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后的慈安宮,鍾妜馬不停蹄地往宮外走。趁着現在皇帝還沒有召見她,她得趕緊離開纔好。不然到時候很有可能會被各種各樣的人找去用各種方式打探消息。
她現在纔沒有功夫跟人磨蹭,太后的事情還沒完呢!
事實證明,她手腳利索地溜出皇宮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她前腳剛剛踏出宮門,永延宮的宮女就出門找她了。可惜,終究賢妃慢了一步,沒能如願地見到鍾妜。
鍾妜出了宮門,也沒有往太傅府的方向過去,她比誰都清楚,此時回到太傅府,不僅僅是府裡的人難以應付,估摸着那些消息快的人也會藉着道賀的名義來跟她打探消息了。
這一次,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不比得上次扳倒柳家只是豪門大院的秘辛,太后病重,可是有不少民間聖手參與其中,各種名貴草藥,冷門偏方都對皇太后的病無可奈何,而她鍾妜不過是花了片刻的功夫,竟然能夠讓太后痊癒。真是不得不讓人震驚,也不得不讓人相信寧家五小姐是一個有真本事了不起的人物。
呂安將馬車停靠在玄星觀門口,鍾妜剛剛下了馬車,就看到前正有一個人長身而立,風姿卓絕,面容俊朗不凡。
過了年,弈沉就十七歲了,他雖然氣質清冷孤高,看着比實際年齡要成熟些,但是面龐畢竟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模樣,現在看着,面龐也越發地成熟起來。
鍾妜想起了皇太后患的病,嘴角忍不住多了一抹譏笑之色:“三殿下怎麼在此閒逛呢,您的皇祖母現在已經病癒,這個時候不應該前去探望探望嗎?”
既然她能治好皇太后的病,那麼肯定也知道那病是怎麼回事了。所以,弈沉自然也就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可他也並不惱,淡淡迴應道:“皇祖母之所以能夠痊癒,寧五小姐功不可沒,她老人家身邊少不了服侍的人,此時,我替她老人家來給你道謝纔是應該做的。不過,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她的毒,可並沒有完全被解掉。”
皇太后不是中邪,只是中了一種毒。那毒,曾經出現在宿辰留給她的
功課中,負責監督鍾妜完成功課的弈沉自然也就學到了。
既然是宿辰的東西,那麼就不是俗世之人可以破解得到的。所以,下毒的人自然最有可能是弈沉了。聽着他後面的話,鍾妜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想起來真是讓人心寒啊,弈沉這個人城府很深她是知道的,但是卻沒有料到弈沉爲了讓她不能“如願以償”,不惜給自己的親祖母下毒。
可這樣的話,鍾妜卻沒有辦法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其實她纔是間接造成這件事情的人。而且話說回來,那毒雖然會讓太后不舒服一陣子,但是隻要解得及時,並不會對身體造成大的傷害。況且,站在她的立場,皇太后也委實有些討厭,給她點教訓也不是不可以的。弈沉麼,這個人她暫且保留意見好了。
鍾妜別過頭,傲然道:“你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知會我一句,現在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問我後面的行動?”
說着,提着裙子邁上了臺階,走了幾步,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對弈沉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現在就是想要藉着太后的病拖住我,太后的病依賴着我,所以她不會放我離開的。可是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馬上去找師父,他一定會有辦法根治太后身上的毛病。到時候我還要寫過你,若不是你弄這樣一出,我可能不會得到太后的好感。現在我是太后的救命恩人,我嫁到東彭去了之後,我的日子只會過得更好。”
真是好險,她差點就忘了要在弈沉面前演戲了。以弈沉對她的厭惡程度,要是發現她根本就不想嫁給弈承茂,那麼她可就慘了。
聞言,弈沉平靜地臉色卻變了些許,他看着面前彷彿在憧憬着美好未來的少女,心裡極不是滋味,恨不得一把將她拉到面前來,狠狠地收拾一頓地才能解氣。
他冷笑一聲:“太后無緣無故地就病了,那麼多名醫都束手無策,而你用那麼奇異的香料輕輕鬆鬆地就解決了難題,難道別人不會懷疑你?若是落在了有心人的耳中,你猜他們會爲了害你,編造出什麼話?就算宿辰道長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能夠讓太后短時間裡
痊癒的。你別忘了,那書中是如何說的。”
這個問題鍾妜當然想過的,這也正是她急忙跑來玄星觀的另一個原因。她自然可以預料到會有人說,當初她對和弈承茂的婚事不滿,所以在宴會上就給皇太后下了藥。所以能夠治好太后,自然在情理之中了。
太后的毒,靠一支福雲籠罩是不可能根治好她的。過不了幾天,她會舊疾復發。那個時候,還需要一支福雲籠罩才行,經過九個月,才能痊癒。而且,每個月只能用一支福雲籠罩,否則物極必反太后只會加重病情。
按照鍾妜之前告訴太后的那樣,說是在福星到來之前,讓太后身子舒適,免受病魔的困擾,這一套說辭在當時是完全可以說得過去的。等到九個月過去之後,太后痊癒,鍾妜自然就可以宣稱說因爲福星到來,所以就不需要福雲籠罩了。但是若是經有心之人的推敲之後,難免不會有謠言滋生。
畢竟她的治病方法太過詭異,總有不信鬼神之說的人說她鍾妜的香料是慢性毒藥,九個月何其的漫長,說不定等到那個時候,太后會生出別的變故。到時候,只怕鍾妜會難逃一劫。不管是她對太后不滿尋機報復還是會妖法妄圖禍國殃民,都是極大的罪名。
弈沉這麼做,看似在幫她,實際上卻給她留了一個很大的難題。但是卻不由得她不去給太后治病。怎麼樣都是隻有一條路可以選,也就等於無路可選。毒,弈沉他真是太毒了。
話又說回來了,弈沉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幫她的意思可一直都是在給她添堵的。
鍾妜輕輕笑出了聲音,低低的聲音十分的悅耳,但是聽在弈沉的耳中,怎麼都覺得刺耳。
她說:“我怎麼覺得,三殿下才是那有心人呢?只要三殿下那麼做了,我倒是真的沒有辦法呢。”
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快步繼續上臺階。
每一次遇到了事情,她心裡都會有個聲音在說,讓弈沉幫忙吧,讓弈沉找辦法吧。可是,現在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想讓弈沉幫忙了。
心裡真堵,堵得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