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文不斷理着思緒,憔悴的面容又曾了幾分憔悴,半晌後,抓起嘣口瓷碗,深深嘆口氣道:“不管怎麼樣,玉兒是我商家僅存的唯一血脈,就算他因用他妹妹的命換了他的命,而一直恨我,說什麼我也一定要保住!現在玉兒被道士所救也是一個把好事,只要搶在獨孤城、東方傑之前把他找到,便能保住玉兒的性命。這事需要讓商耿忠他們迅速查清楚,全力追蹤玉兒的下落……”
沐風城。東方海閣。閣主房中。東方傑兩手交叉搭在後腰,面色陰雲密佈,垂在光溜透亮的頭頂邊緣的兩撮回捲銀髮像受雷擊般暴豎立起,兩眼含着能熔化婁蘭軟鐵的極度怒意,粗氣不斷的在房裡走來走去,恨恨的冷道:“廢物!一羣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還讓道士給劫走,死掉我一個最愛的孫子東方蕩!哼!這道士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閣主!鎮國公府的李管家求見!”正在這時,門外響起海閣弟子的恭敬問話聲,東方傑一聽,身體猛然僵住,暗道:“獨孤城派李逢迎來算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知道了要我監視的人被劫走了?”思忖間,東方傑快步走向門邊,雙手拉開門,正要急速相迎時,便看見方形身軀,眼呈三角的李逢迎正半眯着眼,扭了扭肩,裝着很有氣勢的站在那兒。
“李管家!東方某人有失遠迎,請恕罪!”東方傑連忙身體彎下,拱手作揖表示歡迎,頭皮邊緣的兩撮回捲的銀髮很配合的上下撲煽着閃動,眼角示意其他人離去。
李逢迎故意挺着腰,兩眼直瞪着正中的海蛟紋靠背紫檀木椅,大跨頤指氣使的八字官步,蹬的地面嘣嘣嘣的巨聲作響,忽然一個步子跨的太大,腳底承受不住肥重的方形身軀,頓時叭地下壓,兩腳朝兩邊猛地拉開,褲襠隨即被撕了個大口子,露出裡面的紅內庫,面色極度窘迫,三角眼怪異的眨了眨,痛的嗷嗷直叫。
東方傑見狀,閃電飛上,兩手架到李逢迎的腋下,忙扶起他到紫檀木椅上坐下,遞上一杯碧螺春道:“李管家,來喝杯茶,平平氣。”隨即,東方傑豎起大拇指讚道:“你的步伐真是非比尋常,前三步穩健如泰山,後一步威勢震天地!”說到此處時,東方傑看見李逢迎兩腳叉*開,完美無缺的展現深紅的褲衩,語言嘎然止住。
李逢迎正喝着茶,聽着東方傑的話,心裡一陣飄飄然,聽到他止住不說了,三角眼一睜,順着東方傑的目光看去,面色又一次變的尷尬窘迫,連忙解釋說:“東方家主,今年是本命令,穿紅褲衩纔會趨兇避吉!”
李逢迎這一開口說話,剛剛沒有來得及嚥下的茶水準確無誤的落到褲衩上,極像小孩子尿牀,東方傑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彎着身憋住,而身體已經顫抖的不成樣子。李逢迎趕忙把腳一收,合住紅褲衩,清了清嗓子道:“東方家主,我此次來是奉了我家老爺的命令,有重要的事向你傳達的!”
“獨孤城有命令?這獨孤城還真當東方海閣是他的!嗯……算了,幾十年前和東方霸爭家主一位失敗,落難投靠於他,如今虧了他的計才當上家主之位。而且要想稱霸,眼下還是需要與獨孤城合作,纔會有勝算!我就暫時屈從了!”東方傑暗自沉吟,隨即晃動頭皮上的兩撮回捲的銀髮,團團堆笑道:“李管家,鎮國公的事就是我東主傑的事,有事儘管吩咐!”
李逢迎攏了攏三角眼,折皺的眼皮堆在一起,極似癩蛤蟆的疙瘩皮,他官腔十足道:“我家老爺說了,現在商老頭行蹤不定,雖然派人四處追蹤,但至今沒有消息,他可能已經喬裝潛入萬壽城了。讓你的人把眼睛睜亮點,除了把要看的人看好外,也要留意商老頭的行蹤!若是有什麼閃失,這家主的位置能讓你上去,也一樣能讓你下來!”
“是!我東方傑一切遵照鎮國公的吩咐。對了,李管家,這商老頭是天下第一商的商老爺子,勢力遍及蒼雲、婁蘭、飛蒙三國,鎮國公爲什麼要我打探他的行蹤?還有,他爲什麼會到萬壽城?難道是與現在監視的人有關係?”東方傑神色疑惑的追問道,頭皮邊上的兩撮回捲銀髮也跟着攏縮表示不解。
“東方家主,該讓你知道的,我家老爺自然會讓你知道,不需要你知道的,你就不需要知道。只要好好辦事,好處肯定少不了你!”李逢迎傲慢的斜睜三角眼,嘴角上翹的冷視道。
“是!是!是!”東方傑點頭應道。“李管家,今日你幸臨東方海閣,正好讓我東方某人盡個地主之宜,好好的款待你一番如何?”東方傑言語謙恭,身體卑膝,晃着頭皮邊上的兩撮回捲銀髮。
“好!東方家主,那我也就不客氣了!聽說,你們沐風城的天香樓、風月軒都是一絕,不知有沒有機會去見識見識?”李逢迎眨眼色眯眯的三角眼道。
“當然有!當然有!一切都會替李管家安排好的!”東方贏忙道,同時心裡暗自忖着:“聽李逢迎的話,看來獨孤城還不知道萬壽城發生事,只是商老爺子勢力遠遠超過獨孤城,獨孤城我得罪不起,商老爺子我更得罪不起,現在商老爺子突然潛入萬壽城,不弄清他和這要監視的人是什麼關係,接下來的事不好辦。正好趁今晚從李逢迎身上套些信息來!”
萬壽城。城郊破廟。丁一意識歸於心,念力還於神,靜靜打坐入定,感應隨着往外飄浮,撲散到四面八方的角落,忽然氣機像氣球被針破中般爆炸性破開,正中間響起極度歡暢的尖叫,眉頭隨之凝聚,旋即又迅速舒展,望向破廟,耳膜傳來蘇蘭兒的聲音道:“道士,玉兒的毒解了,你可以進來了!”
枯木柺杖閃電立起,丁一右手一搭,氣勁急旋,雲霧般飄蕩的氣盤轉眼形成,身體如風追月般閃入廟中,只見蘇蘭兒正在替玉兒穿上衣服,抹掉棉絮、稻草杆上的液體,臉上還浮着沒有來得及散去的春意,微微低着頭,兩腿有些開叉的往廟外走去。
丁一心裡發愣,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只是腦子裡認定,玉兒是男的,蘇乞兒也是男的,怎麼可能發生那樣的事,隨之搖了搖頭,噔噔噔的拄動枯木柺杖,靠到玉兒身旁,細細看了他全身,身上還瀰漫着只有享受春風霧雨時纔會散發氣息,眉頭又一次凝緊,望着已經甦醒的玉兒道:“玉兒,蘇兄是怎麼替你解‘春色滿園耐不住’的毒的?”
“春……春色滿園耐不住?解……解毒?”玉兒氣息還不太順暢,說起話來有些斷續,聽到丁一問話時,臉上還殘留的陶醉神色如風吹落葉般瞬間消失無蹤,他眨動別有一番魅力的雙眉,疑惑地問:“這位道兄,你說剛剛那人和我巫山雲雨是在解毒?”
“嗯?巫山雲雨!玉兒,會不會搞錯!你們可都是男的!怎麼能巫山雲雨……啊……難道你們是男男關係?”丁一大腦頓時短路,嘣嘣嘣的迸出連串不相信,連右手緊握着的枯木柺杖差點脫力歪倒地面。
玉兒慘白的臉色上閃着像吃飯噎到變震顫,愣了小半晌,雙手很孃的擺了擺,頭兒往邊上一偏,如看洪荒異獸般望着丁一,緊皺眉頭道:“這位道兄,你……你眼力會不會出問題了,剛剛的乞丐是個女的……”
“女的!這怎麼可能,他明明是個男……男……女的……”丁一說着話時,重新打扮的蘇蘭兒從廟門走了進來,一步三生蓮的來到玉兒跟前,美妙迷人的身姿,嫵媚勾魂的眼神,凹凸有致的雙峰、細腰、翹臀,無一例外的映入眼簾,話語不自覺得的在中途改了過來。
“這位道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身分,只是我因爲神算子而惹了官司,失去了往日的地位,不得不隱瞞。”蘇蘭兒兩手搭到半腰間,深深的作了個福禮。
丁一更加發愣,心裡千迴百轉的思忖一番,隨後面色平靜的拄着枯木柺杖道:“姑娘,神算子被殺一案因兇手被正罰已經了決了,你又如何惹了官司?難道你認識神算子?或者是與他有什麼瓜葛?”隨即,丁一暗忖:“若這姑娘是因神算子被殺而流落至此,我便是罪槐禍首,我必須要替他解困才行!”
“是呀!姑娘,你以身替我解了‘春色滿園耐不住’的至烈情藥毒,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玉兒兩手撐着地面,孃兒氣少了幾分,臉上加了些許的血性陽剛,眼神裡透着弱弱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