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風見幽寂舉起手掌要打靈兒,忙用手一推她,大聲道:“靈兒,你快走!”靈兒拼命的搖頭,“不!我不走!”隨後又將目光轉向幽寂,說道,“你殺我吧!”說完,閉上眼,等着他這一掌拍下來。
幽寂看着她那張嬌俏動人的小臉,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竟無論如何也不忍拍下去。他的手舉了半晌,最終還是憤然放下,隨後“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此時,一直在旁邊呆若木雞的未央,忽然邁步緩緩向夜祭走去。她走到夜祭面前,慢慢跪倒,輕輕的抱起他,像抱起一個熟睡的孩子,緩慢而輕柔,彷彿稍一用力,他就會驚醒。她的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秋水般的眸子裡盛滿了淒涼與哀傷。
“夜祭,不要怕,我在你身邊。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她的聲音沙啞而低沉,絕美的臉上帶着殘陽般悽楚的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我爲你唱了一首歌,我問你好聽嗎,你說好聽。我說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唱歌,你說好。我問你會聽膩嗎,你說不會,永遠不會。現在,我再爲你唱首歌,好不好?”未央說着,輕輕的唱了起來。
哀婉悽怨的歌聲在天庭響起,歌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彷彿在講述一段令人傷懷的往事。聲聲悲切,聲聲泣血,訴不盡的離愁別緒,道不盡的悲涼痛苦。衆人聽了,都不禁心生悽然,面露悲傷。靈兒和夕風更是難過萬分。
透過這歌聲,未央彷彿一下子回到一萬年前,回到他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他靜靜的站在天湖邊,湖水映出他蒼白的臉、漆黑的發、冰冷深邃的眸子,也映出他背後那一對雄鷹般的翅膀。那一刻,他便深深印在了她的心裡,一萬年不曾離開。即使後來他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依然無法忘記他。在淒寒谷的那些年,她無始無刻不在想他。多年後,他們終於再次相見了,她本以爲他們可以像以前一樣相愛,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誰知這個希望卻被無情的打碎了。從此,她再也看不到他溫暖的笑,聽不到他的笛聲了。
她的淚一滴一滴的滾落下來,落在他的臉上,看起來格外晶瑩。
一曲唱罷,她低下頭,輕聲問他:“夜祭,我唱得好聽嗎?”夜祭沒有回答,他閉着眼一動不動,彷彿睡着了一般。她看着他,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喜歡聽我唱歌,等着我,黃泉路上我會繼續唱給你聽。”這句話說完,輕輕一甩如雲的長袖,但見無數花瓣從天而降,有如漫天花雨一般將二人緊緊罩在其中。
蒼耳見此情形,知道未央想陪夜祭一起死,頓時臉色大變,尖聲叫道:“少主人,不要!”說着,人已閃電般撲了過去。
然而,他還是慢了一步。當他趕到未央身邊時,發現未央已經渾身是血,氣息微弱。但她的臉上卻帶着一絲甜蜜而滿足的笑,因爲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把她和夜祭分開了。
“少主人,對不起!”蒼耳聲音艱澀的吐出這幾個字,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未央看着他,想說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她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意識越來越模糊。終於,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了眼睛。
蒼耳默默的站在那裡,內心悲痛不已。夕風在旁邊呆呆的看着二人,淚水不由自主的漫上來,瀰漫了他的雙眼;靈兒則忍不住輕聲啜泣起來。
此時,仙魔雙方的打鬥仍在繼續。仙界一方人數本就比魔界一方少,再加上夜祭和未央已死,夕風又受了重傷,實力更是大減。因此,被魔界打得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眼看仙界中人一個接一個的倒在地上,夕風焦急萬分,想衝過去幫忙,靈兒忙拉住他,說道:“你受了重傷,不要過去了。”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家死!”說着,一把推開靈兒,衝了過去。幽寂一見,飛到夕風面前,冷冷一笑,說道:“看來你真是不想活了,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說着,擡起雙手,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猛的向前推去。瞬時,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他手掌發出,宛若一條黃金澆鑄的真龍,浩浩蕩蕩的夕風衝去。
靈兒一看,登時大驚失色。她深知幽寂這一招的威力,這一下若擊中夕風,夕風必死無疑。她剛想利用“移形換影”之術移到夕風身邊去救他,卻見人影一閃,一個女子已先她一步擋在夕風面前。靈兒定睛一看,那女子竟是珮瑤!一見是她,靈兒不禁吃了一驚,心想: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思忖間,那道金芒已經衝到珮瑤面前。靈兒不禁驚呼出聲,心想:這下珮瑤必會粉身碎骨、命喪黃泉,誰知珮瑤若無其事的揮了揮手,那道威猛無比的“金龍”竟在瞬間化爲烏有,消失於無形之中。
靈兒見此情形,頓時驚呆了,她沒想到珮瑤的法力竟高到如此程度。幽寂也是驚得目瞪口呆,他本以爲當今神界仙界無人能與他抗衡,沒想到這珮瑤竟能輕易化解他的招式,法力之高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他怔怔的看着珮瑤,難以置信的說道。
珮瑤沒有理他,而是溫柔的看着夕風,滿臉關切的問道:“夕風,你沒事吧?”夕風說道:“謝謝你,我沒事。”珮瑤嫣然一笑,道:“跟我客氣什麼?”
夕風兩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表情嚴肅的說道:“你爲什麼這麼關心我?你——到底是什麼人?”珮瑤聞言,臉色一變,不自然的笑了笑,“你怎麼這麼問?我……我當然是你的珮瑤啊!”
夕風緩緩搖搖頭,“不!你不是珮瑤!珮瑤沒有你這麼強的法力,上次你從鬼帥手裡救了我,我就知道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