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我會聽你的,舒舒,試試看,我能不能跨過那一步。”
夜舒這才露出欣慰的一笑。
夜深。
溪如夢站在魅影酒店22層的客房裡,端着一杯紅酒俯視着樓下車水馬龍的世界,微微的抿了一口紅酒,眼神黯淡。
當初,因爲自己的家人不相信她,一氣之下,和家裡決裂。
甚至發誓,再也不要回溪家。
後來,就跟着徐梓楊去了歐洲,那時候意志堅定,就算是溪闊感到機場,朝着她下跪,她都沒有動容原諒他。
或許那時候真的是氣急了,才做出那樣的決定吧。
後來到了歐洲,徐梓楊的父母知道了她的事情,也曾經勸解過她,畢竟那兩個人,是她的親人,是她不可分割的血緣,再怎麼樣,她想要斷絕關係,都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
後來,在法國,收到了一張來自法院的宣判傳票,上面寫着,溪家財產的百分之五十,都無條件的轉到她的名下。
原來溪正風真的不是說着玩玩,而是真的將財產轉給了她。
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知道了溪正風不知道得了什麼疾病,已經住進醫院好幾天了,所以才慌忙的回國,來到醫院,卻是沒有勇氣踏進去。
後來,無意間知道了夜舒也在林氏醫院,才轉身,朝着她的病房走去。
也許她應該聽聽大家的意見,看看能不能跨過那一步......
翌日。
溪如夢再次來到醫院,站在走廊上,看着病房外的病人名字,瞳孔微縮。
腳步,就像是生了根一般,黏在地上,一步都走動不動。
“如......如夢?”
身後,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似乎是不相信,女孩,會站在這裡。
溪如夢慢慢的準過頭,看着一臉驚訝看着她的杜雲,微微的收回目光,話哽咽到嘴邊,卻又是說不出來。
這時候,她到底該怎麼稱呼她?
“你是不是回來看你爸爸?”
杜雲眼眸發亮,直直的看着女孩。
“恩,還站在這裡幹什麼,來來來,進來坐,別傻站着,快......”杜雲是害怕女孩不願意進去轉身就走,才先發制人,緊緊的抓住她的手,將她拖進了病房。
溪闊坐在牀邊上正在替溪正風削蘋果,看見杜雲帶進來的女孩,瞳孔微縮。
“夢兒......”
溪如夢看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將眉毛垂下。
病牀上的溪正風,鼻腔裡插着氧氣管,隨着溪闊的目光看去。
“如,。。。。。如夢......”
他的聲音有些乾澀,帶着風燭殘年的渾濁和不捨。跟半年前相比,他已經少了往日的那種神采奕奕和雄風,剩下的,只有看着眼睛中的思念。
溪如夢想要開口,可是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或許,心中的自尊感還在作祟,就是拉不下臉來做那個先說對不起的人。
“如夢,你回來了?”
溪正風想要伸手,但是身上到處穿插着的醫療管子讓他行動不便,男人一皺眉,一下子就撤掉了身上的那些束縛着他的東西,想要起身。
“爸爸!”
“老公!”
就連溪如夢,都忍不住緊張的上前一步。
“爸爸,這些東西不能撤,你這是幹什麼啊?”
從來沒有跟溪正風頂過嘴的溪闊,此時也是忍不住的斥責他。
“我們如夢迴來了,我高興!”
溪正風這半年,臉上蒼老了不少,和之前那個保養的正如壯年時候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溪如夢聽見他這一句一句從肺腑裡發出的語句,鼻子一酸,眼淚差不多快要奪眶而出。
是,家裡的人之前是沒有相信她,可是在真相大白過後,也沒有少跟她道歉,甚至,連從來沒有放下過面子的溪闊,都當下臉面,跟她下跪道歉。
她還有什麼傲嬌的理由?
道理她都懂,可是真的站在這裡的時候,卻是一句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
女孩舔了舔乾涸的嘴角,猶豫了好幾下都沒有說出話來。
“夢兒,就算你對我們還有意見,可不可以看在爸爸都已經生病了的份上,陪陪他?”
女孩擡眼,看着溪正風帶着期待的眼神,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慢慢的走到溪正風身邊,語調淡淡的:“你還是乖乖躺着吧,要想留住我,也要身體好不是,就你這樣,我轉頭就走你也沒有辦法。”
溪正風苦笑一聲,乖乖的聽女孩的話躺下來,由着聞聲而來的護士替他將各種儀器安上,然後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看着女孩。
“你睡一會兒吧。”女孩看着他,淡淡開口。
“不,害怕睡着了,你就走了。”
現在的溪正風,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點安全感都沒有,一動不動的盯着女孩,生怕她會離開。
女孩用力的壓下自己心中的心酸,看着他有些渾濁的眼睛,開口道:“我不會走,但是你要是不睡覺,我馬上就走。”
溪正風聞言,趕緊將眼睛閉上。
一旁的溪闊和杜雲簡直都驚呆了。
以前的溪正風是多麼的威風,說一不二,每一句話都具有威信力,可是現在,竟然爲了女孩的一句話,而馬上去執行。
這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等着溪正風睡着,溪闊才緩緩開口:“如夢,你這次回來,是......”
“你是以爲我專門回來看他的?”
女孩欲蓋彌彰的輕咳了幾聲,“我是回來看舒舒的,恰好路過,看到你們在這裡,就順便來看看。”
“如夢,這半年,你還過的好麼?”
女孩眼中眸光微轉,答道:“當然好了,徐梓楊對我簡直是寵的不行,而且,我已經得到他父母的認可,在三個月前,我們就結婚了,過的比這裡好多了。”
溪闊和杜雲對視一眼:“你結婚了?”
“不好意思,沒有跟你們說。”
“夢兒......你真的,永遠都不能原諒我們了麼?”
溪如夢低下頭,苦笑一聲,“是不是我原諒你們,你們就開心了?爸爸,他的病就會好了?”
“你......”
杜雲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剛剛從女孩的嘴裡,確實是喊了爸爸兩個字。
她不是不願意叫的麼,怎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