說:“無憂,你修煉了五百多年,無論是悟性還是道法都在師門當中是數一數二的,如今還是個不能位列仙班的半仙,爲師甚爲苦惱。”
我也甚爲苦惱:“師父,您老人家其實是在苦惱你師門弟子的飛昇成仙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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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平復了她額頭上暴起的青筋,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都一樣。爲師打聽過了,現在成仙的都有一個前規則,你還是去遵守這個前規則罷。”
潛規則!我下意識地拉攏前襟,擺出一個寧死不屈的冷傲清高臉。
師父額頭上的青筋猛地又暴起:“是前後的前!現在成仙的一系列準備工作做足了以後,就要歷一番情劫,歷情劫以後方能白日飛昇。”
我聞言有些爲難:“師父,您老人家是知道我的啊,這五百多年以來,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修煉書,基本上沒有和異性的人、妖,半仙有過多的接觸,現在我到哪去找情人歷情劫啊。”我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難不成是你?”
“你想得美!”師父拿出一張紙仍在了我的頭上,我拿起來一看,上面赫然寫着:“情劫速成班——修仙必備,冥王府專爲宅半仙量身定製。”
我疑惑地看向師父,她眯了眯眼:“我幫你報了班,這個班其實就是下凡輪個回,好遇見了情人陪你歷情劫。你明早就去冥王府報到罷。”
回到自己的房間,蛋腚就撲到了我的懷裡。它近來靈氣漸長,險些沒把我撲倒。懷裡的這個東西依舊白生生滑溜溜的,它瞪着一雙圓鼓鼓亮晶晶的大眼睛,小嘴親熱地叫我:“無憂無憂,你回來了。”
我也親熱地在它臉上親了一口:“蛋腚,姐姐我回來了。”
還沒有說完,它就輕輕哼了一聲,然後小白牙咬着小紅脣,把他的蛋臉也就是身子扭向一邊。
這個小東西,最近時常跟我叫板。我修煉的地方雲隱山是一處靈氣頗盛的仙山,蛋腚就是吸日月之精華靈氣而形成的精靈。精靈這種東西非人非妖。最初的幾百年只是一團像蛋形人臉的靈氣,幾百年後纔可化成人形,到時候是雌是雄,是公是母都由它們的意念所決定。
說來也是緣分,我拜入師門不久就遇着了它,那個時候我見他滑溜溜的一團就給他取了一個形象而又生動而霸氣側漏的名字——蛋腚。
可是,它最近卻不大滿意我這麼叫它了,幾番耍小性讓我給它改名。
我自覺慈愛地摸了摸它的腦袋:“姐姐我其實早給你想好了一個名字了,你們精靈化身以後長相大多是妖里妖氣的,這
我不大歡喜,所以我給你取了一個名字,清濯,濯清漣而不妖。”凡間的文章大多酸腐,就這一句我比較喜歡。
蛋腚欣喜地扭過頭,兩隻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感激地在我臉上吧唧了一下:“無憂,你終於看起來像一個有文化的半仙了。”
什麼話啊這是,術業有專攻,我博覽的都是高深的佛法道法古籍,凡間那些酸腐的文章我自然看得少。
第二日,我被師父叫醒的時候,懷裡的蛋腚卻不知道跑哪去了。奇怪,這幾百年來,它作爲一隻陪睡蛋,一直都很盡職,今天怎麼就不見了。
兀自想着,卻被師父灌下了奇怪的東西。
“這玩意兒是酒”師父白了我一眼,好像很鄙視我的這種沒見識:“歷情劫不是那麼容易的,歷過了便白日飛昇壽與天齊了。但正所謂收益是和風險是成正比的,很多人都沒有那個福氣,歷不過去就會大傷元氣甚至是灰飛煙滅。所以,爲師給你壯壯膽。”
我帶着醉意到了地府門口,卻被一個男子攔住了去路。我暈乎乎地看着他,只覺得他長得真好看,美而不妖,萌而不二。
他說:“無憂,你非去不可麼?你可知你的這一路會有何等的艱辛。成仙得道與你而言就那麼的重要。”
我茫然地看着他:“我辛辛苦苦修煉了五百多年,不就是爲了成仙得道麼。放心,放心我無牽無掛,所以身輕容易上天堂。”
時間快到了,我沒來得及和他細說,奔向了冥王府的情劫速成班。
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只有用九十度一半的角哀怨地仰望天空。我的師父湳緹真人她這一生,幹盡了不少糊塗事,而讓我喝酒壯膽算是她的一大樁糊塗事之一。
天峁八年,我由東陵山趕回王都。
不消說,浩浩蕩蕩的車隊還沒抵達王城,肯定會有比我們更加浩浩蕩蕩接駕的隊伍,果不其然,交通,堵塞了。
那個時候,我早就被馬車晃得去會周公了。多年不見周公,他依舊一臉的風騷樣。算起來,他算是我唯一的異性朋友,所以我由他取笑我:“你說說看,你現在這個境遇算不算你自作自受呢?”
我預備回答他,就被小引子大着膽子誠惶誠恐地叫醒了:“陛下,醒醒罷,九千歲已經帶領百官迎接聖駕了。”
我擦了擦歪着睡覺時流出來的口水,隔着車簾輕輕咳了咳:“朕沒有睡着,只是養個神,養個神罷了。”說着,沒能掩飾住地打了個呵欠,朕的龍顏瞬間有些掛不住。幸好,小引子不是外人。
“陛下,一向倨傲冷漠的九千歲居然也來了,九千歲什麼意思您是知道的吧?”
“朕明白,
你口中的九千歲名叫陸卓元。他雖說是攝政王,但其實就是一個宦官出身。”小引子在馬車外似乎是一個沒站穩,打了一個趔趄,:“奴才的意思是說,九千歲權傾朝野,卻親自帶百官出城迎接聖駕。這事,必有深意。您知道這深意是什麼麼?”
我打起精神:“哦,那你說說看是個什麼深意?”
“······奴才也不知道,所以才請教陛下的——”
你這個陛下我以前是個半仙啊,讓我懂什麼帝王謀略還不如讓我去當老鴇。
我理了理頭髮,對小引子說:“好了,朕準備好了,你讓他們恭迎朕的聖駕罷。”
“陛下,您睡着了時候,百官已經在恭迎了······”
下了馬車,發現小引子的確沒有騙我,當然他也不敢騙我。我威風凜凜地對他們說:“衆愛卿,平身。”
跪在百官之首的男子先站了起來,看他身上的官袍的顏色圖案,級別好像不低。他整個人玉樹臨風地站在百官之首,好像很威風,也好像威風蓋過了我這黃袍加身的皇帝的威風。
因此,我心裡有些不爽,於是打算給他來個下馬威:“這位愛卿啊,人要善於給自己定位,你站的這個位置,很容易讓我誤以爲你是攝政王陸愛卿呢,嗯哈哈。”
人要善於給自己定位,這一點,我做得很好。雖然我不是正牌的女帝甄萌萌,但是我既然頂着她的身份就應該做一個女皇該做的事情。一邊說着,一邊在人羣裡尋找一個或者猥瑣或者娘炮的身影,可是找了一圈,怎麼就沒有找到呢?
他微微有些詫異,但神色瞬間恢復如常,給我行了一個禮:“臣,陸卓元給陛下請安,陛下萬福。”
我差點沒有穩住,心尖尖都在顫抖,他就是權傾朝野的陸卓元!我有些難以置信,於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劍眉飛揚,目光深邃,鼻樑高挺,膚色健康,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被宮刑了的娘娘腔啊。看來,我活了五百多個年頭還是對太監這個形象的見解太片面了,太憑空臆想了。
我放下女皇的架子親自扶他起來:“陸愛卿,朕只是開個玩笑嘛。這些日子以來愛卿你代朕日理萬機就是需要幽默感來調劑調劑。”說完,打了個哈哈。
被我扶起來的陸卓元比我高了大半個頭,我擡起頭看他,他也含笑看我:“多謝陛下關懷。陛下南巡歸來,似乎變了不少。”
我一個半仙穿越到了你們南巡時的陛下身上,變化豈止是可以用“不少”二字來形容,我道:“古往今來,物是人非,天地間只有江山不老,變化乃是人之常情。朕此番南巡,必然是對朕的一些價值觀念造成了不少的影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