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後沒多久,秦晉和外資方就簽訂了合作協議,新聞一發出,瞬間引得整個商界的矚目。
因爲秦晉簽下的,是整個西京城的第一個核心技術項目。有了這次合作,秦晉打開國際市場指日可待。
而負責國際業務的曲子辰,比平時要忙碌數倍,有時一整天下來都聽不見他開一句玩笑。
合作的事情敲定之後,柳絮也跟着喘了口氣。因手頭上的事情大半都交給了其他人,柳絮做完自己那一部分後,覺得有些無聊,想上會兒網。
怕電腦輻射對肚中胎兒不好,柳絮的辦工桌上沒安置電腦,無奈柳絮只得去曲子晉那兒蹭。
伸了個懶腰,柳絮擡頭,就見曲子晉捧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着,目光專注,側顏俊美。些許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幾分夢幻美,照的臉部輪廓格外的柔和。
離得遠,能清楚看到,空氣中恣意舞動的塵埃,圍繞在曲子晉周圍跳舞。
平時工作間歇,柳絮偶爾看過去,總會得到曲子晉心有靈犀的回視,可這次都盯着他看了好久,也瞧不見他一個眼神。
柳絮暗暗納悶,什麼書,竟然能讓曲子晉看的如此癡迷?
躡手躡腳的走到曲子晉身後,柳絮微微傾身,視線躍過曲子晉肩膀落在書上,率先注意到的是一張圖,嗯,有點像孕婦的解剖圖。
看到旁邊的註釋,才明白過來這是一本與孕婦有關的醫學書籍,感動的同時柳絮心底也有着疑惑。
曲子晉這是打算進軍醫學界麼?
見曲子晉看的很認真,柳絮沒打擾他,視線隨意掠過辦公桌其他地方,被上面堆着的一摞書籍嚇了一跳。
書立着整齊的擺放在書夾裡,掃了一眼書脊,左半邊是婚禮策劃與最新的時尚雜誌,右半邊則全部與孕婦有關。
什麼寶寶胎教要趁早啦,孕婦飲食大全,以及其他醫理方面的,這涉獵還真是廣泛。而且有的書角有卷頁,顯然是勤翻閱的。
書的後面是一摞日常辦公的文件,堪堪將一摞書擋住,怪不得她前些天沒發現。
從裡面抽了一本,柳絮隨手翻了一頁,看到上面圈圈點點,旁邊是清雋熟悉的筆跡,柳絮眼窩很熱。
爲了即將到來的婚禮,曲子晉真是煞費苦心,連任何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手情不自禁的撫上肚子,柳絮脣角無聲的上揚,在心底默默唸叨着,“寶寶,媽媽爲你擁有這樣一個全能的爸爸感到自豪。”
瞥到書上的陰影,曲子晉終於擡頭,眸光溫柔的絞着柳絮,眼底滿含深情,“老婆大人,有何吩咐?”
柳絮淺淺的笑着,“沒事,你忙吧,我用會兒電腦。”
曲子晉起身,將柳絮安頓在椅子上,而他自己,則將柳絮的椅子搬了過來,挨着柳絮坐下。
柳絮手搭上鼠標時,曲子晉掃了眼右下角的時間,末了從褲袋裡摸出手機,定了個鬧鐘。書上說,孕婦不能對着電腦太長時間。
逛了會兒淘寶,主要看的都是一些嬰兒用品,有些造型很可愛,柳絮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怕影響曲子晉,趕忙捂住嘴,只是不停抖動的肩膀證明了她此刻笑的開懷。
越看越樣樣都想買,可苦於現在無法得知胎兒的性別,柳絮只能乾等着屏幕,一一將寶貝收藏。
從淘寶退出來後,因曲子晉潛移默化的影響,柳絮習慣性的點開時事新聞,看到彈出來的頭條時,怔了下,隨即去觀察曲子晉的反應。
這回感受到柳絮的注目,曲子晉視線一掃,看到了新聞,只是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一派淡然。
才短短兩月,孫氏企業易主,前董事長歸位,重新主持大局。
柳絮倒不是擔心孫婕柔,而是擔心楊碧綺。孫忠明的出獄,會不會是楊碧綺做了什麼犧牲?
在曲子晉臉上看不出什麼,柳絮咬了咬脣開口,“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一瞧見柳絮咬脣,曲子晉眉峰不由自主的蹙起,將書擱在一旁手指摩挲着柳絮的脣瓣,“這麼喜歡咬?那咬我的好了。”
柳絮額頭無端端的滴落兩滴冷汗。不待這麼轉移話題吧,她跟他說正事呢。
鬆了手,在柳絮果凍般的脣上啃了一口,曲子晉終於給瞭解釋,“不是不出手,而是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柳絮眨眨眼睛,眼裡閃着濃烈的求知慾望。
曲子晉朗朗眉眼間驟然浮上笑意,手搭上柳絮的肚子,揶揄道,“肚子一天天變大,這裡卻縮水了。”
話落,指了指柳絮的腦袋。
柳絮汗顏,這是在變相的說她腦袋生鏽了麼?不過想想也是,懷孕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安逸,然後就真的很少動腦子了。
但也用不着這麼損她吧?
見柳絮嘟着嘴表達抗議,曲子晉臉上笑容更甚,直到笑的柳絮都有些惱了之後才停下,淡聲解釋着,“這次孫忠明能出獄,背後肯定有高人相助。我之所以沒有立即動他,就是想看看藏在他背後的人是誰。”
孫忠明一心想吞掉秦晉,那麼他背後的人一定跟他有着同樣的目的,否則不會幫孫忠明。
柳絮聽得咋舌,倘若真如曲子晉的猜測,那麼這又是一場針對他們的陰謀。有時候,柳絮很苦惱,爲什麼有些人總想着在背地裡算計別人,安安分分過自己的日子不行麼?
可苦惱也無濟於事,這就是上位者生存的規則。她的丈夫處在食物鏈的頂端,有無數人眼紅着他的位置。
這個疑團解開,柳絮心中還藏了另外一個,之前一直惦記着問曲子晉,可每每總是忘記,此刻可算是想起來了。
雙手圈在曲子晉的脖子上,柳絮此刻的模樣儼然一好學的乖寶寶,“對了,那次年會你怎麼搞定陸銘的?”
“就這麼關心他的事情?”從柳絮嘴裡聽見除了他以外男人的名字,曲子晉冷哼一聲,表情不太妙。
這麼小心眼,就念了個名字而已,柳絮內心很凌亂。有的時候,她真的有一種衝動,當着曲子晉的面,將她記得的,男的名字都念一遍。
可也只能在心底想想,不敢付諸於心動,怕曲子晉日後找她算賬。
“我關心他幹嘛?我是在替辦公室的一衆姐妹們爭取幸福。”說着惟妙惟肖的學着外面那些飢渴的女人們說話的語氣,“哎,柳姐,你都不知道,我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陸銘廝守終身。”
曲子晉聽得驟然失笑,輕撫着柳絮漲了些許肉的小臉,“他哪還有心思去管這邊,家裡都夠他上火的。”
經曲子晉這兒一點,柳絮想起曲子晉上回的餿主意,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爲陸銘點了根蠟。估計他這會兒,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哎呀,兜了這麼大個圈子,你還沒說怎麼搞定的陸銘?”柳絮一驚一乍,將話題給拽了回來。
曲子晉就會牽着她的鼻子跑,一眨眼的功夫,跑到天涯海角去了。
對柳絮這個模樣,曲子晉早已習慣,說她迷糊吧,可有的時候想法很成熟,說她聰明吧,有的時候反應慢的,讓你恨得牙癢癢。
“我派人去的時候,他正在睡覺。”
柳絮恍然,卻在心裡嘀咕着,怪不得陸銘乖乖束手就擒,敢情是睡着了,而睡死後是一點防備都沒有。
而她,切身體驗過。初搬進曲子晉公寓裡那段時間,曲子晉不是蹭她的牀就是將她貼身摟在懷裡睡。
她睡得很死,根本就感覺不到,結果落得個第二天早上,小心臟受到驚嚇,砰砰跳個不停。
彼時,陸銘被自家父母催命似的電話煩的不行,解釋了n多遍,結果打着他老婆名號去拜見他父母的女人,數不勝數。
有的,甚至還拖家帶口,謊稱懷的是他的孩子。當時接到這個電話時,他正在喝水,差點沒被一口嗆死。
心底將曲子晉問候了個遍,嘴上卻不得不軟聲跟自家父母解釋着,“媽,這只是別人捉弄你兒子搞的惡作劇,你跟爸要是信就是犯傻。”
前面幾個用這個理由都糊弄了過去,可這回任他磨破了嘴皮子,還是不肯信。
“人家姑娘說了,孩子就是你的,不相信可以做dna鑑定。”陸母的態度很堅決,顯然是信了。
陸銘罵了聲娘,曲子晉到底從哪兒找來的這些女人?一個個難纏的厲害,是不是逮住一個男人就把孩子的爹往上安?
“媽,日後那些女人再上門,甭管懷孕不懷孕,直接將她們轟走,一個不留。”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完了仍不覺得解氣,咕咚咕咚灌了兩杯涼白開,忽的眼睛亮了亮,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將杯子一丟,掉在地上也沒心思管,直奔臥室,開始翻箱倒櫃。
終於在一個落滿灰的旮旯角里翻出個類似相冊的本子,相冊封面泛黃,看起來似乎有很多的年頭了。
抖掉上面的灰,陸銘邊翻邊扯着嘴角笑開,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陰險。
選了其中一張,拿出手機拍了下來,然後找出柳絮的號碼,發了過去。哼,曲子晉,真當我怕了你。
你有張良計又怎樣,我還有過牆梯呢。
懷了孕後,柳絮常常覺得很困,還沒到平時睡覺的點兒就開始小雞啄米,不停打着盹兒,但也沒完全睡着。
因爲,今晚給寶寶的胎教還沒進行。
手機叮嚀一聲響了,柳絮揉揉惺忪的睡眼,眼皮先開條縫隙掃了眼,看着屏幕上的照片,足足愣了好幾秒鐘。
下一秒,眼睛陡然睜圓,一個沒忍住,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