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見此情景,又驚又急,連忙說道:“雪大哥,快想辦法救救她!”
雪隱本來不想多事,聽她如此說,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好吧。”說着,站起身,對着湖面一揚手,湖面瞬間翻涌奔騰起來,水花四處飛濺。隨着水花,一個女子從湖中飛躍而出,落向雪隱和清音坐的這條小船。
衆人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登時驚得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婦人落入船上後,清音忙扶起她,拍打她的後背。拍了一會兒,那女子“哇”的吐出一口水來,隨後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清音,有氣無力的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清音點了點頭,那婦人面露痛苦的神情,聲音哀傷的說道:“你們爲什麼要救我?爲什麼不讓我死?”
清音不解的問道:“好好的,爲什麼要尋死?”
聽她如此問,那婦人默默的流下淚來,抽泣着說道:“我姓李,是吳州人士,和夫君一起開了一家雜貨鋪,日子雖不是很富有,倒也過得和和美美。六年前,我們的女兒婉兒出生,更爲我們這個家增添了很多歡樂。誰知三年前,婉兒忽然不知所蹤,我和夫君四處尋找,走了很多地方,問了很多人,卻始終沒有找到婉兒。前幾日夫君又被強盜打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走投無路,便想一了百了……”說到這兒,那女子掩面痛哭起來。
聽了李氏的故事,清音不禁難過不已,眼淚往上一涌,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她擦了一把眼淚,轉向雪隱,輕聲問道:“雪大哥,我們幫幫她好不好?”雪隱聞言,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清音,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六界一切因由皆是上天註定,我們還是少管爲好。”
清音道:“上天無情,我們不能也像上天一般無情,她這麼可憐,我們就幫幫她吧。”雪隱遲疑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說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就幫她一次。”
李氏聽了,“撲通”一聲雙膝跪倒,連連叩頭道:“謝謝公子,謝謝小姐!”清音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說道:“不必如此客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孩子的。”
船家聽了他們的對話,嘆息一聲道:“二位想幫這位夫人找孩子只怕沒那麼容易。”
清音臉上滿是驚訝的神情,“爲什麼?”船家道:“她的孩子一定是被拐子拐去的,早被賣了,天下如此之大,你們又到哪兒找呢?”
李氏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又被澆滅了,哀號一聲,頹然倒在船上。清音轉過頭看着雪隱,問道:“雪大哥,你能找到嗎?”雪隱點了點頭,隨即閉上眼,凝神想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睜開眼,說道:“我知道那孩子在哪兒了。”
這是溪城最繁華的街道,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絡繹不絕。一個衣衫襤褸、滿臉疤痕的小叫花在人羣中穿梭着,拿着一個破碗乞求道:“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可憐可憐,給我點銀子吧。”
衆人看到那孩子,都一臉不耐煩的樣子,紛紛說道:“走開走開,沒有銀子!”小叫花不死心,仍在苦苦哀求,但她求了半晌卻無人施捨。小叫花退到路邊,捧着手裡的空碗,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她正哭着,忽見眼前人影一閃,三個人出現在她面前——一個滿頭銀髮的男子、一個嬌柔孱弱的女子和一個荊釵布裙的婦人,這三人正是雪隱、清音和那名投湖的女子李氏。三人突然憑空出現,街上衆人都嚇了一跳,一臉驚愕的看着他們,像在看什麼怪物一樣。那小叫花也止住了哭,怔怔的望着他們,滿是淚痕的臉上現出無比驚訝的神情。
雪隱沒有理會衆人詫異的目光,用手一指那個小叫花,說道:“這就是你女兒。”
李氏一聽,驚得目瞪口呆,失聲叫道:“你說什麼?這是我女兒?”她上上下下看了小叫花半晌,緩緩搖搖頭,“不對不對,我女兒不是這個樣子,你弄錯了,一定弄錯了。”
雪隱淡淡的道:“我不會弄錯,她就是你女兒,她的右手臂上有一塊拇指大的青色胎記,你一看便知。”
李氏聞言,頓時渾身一顫,急忙拉過那個小叫花的右手,擼起她的袖子,看了看她的手臂,這一看不禁大驚失色,淚水有如斷線的珠子一般,撲籟籟的滾落下來,“真的是婉兒,真的是我的婉兒!”一面說,一面蹲下身子一把抱住小叫花,放聲大哭。
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都愣愣的看着他們。小叫花也不明就裡,驚訝的問道:“伯母,你爲什麼抱着我哭?”李氏淚眼矇矓的看着小叫花,聲音顫抖的說道:“孩子,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
小叫花聽了,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娘?你是我娘?”李氏流着淚點點頭,“告訴娘你爲什麼會在這裡要飯?你的臉是怎麼弄的?”
還沒等小叫花回答,人羣中忽然竄出幾個人。爲首一人又瘦又小,面黃肌瘦,他背後跟着幾個彪形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看起來十分兇悍的樣子。這幾個人走到李氏面前,爲首那人一把將李氏推倒在地,抓住小叫花,隨後帶着手下人向前面走去。
清音見狀,連忙扶起李氏,轉頭對雪隱說道:“雪大哥,別讓他們帶走婉兒!”雪隱點點頭,一展身形,攔住那幾人的去路,面無表情的說道:“放下那孩子。”
那幾人驚訝的看着雪隱,爲首的男子冷“哼”一聲,說道:“少管閒事,否則對你不客氣!”雪隱像沒聽見他所說的一樣,重複了一遍:“放下那孩子。”
爲首的男子衝其他幾人一揮手,大聲道:“給我打!”那幾人得令,惡狠狠的向雪隱衝去。雪隱眼也未擡一下,只輕輕揮了揮袍袖,那幾個人便立即如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那幾人從地上爬起來,怒吼着再次撲向雪隱,結果又飛了出去。這一次摔得比較重,幾人掙扎了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一個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雪隱,一時竟不敢再上前。
雪隱掃了他們一眼,道:“你們還想打嗎?”那幾人面面相覷,一句話也不敢說。
雪隱沒再理會他們,而是將目光轉向爲首的男子,聲音清冷的說道:“放下那孩子!”那男子雖然心有不甘,但他知道雪隱非尋常之人,自己絕不是雪隱的對手,因此只得放下小叫花,氣哼哼的走掉了。他那幾個手下也跟着他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