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不置可否的一笑,拿起已經纏好一團的紅繩遞給月老:“我的姻緣我自己早已定好。就不勞月老費心了。”
月老接過紅繩糰子,放進袖口,悠悠的說道:“你的姻緣,我想費心,也費不了。我掌管六界婚配,而六界之外的,我老頭就愛莫能助了。但你只要記住一點就好。你的姻緣就像你剛纔捋的紅繩,要用心去感受,不要用眼睛去看,煩亂自會迎刃而解。好了,我們該去看看那丫頭了,看她找到她的姻緣沒有。”
石屋子四面透風,裡邊擺滿了密密麻麻活靈活現的小人。有的穿金有的穿麻,體態,表情也各式不一。閻羅女正在一堆的小人中費力的找着什麼。可能是找的時間太久,有點不耐煩,小臉憋的通紅,小嘴也撅的老高。
“你心中有愛,就會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到愛的人。你心中無愛,他就是在你眼皮底下,你也不會看見。”月老倚着門邊,似笑非笑的說着很有禪理的話。氣的閻羅女更是用白眼球翻他。
“我心中有沙華,那我怎麼找不到他?”閻羅女直言不諱的說出他的所愛之人,小手指也是直接指着門口錯愕住的沙華。
沙華一時有點接受不了這閻羅女的大膽表白。他一直以爲這小丫頭天天纏着自己,就是把他當哥哥看呢。卻不知原來小小的她,早已對他有了男女之情。
“他心中沒有你,又怎會讓你找的到?”月老走到閻羅女身邊,看也不看隨手一拿,一個一身白衣,精緻風華的人偶就出現在他的手掌上。
閻羅女跳起來一把把人偶搶過來,捧到近前仔細看。果然是縮小了數倍的沙華的模樣。就連人偶看向別處清清冷冷的眼神都是一模一樣。
“我的人偶在哪兒,快給我根紅繩把他們拴到一起。”閻羅女伸手管月老要她的小人。
沙華見閻羅女越來越離譜,上前把他自己的人偶從她手上拿過來。“閻羅女,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沙華無奈至極。
“我哪裡在胡鬧,我就要把我的和你的人偶綁到一起”。閻羅女聽沙華說她胡鬧,委屈的掉下眼淚,聲音也變得小了許多:“你是不是嫌我長得太慢,嫌棄我了?我總會長大的,你就耐
心的等我幾年好不好?”
“我哪裡是嫌你小,我是早就有了心上人。”沙華說着,把那人偶交到月老手裡,有點慚愧:“我們把這裡給您弄亂了。”
“不要緊,姻緣屋裡本就亂作一團。就是西天的大羅神仙也不能讓這裡變得條理分明。”月老很大度的擺擺手。再看那兒愣住的閻羅女,遂又說道:“他永遠不可能是你的姻緣,你的良人是木音。”
月老從身後一排木架子上拿下兩個小人,一個是滿頭小辮子的閻羅女,一個是身穿青色長衫的耿直的小夥子。他並不像閻羅女說的那樣又黑又瘦,奇醜無比。只是身材精煉,一張臉平淡無奇而已。小夥子雙眸專注的看着閻羅女,溺滿寵愛。整個人因爲這個眼神兒冉冉生輝。他們兩個手腕處用一截紅繩相系,就是那綁住他們姻緣線。
閻羅女看到她和木音真的被綁到了一起,飛過來搶去就是一頓瘋狂的撕扯,甚至用上了法力。但繫住他們的紅繩卻是紋絲不動。
“沒用的,姻緣線看似脆弱,卻是世上最堅韌的東西。任何刀斬火灼都不能破其分毫。小丫頭不要飯費力氣了。”月老任閻羅女發泄着心中的不甘,好心的提醒着。
沙華看着越來越激越的閻羅女,最終不忍,使用了法力,讓她昏睡過去。把她手裡還死命拉扯着的那兩個人偶送還給月老,連連道歉。
“姻緣線若是如此就經不住的的話,世上也沒有了真情。”月老笑眯眯的看着沙華。
沙華看着彷彿洞悉一切的月老,躊躇了半天,還是問出心中的疑問。
“月老上仙,沙華有一事不解,不知能否相問?”
“我不過是掌管六界姻緣的一個糟老頭,你有事問就好,不用上仙,神尊的拍我馬屁。”月老走到桂花樹下,仔細的翻看桂花樹的葉子,看了這片看那片,好像在抓蟲子般。
沙華不知道月老爲什麼對一片葉子那麼執着,但他不拘小節的性子,還是讓沙華汗了一下。
“我心中有她,爲何依然看不見她?”沙華問的含糊,但相信這個老人知道他在疑惑些什麼。他始一進姻緣屋,便開始尋找曼珠的位置。他看着滿屋子成千上萬,惟妙
惟肖的人偶,就知道曼珠也會在其中。那裡是六界生靈縮影,繁複又錯綜的紅繩繫住他們的愛情。他甚至看到閻羅十被東方鬼帝的小女兒用一根紅繩牽着走。
月老挑揀夠了,摘下一片桂花樹的葉子遞與沙華:“這樹上的每一片葉子記載的都是六界衆生其中一位的姻緣筆記。這片葉子就是你的姻緣。”
沙華難以置信,這一片巴掌的大的樹葉子就是他一生情路坎坷的見證。小心的接住,觀之,卻只是一片普通的葉片,上面什麼符號都沒有。
“我說過,你的姻緣不在六界。那姻緣屋裡當然也不會有你心中的她。”月老看着越來越迷茫的沙華,輕輕一擺手:“我只能言盡如此,回去吧。”
沙華見月老已經再無東西可告之,心下悽然一片。也不敢相信,他的曼珠怎麼可能不在六界。曼珠明明就正在三道受苦。整個天下不在六屆的唯有極北蠻荒地和西天衆佛家。他的曼珠難道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脫離六界了麼?沙華有點不敢往下想下去。
但不管怎麼樣,沙華還是恭敬的謝過月老,把那枚葉子小心的貼身收藏,然後抱起閻羅女準備飛身下屆。卻不想擡頭看見一個熟人。這個人就是原來鬼界一殿之主的蔣子文。
蔣子文此時正拎着兩壇酒從下屆而來,看到沙華的時候,也是吃驚不少。但他們都是面冷的人,雖然老朋友相見,卻沒有表現出別人那樣的熱情。可兩人眼中的激動還是難以掩飾。
蔣子文把酒遞給月老,訕笑這說道:“今兒不陪你這老頭喝了,改日在來和你一醉方休。”說着,就向沙華走去。
月老在後面氣的差點撞樹:“你讓我有酒無友,自己喝個什麼勁?”
“走,我們去喝酒。”蔣子文來到沙華身前,拍着他的肩膀。有時候,男人之間需要用酒交流。
“好。”沙華因爲抱着閻羅女,只是點了一下頭。
“你怎麼抱着這丫頭?”蔣子文看到沙華懷裡的女孩連連皺眉。
沙華無奈一笑,“說來話長。”
蔣子文把自己的墟鼎打開,讓沙華把睡着的閻羅女給放了進去,然後兩個人相視一笑飛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