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和天帝的一戰勢在必行。即使不是爲了找到曼珠和她再續前緣,也要把她救出苦海,真心求得她的原諒。
‘不管曼珠有什麼樣的懲罰,我願意揹負’。
“天黑了,我們回家吧。”小羅扯着沙華的手,緊緊的。好像扯着一個世界。
“嗯,回家。”沙華反握住小羅纖細的手指,說的堅定。
小羅扯着沙華一直走,一直走下山坡都不敢回頭看沙華。怕剛纔聽到的只是一句幻覺。等了這麼這麼久,這個男人終於接受了自己。終於迴應了自己。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滴在身前的衣襟上,卻不敢伸手去擦。只怕手上的男人察覺出。
兩人回到妖界河邊,小羅回身笑的暖暖:“好好睡一覺,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沙華也想說點什麼,可是小羅已經轉身回到了她的小院。輕抿起嘴角,好似笑了一下。淡淡的略帶着憂傷卻怎麼也掩飾不掉。回屋,沒有打坐修煉,而是直接和衣躺在牀上。腦子裡很亂,幾千年的事情恨不得一下子爬上心頭。
阪泉大戰,自己肢解身體報復天下對他的不公。再醒來,就是和曼珠同體而生漫漫幾千年。中間還有幾千年的歲月,爲什麼會是一片空白的?若僅僅是被天帝封印了記憶,那現在自己的修爲已經比萬年前的強良更有過之而不及,就是有封印也該衝破了。可他爲什麼就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腦子亂,想到頭疼。起身拿起一個清心丹吃了,纔好一點。再躺下,慢慢睡着。
第二日,天光大亮才起牀。出門,活動筋骨,發現天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可是小羅卻扎着圍裙正在外面搭建的竈房忙碌。竈房上只蓋了幾捆草。晴天還能遮陰,可是雨天,就實在是不太管用了。
小羅不知從哪兒摘了幾個大的荷葉,每做完一道菜,就蓋上一個荷葉。
沙華數了數,身後的案子上已經蓋了八個荷葉。自
己剛剛起來,小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忙活的啊。
他們明明都不用吃飯,明明不用的。
“夠了,這些我們已經吃不下。”沙華越到河對岸,伸手握住小羅還往鍋裡放的青菜。看到她的頭髮滴着水,後背也溼了一大片,心疼頓起。
“最後一個了,你去把那些案子上做好的端到屋裡去。記得,不要把荷葉拿下來,不然要淋到雨的。”小羅渾不在意的一抹額頭,也不管手上滿是油漬。嘴裡囉囉嗦嗦的,好像他們真的是親親熱熱的兩口子一樣。
爲男人忙碌的女人永遠是最動人的。甚至她的囉嗦也成了動聽的仙樂。沙華享受這一切,聽話的一手一個端着盤子,上面蓋着荷葉,在細雨綿綿中小跑着進了屋,放到擺好的桌子上。現在的他不是邪神,不是沙華,只是一個食人間煙火的居家好男人。
小羅回頭偷看,笑的彎了嘴角。
兩人對坐,不大的木桌上擺的滿滿登登。一罈子沒開封的酒,九個白玉碟盛着各色的佳餚。
“兩個菜,就已經足矣。何必這麼勞累?”香骨看着小羅精心準備的大餐,很是過意不去。
“長長久久,不只是今天。我希望明天之後,我們的日子依然長長久久。”小羅巧笑的伸手拿過罈子,起了封口,給他們兩個都倒滿酒。“嚐嚐。”
沙華拿起酒盞,看着酒液清透異常,聞着也毫無酒味,明明就是白水。
小羅慧黠一笑,從脖子上解下總是貼心口戴着的那一截指骨。把指骨輕輕一磨,醇厚馥郁的酒香頓現。“好了,現在喝酒吧。”
沙華看到這樣的小羅不禁莞爾。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她看到這麼頑皮的樣子。端起酒盞輕抿一口,挑脣微笑:“果然是好酒。”
“明天有正事,不能喝醉,隨意我就想出這麼點子。”小羅看沙華笑的了,心裡美滋滋的。突然想起什麼似得,湊上前來,神秘兮兮
的說道:“趕明你不要掩藏你身上的香氣了,洗澡就去我們門前的小河。然後我就在小河邊豎起一個牌子,‘此處出賣落櫻劫’,保證我會賺翻了。”
沙華一口酒水嗆在喉嚨裡,賣他的洗澡水?這丫頭的腦袋裡到底在天天想些什麼東西。
一頓飯從早上吃到天黑。一罈水酒喝的一滴不剩。兩人不談風月,只論今朝。
沙華告辭離開的時候,是想了第九十九次,才終於說出口,起身離開。
小羅送他過河,饜足轉身。這一輩子,有這一日已經滿足。不管明天是什麼樣的結果,今天都是活了這麼久,最開心的時刻。
第二天,小羅出房門的時候,風起雲涌,四方天際皆是漆黑。好似感覺出什麼,急忙算算時間,已經是巳時。心念一聲不好,昨天沙華肯定是給自己下了什麼法了,讓自己一覺睡到現在,竟然誤了去天界的時辰。
伸手掐訣,招來一朵棉花雲。剛想擡腳上去,卻發現腳上正網上趴着一個什麼東西。低頭一看,不是那小狐狸還有誰。
“小羅姐姐,你是不是要去上天?我也去我也去。”小狐狸手腳並用的蹭蹭的爬上小羅肩頭,抱住她的脖子就是不撒手。
“你去幹什麼?那裡今天很危險。”小羅着急,越是趕時間,這小東西越是來搗亂。
“我就去!一大清早,爹爹和孃親就急匆匆的上天了,死活不帶我。我只好跑過來找你了。姐姐要是也不帶我去,我就……我就……跳河自殺。”小狐狸威脅的說着要跳河,雙手卻死死的摟着小羅的脖子。
小羅心一橫,掐訣催動棉花雲就走。回頭惡狠狠的警告得逞的小狐狸:“我帶你去,但你去了要聽話知不知道。不然我一腳給你踢回來。”
“聽話聽話,我去了,就看熱鬧不說話。”
小羅皺眉,這小東西,今天天界哪有熱鬧可看啊,明明就是一場生死對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