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空氣清新,日光還不是那麼毒辣,柳絮挽着曲子晉漫步在醫院的綠化帶,從樹葉間隙穿過的陽光落在兩人身上,別有一番美。
只是,這份美好,被一聲尖利突兀嗓音打破。
順着聲音來源看去,柳絮與曲子晉臉上甜蜜溫馨的笑,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柳絮無言,曲子晉神色則很冰冷。
只因爲,發出聲音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們恨得咬牙切齒,消失許久的孫婕柔。模樣狼狽,捨命奔跑,似乎背後有什麼人在追她一樣。
老遠看見曲子晉,孫婕柔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黯淡無光的眼睛瞬間有了神采,飛也似的朝曲子晉跑來,邊跑邊大聲嚷着,“子晉哥,救我。”
徐熠塵遲遲不肯兌現放她走的諾言,不得已,她只能自救。於是在積攢了數天的力氣,覺得時機差不多時,她挾持了給她送三餐的人。
挾持的武器,是一根生生用手磨尖的短小木棍,她不想,也不要再沒有希望的等下去。
這事冒了極大的風險,可一旦成功,她就可以重新做回高貴大方,優雅矜貴的千金大小姐,而不是淪爲階下囚。
到最後,她成功了。然在逃跑的過程中,卻出現了意外。她被那個可惡的阿華髮現了,想到這裡,孫婕柔眼裡閃過一絲怨。
都是這個該死的阿華,害的她以這幅不堪的模樣出現在曲子晉面前。
柳絮與曲子晉剎住腳步,靜靜立在原地看着瘋狂朝他們跑來的孫婕柔,此刻他們的眼裡再沒有同情,而是盡數的冷漠。
沒有人,會選擇原諒不知悔改,三番五次陷害自己的人,縱是心底善良的柳絮,亦是如此。
原諒,也有限度。
距離在一點點拉近,眼看着伸手就能觸碰到,在昏暗潮溼環境惡劣的地牢裡思念了無數遍的人,下一秒伸手,卻捉了個空。
原來,在孫婕柔就要碰到衣角的瞬間,曲子晉擁着柳絮往旁邊側開一步,堪堪躲。
因慣性往前衝了幾米遠,穩住身子後,孫婕柔轉身,表情帶着受傷,再加上她此刻狼狽的模樣,顯得尤爲楚楚可憐。
只可惜,這份楚楚可憐用錯了人。
清冷淡漠,帶着防備的目光在孫婕柔身上停留了片刻,曲子晉從褲袋裡掏出手機,低聲吩咐了一句。
期間,被曲子晉護在身後的柳絮,就那麼直挺挺的看着曲子晉寬厚的肩膀,說不出話來,明媚的眸卻有滿滿的感動。
剛,在孫婕柔衝過來的片刻,曲子晉擁着她躲過,再接着就第一時間將她護在身後。
打完電話,曲子晉轉身,淡漠疏離散去,換上無盡的溫柔和寵溺,“走吧。”
“子晉哥,你不能走,也不能不管我,有人要殺我,你必須救我。”被曲子晉華麗麗的無視,孫婕柔臉上恐懼與不甘交雜,再一次從背後朝曲子晉飛奔過來。
這一次,曲子晉沒躲,孫婕柔卻仍舊沒能如願。因爲,她被接到命令及時趕過來的保安,給攔住了。
孫婕柔劇烈掙扎着,尖利嗓音響徹在醫院上空,卻沒能換回曲子晉一個回頭,一記眼神。
聒噪的聲音聽得柳絮不由皺眉,忽然耳朵上多了一抹溫熱。柳絮擡眼,就見曲子晉體貼的捂住了她的耳朵,將喧囂的聲音隔絕,脣上頓時撫着抹低低淺淺的笑。
眼睜睜看着兩人身影漸行漸遠,孫婕柔瘋狂搖着頭,瞳孔劇烈收縮,滿是不甘和恨,就在曲子晉和柳絮身影即將消失在拐角再也看不見時,孫婕柔使出全身的力氣吼了一句,“曲子晉,我知道徐熠塵的弱點在哪裡。”
換做以往,曲子晉興許會信孫婕柔,然此刻,他再也不信。這個世上,有些人,是永遠不能信的,比如蛇蠍心腸的孫婕柔。
太陽漸漸升了上來,熾烈的光線灑了下來,打在人身上,皮膚彷彿被灼燒了一般。孫婕柔,雙眼就那麼直直的看向曲子晉背影消失的方向。
這一生,她爲曲子晉放棄了很多,家,孫氏,甚至尊嚴,爲何,曲子晉就是不肯愛她?爲何就看上了,各方面都不如她,愛的也沒她那麼深的柳絮?
彼時,樹蔭環繞的小院流水潺潺,垂落在湖面的柳枝,隨着微風輕輕的搖曳,舞姿舒緩,數尾珍貴的魚,在湖心愜意的遊着,時不時濺起一灘水花,蕩起數層漣漪,一圈圈向遠處擴散開。
湖上有一座單孔石橋,橋上陰涼處,設了一張躺椅,上面躺了個人,緊閉着雙眼,似乎睡着了,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呼吸很輕,不仔細看還以爲……
忽的,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躺椅上的徐熠塵淺淺擰了擰眉,卻沒睜開眼睛。
阿華走近,知道眼前的人並沒有睡着,於是開口,“徐少,事情已經辦妥了。”
孫婕柔,是徐熠塵下了命令,故意放走的,那些派去追殺她的人,到了半路就撤了,這麼做的目的,只是把她推向曲子晉。
“嗯。”徐熠塵應了聲,便沒再說話。
阿華在旁邊又站了會兒,看見男人安詳的姿態,心底重重嘆了口氣。做完這一切,他只剩下一件事,等曲子晉。
正轉身離開時,突然有輕渺的聲音傳來,一時之間,阿華以爲自己產生了錯覺,愕然看向徐熠塵。
只見原本合着眼的人,此刻卻睜着,如夜色濃黑的眸,正盯着自己,等着答案。
“你說,柳絮是不是和盈盈很像?一樣的執着,對感情執着。”見阿華愣着沒動,徐熠塵又重複了一遍。
跟曲子晉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次的危險,卻依舊不改初心,對曲子晉不離不棄。盈盈也是一樣,到死都不肯看他一眼,心裡眼裡只有曲子晉。
回神之後,阿華恭恭敬敬的回,“徐少,我沒與您口中叫盈盈的女孩接觸過,所以無法給出答案。”
想了下又補充,“不過,我能肯定柳絮的確是個值得愛的好女孩,想她這樣不懼危險,一心愛一個人的女孩子,不多見了。”
因爲不多見,所以才值得人愛,值得珍惜。
“是啊,她的確值得人愛。”徐熠塵低喃了一句,阿華一時沒弄明白,這個她值得是柳絮還是藍盈盈,因而就沒接話。
話落,徐熠塵又緩慢的合上了眼。見狀,阿華邁步離開。剛走到石橋的盡頭,忽然聽到身後有輕嘆聲響起。
“他還真是好命,一生居然有兩個女人,這麼深愛着他。”一陣風拂過,吹散了本就很輕的聲音。
阿華眯眼看向天空中發散出刺目光澤的太陽,繼而擡腳繼續朝前走去。
人各有命,有時,想要的東西,註定得不到。可偏偏,不肯輕易放棄,於是落得一生孤獨。
猛地回頭看了眼身後陷進躺椅中的男人,阿華苦澀搖頭,要是他早能從仇恨中解脫出來,又怎會……
太陽曬得頭髮暈,孫婕柔像失了魂魄般趴在地上,眼睛癡癡地放着曲子晉消失的方向,一旁看書歐她的保安,怕她再次衝上前去,無奈只得陪着孫婕柔一併站在太陽下暴曬。
“喲,這是誰呀?”冷嘲熱諷的聲音將孫婕柔抽離的神智拉了回來,擡頭就看到一張幸災樂禍的臉,不是曲子辰,還能有誰。他身旁,則站着陳潔,正一臉厭惡的看着自己。
像是突然醒悟一般,孫婕柔拍拍身上的土緩緩站起身來,動作慢條斯理想體現出優雅,落在旁人眼裡,卻只覺滑稽。
站直身子,孫婕柔目光在曲子辰身上停頓了很久,眼底深處藏着算計,視線順帶掠過一旁的陳潔,忽然開口,“曲子辰,我有一條消息賣給你,你買不買?”
“說來聽聽。”曲子辰裝出很感興趣的模樣,這模樣惹得陳潔很不爽,掐了他一把後,見曲子辰仍不知收斂,氣的直接掉頭走人。
現在她連多看孫婕柔一眼都覺得污了眼睛,虧曲子辰還能跟她說的下去話。
“媳婦兒,你等等我。”天大地大沒老婆大,一瞧見陳潔生氣,曲子辰拔腿就追,結果卻被孫婕柔給纏上了。
“放開?再不鬆手我對你不客氣了。”胳膊被孫婕柔拽住死也不撒手,曲子辰氣急敗壞的吼。
“聽我說完,再追也不遲。”孫婕柔盯着陳潔消失的背影,笑的陰險。
陳潔跑的沒了影,曲子辰怒了,打破從不對女人動手的原則,一把將孫婕柔扯開摔在地上,“聽你說什麼?”
“你那張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來?是想挑撥我和我哥間的兄弟情?還是想挑撥我和陳潔之間的夫妻情?”
“孫婕柔,我告訴你,無論是哪一個都沒門。雖然我老被他們壓榨,但我心甘情願。”最後一句,曲子辰吼的理直氣壯。
說完,丟下一臉失望的孫婕柔去追陳潔了。
走到半路忽然又折返回來,見狀孫婕柔眼裡立即涌起亮光,以爲曲子辰準備聽她把話講完,然而,結果卻出乎她的意料。
曲子辰居高臨下,笑眯眯的盯着孫婕柔,笑的純真無辜,做出的事情卻絕對跟純潔與無辜沾不上邊。
擡手招呼保安,“你們倆過來,把她給我拖到值班室,好好看起來,我待會兒還有事要問她呢。”
“問”這個字音調拖的很長,一聽就沒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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