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匆匆地低頭鑽進車中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險些在閃光燈中化光飛去。
她手忙腳亂地關上車門,背靠着車座小口喘氣,猶自雙腿發軟,耳後發燙。
她用力搖了搖頭,剛纔的情景簡直不敢多想,只要稍稍一動念頭,就是一陣一陣的臉紅心跳。
曲子晉這個混蛋!
她一陣氣惱,見外頭的娛記依然堵着車不肯離去,忍不住狠狠回頭瞪了一眼某個笑容無辜的大boss:“你趕緊讓他們走開!”
這含羞帶臊的一眼,小女人的嬌羞和氣惱樣子,很是取悅了剛剛坐上車的大boss。曲總裁脣角喂勾,慢慢搖下車窗,俊美無儔的面容似笑非笑對上羣情振奮的八卦娛記們。
他的聲音如舊,不緊不慢的沉穩體現着盡在掌控的輕鬆。
“地下車庫,總裁婚約,霸道強吻……明天的頭條上幾次都夠了,各位還不滿足?”
柳絮差點沒從車座上倒栽下去:他這是在解決問題嗎?
這是在分門別類提醒他們吧!
今天的秦晉總裁幽默平和,和平時通過各路商業渠道接觸到的完全不一樣,一衆娛記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激動。
——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輕易放過?
“曲總的花邊新聞太難得,一百個頭條都不滿足!”一個新入行的小記者大着膽子回了一句,娛記們鬨堂大笑,紛紛附和。
曲子晉看她一眼,笑聲清朗:“那麼,你們現在讓開路,我再給你們最後一個頭條。”
“真的?”小記者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臉漲得通紅。
“人格擔保。”
記者們互相看了一眼,人潮中分出一條線來往兩邊退去,漸漸給保時捷讓出一條車道來。其實今天挖到的料已經比他們預計的要多出很多了,就算曲子晉真的不迴應他們,他們也無可奈何,更何況曲總還和顏悅色地給他們臺階下。
娛記們都是在各界名流中摸爬滾打的人精,見好就收、就坡下驢的本事,早就修煉得渾然天成。
倒是那個新人小記者認真執着,眼見曲子晉發動了車子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抱着速記本又往前走了幾步,小跑着跟上了保時捷。
“曲總,說好的最後一個頭條呢?”
“最後一個頭條就是:時間不早了,我現在要帶我的小助理回家,吃好吃的做該做的……”
曲子晉怡然微笑,餘光把副駕駛上某人咬牙切齒的小模樣盡收眼底,一本正經地對着小記者的攝像機點了點頭,“大家都懂的。”
“曲總慢走,我們都懂的!”一衆娛記恨不得揮起粉色小手絹來列隊歡送。
柳絮全程一直低着頭,到最後她已經認清形勢放棄了掙扎,只能儘量在車子裡縮得小一點,免得被那些刁鑽的攝相機捕捉到什麼引人聯想的畫面。
眼見着曲子晉終於駛出地下車庫,全速的保時捷把大批娛記的身影重新甩在身後,她這才長長呼出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大腦裡啪的一聲,那根一直緊繃着的弦終於斷了。
“終於捨得擡頭了?”旁邊某人的聲音裡帶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他不提還好,一提柳絮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停車,我要下車!”
“會停的,等會兒就到了。”曲子晉紋絲不動穩如泰山,很是瞭然地安慰,“別心急,乖。”
柳絮心頭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她心急個毛線啊!
她是在生氣,很生氣。
她的心情非常焦躁,非常鬱結。
曲子晉這是在不斷蠶食她的原則,撩撥她的底線,她之前覺得只要退一退忍一忍這個男人就會鬆手放過她,但這幾天過去,他反而變本加厲了。
那麼,她不想再退讓了。
她只是他的下屬,不是他可以隨意擺弄的玩物!
柳絮伸手把安全帶解開,反手拍了怕車門,瞪着某個無良總裁大聲道:“我現在就要下車,立刻,馬上!”
曲子晉看她一眼,從善如流地放緩了車速,保時捷在路邊停下。
柳絮咬着脣甩門而出,沒想到男人下車的速度比她還快,轉眼就走到了面前。曲子晉拿着車鑰匙隨意把車一鎖,對着前頭不遠處怒了努嘴,及其自然地順手牽住了柳絮。
“走吧。”
“我不去!哎你慢點……去哪?”
他的力道不小,步子又大,反而是柳絮被扯了一個措手不及,幾乎是跌跌撞撞才能跟上大步流星的霸道總裁。眼見着下班高峰期路人紛紛側目,禁不住更加不好意思,先前的氣勢洶洶不自覺收了一半,開口的質問怎麼聽怎麼像是嬌嗔。
曲子晉伸手指了指前方高聳的建築,一派的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