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澤,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兮香咬碎一口銀牙,恨恨瞪着眼前俊美的臉,恨不得揭下這張人皮!
丹澤嘴角噙着笑,眼底泛起冷意:“大理寺牢獄要在下命的何止你一人,多你一個不多。”
說着,他起身,退後一步,俊美的臉龐被暗影遮住,看不清表情,只聽聲音清冷:“兮香,在下念你幾分情誼,給你留個全屍,還有那瓶毒藥曾是位皇子服用過,你該感恩戴德,一般人花錢也買不到的東西。”
“呸!”兮香啐一口,“區區一個異族,下賤胚子!憑什麼到中原做官?!浪費中原糧食!異族就該統統擋在關外!吃草根!吃樹皮!”
丹澤笑得淡漠:“在下殺你沒錯,你打心裡瞧不起我,不過利用我擺脫四姑娘和齊府。”
頓了頓,他聲音冷到極致:“其心可誅!”
語畢,頭也不回離開。
兮香還在罵,尖叫,暴怒,發泄,無濟於事,只能加快死亡,最後謝幕人生。
她和六皇子的死法一樣,困頓不行,睡下去便再也起不來。
隔天一早天矇矇亮,獄衙發現不對勁時,兮香屍體都硬了,估摸半夜沒的。
丹澤早早來大理寺開始公務,下屬把兮香的事告訴他,問怎麼處理。
“丟亂葬崗。”他輕描淡寫吐出幾個字,稍作停頓,眼眸一擡,擰眉問,“第一天來大理寺?這種問題還要本官教?”
下屬微微一怔,很快反應過來,他怎麼忘了,丹寺卿每次親手結果犯人的第二天,脾氣都不好,最好不招惹爲妙。
丹澤也發現這個問題,但他忍不住。尤其處理皇后黨這段時間,他滿心戾氣、怨氣、怒氣飛漲,尤其那些罵他西伯狗的犯人,他一開始屈打成招,後來連打都懶得打,直接開殺,誰罵殺誰,毫不手軟。
殺到後來,下屬們和獄衙都對他怵慄三分。
跟他說話愈發小心翼翼,就怕得罪這位異族上司,一不留神小命沒了。
丹澤知道大理寺的人大多畏他,不是敬他,但他不解釋,也沒什麼好解釋,不像齊佑那些公子哥。動不動宴請同僚,拉幫結派,也不像覃煬那幫有家世背景的禍禍,縱情享受也不怕被告發。
他好不容易擺脫長公主的污點,熬出頭,在仕途這條血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久,久得他有時忘了曾經的苦難,真以爲融入中原,和中原人平起平坐,但兮香一番咒罵把他拉回現實,他的髮色和眼睛就是異族的標誌,他會朋友嗎,能有朋友嗎?
似乎很難。
丹澤不止一次感受到“高處不勝寒”的孤獨,他坐在大理寺卿的太師椅上,感覺自己只是皇上的一條鷹犬,皇上指哪,他咬哪,從未失誤。
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即便想去看看心儀的人,也要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哪怕再君子。
丹澤收回思緒,窩進椅子裡,盯着藏青麒麟暗紋的官服,重重嘆息一聲,自嘲地想,麒麟乃聖獸,刻印在官服上,卻是?色。
一頭?麒麟……如同對他滿滿諷刺和刻畫。
胡思亂想一圈。丹澤開始公務,他案桌上兩大摞公文等着處理。
至於兮香,自從那晚失蹤後,無論是四姑娘還是齊家都沒提沒怎麼在意,裝模作樣找幾個家丁出去尋了一圈,沒找到人就回來了,再無人問津。
一切風過無痕,所有人的生活繼續向前。
溫婉蓉聽冬青提及丹澤來看過她,明面上沒表態,心裡還是感謝這份關切。
當然她最感動的是覃煬這段時間的表現,從受傷到現在,天天是覃煬回來給她換藥包紮,他們在一起兩年,就沒見過覃煬這麼有耐心過。
“我想明天可以去仁壽宮定省了。”溫婉蓉坐在牀上,脫下一半衣服。露出受傷的肩膀,任由覃煬上藥。
覃煬瞥她一眼,要她老實養傷:“仁壽宮又不會跑,以前長公主在時,老子也沒聽說她天天去定省。”
溫婉蓉笑他歪理多:“別人長公主去定省還跟你彙報啊?”
覃煬不屑嘁一聲:“上次老子親自去仁壽宮幫你撒謊,嬤嬤誇你,屬你最勤快。”
溫婉蓉笑得不行:“什麼幫我撒謊,瞎說,我是不想讓太后她老人家擔心。”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不過仁壽宮的老嬤嬤真這麼跟你說的?”
“老子還能騙你。”
溫婉蓉一臉美滋滋:“證明太后喜歡我。”
“喜歡你是什麼好事?”覃煬放下藥瓶,開始包紮,一嘴哀怨,“喜歡你,就是被人戳一刀,躺在牀上,老子伺候。”
溫婉蓉還嘴:“你這麼不情願,不要你伺候了還不行?”
覃煬嘖一聲:“來勁了是不是?老子對你幾天好臉色,你就蹬鼻子上臉。”
溫婉蓉推他一把,也沒推動:“我就蹬鼻子上臉,你之前怎麼說的,說我受傷都是你的錯,你沒護好我,這才幾天,口風都變了。”
“哎!你……”覃煬罵人的話在嘴邊,一看溫婉蓉瞪着他,很自覺嚥下去,賤兮兮笑起來,“好好好,你想怎麼蹬就怎麼蹬,我的錯,我背。”
溫婉蓉說這種態度還差不多,像故意逗他:“我看你之前一點都不在乎我,怎麼我一受傷就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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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廢話嗎?
覃煬知道溫婉蓉想聽什麼,就是不說:“老子本來不想去,後來尋思,給颯颯找後孃?煩,還是勉強去了。”
“你會不會說人話?!”溫婉蓉不樂意,使勁推他,“你走開,走開,我不要你包紮,我要冬青來,走,走!”
覃煬得了便宜,笑得開懷又嘚瑟,心想就你那點小心思,老子還治不了你,嘴上卻哄:“別亂動,別亂動,小心傷口撕裂,晚上又疼得睡着不,又哭,老子心疼。”
溫婉蓉哼一聲,把剛纔的話還給他:“你不是怕找後孃?煩纔來找我的嗎?說什麼心疼,都是騙人的。”
覃煬笑得更賤:“心疼,真心疼,那天我還尋思,怎麼不扎我。”
溫婉蓉白他一眼,腹誹,有幾個人能扎得了你?不被捶死纔怪。
覃煬當沒看見。繼續犯賤:“你看,我最近表現這麼好,等傷好了,是不是得犒勞犒勞我?”
溫婉蓉就知道他不想好事:“不犒勞,免得又被你點穴。”
她邊說邊穿好衣服,就是胳膊不能動,等覃煬給她繫帶子。
覃煬趁衣服敞開,伸進去抓了把,沒等溫婉蓉反應過來就收了手。
“手欠。”溫婉蓉晚了一步,只能乾瞪眼。
覃煬笑得不行,把人擁在懷裡,邊系側腰帶子邊說:“以後再也不點你,還不行?”
溫婉蓉不說話。
覃煬知道她記仇:“想生就生,祖母說了,女加子。湊個好,她老人家等着抱曾孫。”
溫婉蓉靠在他肩頭,聲音悶悶的:“之前有個兒子,是你不要。”
“之前的事不是說好翻篇嗎?”覃煬沒轍,是不是他的錯先認錯,“都怪我疏忽大意,後來懷颯颯,我就差沒拿給神龕把你供起來。”
好意思說拿神龕供她?
溫婉蓉一條條算賬:“颯颯早產,你沒責任?”
覃煬心裡喊娘,尋思今天捅了馬蜂窩,沒完沒了翻舊帳:“是,是,我不該動手,多氣都不該。”
這邊不依不饒:“親嘴呢?不是我懷孕的時候發生的?”
覃煬頭一次體會刑訊逼供的滋味不好受:“哎,人都燒成?碳,還跟死人計較?”
溫婉蓉瞪他:“燒死的又不是你!”
覃煬想,燒死老子,哭死你!
嘴上繼續認錯:“是她先主動,我沒躲開,我最大錯誤就是沒躲開,但當時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被逼在角落裡,躲不開啊。”
總之是不是自己的錯,先把屎盆子扣別人頭上,長公主死了,死無對證。
溫婉蓉不聽他鬼扯:“你身手這麼好,會躲不開?”
覃煬嗯一聲,連連點頭,理由充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
溫婉蓉一臉無語:“你以前怎麼沒被透骨鞭打死?”
覃煬賤道:“祖母捨不得。”
溫婉蓉反應快:“祖母是心疼把鞭子打壞吧。”
覃煬也無語,話題就此打住,不然翻舊帳翻多了,溫婉蓉又要生氣,他難得過幾天好日子。
他話題一轉:“你現在睡覺還是陪我一起吃宵夜?反正這個點了,小廚房的宵夜估計燉上了。”
溫婉蓉說不吃了,不過可以坐在牀上陪他說會話。
覃煬叫人把宵夜端進裡屋,他坐在八仙桌旁,偶爾喂溫婉蓉兩口。
溫婉蓉慢嚼細嚥,想起個事:“我養傷期間,四姑娘大婚,齊家把喜帖送到府上,我一直忘了問,大婚那天你去了沒?”
覃煬坐回去,扒兩口飯:“齊臣相見不得老子,我去幹什麼。”
不提還好,提起齊臣相,溫婉蓉想起齊夫人的事,暗歎口氣:“這事也不能賴你,要不是齊駙馬太軟弱無能,至於要齊夫人出頭?”
覃煬嚼口菜,也不管什麼吃不言睡不語的禮數:“這事心裡都清楚,但清楚是一碼事,不接受是另一回事,跟你說,齊臣相現在被皇上壓着,不然他會讓我好過?保不齊又抓把柄彈劾老子。”
話糙理不糙,溫婉蓉也不好多說什麼,岔開話題:“我算四姑娘半個孃家人,禮是提前送的。”
覃煬不管這些小事:“你看着辦就行。”
溫婉蓉就喜歡覃煬這點,不小氣。也不管府上小事,放任自由,隨她處理。
她心裡挺高興,指了指菜:“覃煬,那個魚糜圓子好吃。”
覃煬一筷子戳兩個,拿過來喂她。
溫婉蓉邊吃邊接着剛纔的話說:“四姑娘的夫君,叫齊佑,你認識嗎?”
覃煬聽着名字有幾分耳熟,但名字和人對不上號,下意識問:“在哪裡就職?”
溫婉蓉想了想:“好像是都察院,十三道監察御史,聽說專管燕都這邊。”
覃煬哦一聲,沒接下話。
溫婉蓉接着說:“你們樞密院在他管轄範圍內嗎?”
覃煬把第二個魚糜圓子喂她嘴裡:“都察院有權監察所有官員,任何問題,直接面聖。”
溫婉蓉愣了愣,嚥下嘴裡的食物:“這麼大權力?萬一都察院想陷害誰怎麼辦?”
覃煬笑:“不是還有大理寺協查嗎?你以爲皇上好糊弄,不會只聽信一面之詞。”
溫婉蓉心思,丹澤權職挺大,難怪每天那麼忙。
轉念,她看覃煬也挺忙:“照你這麼說,樞密院豈不是被都察院和大理寺都看着呢?”
覃煬沒可否:“是啊,不過樞密院是軍機要地,直屬皇上管轄,他們真想動老子,也得掂量掂量,要不邊界再開戰,替老子上前線也行。”
聽聞又要開戰,溫婉蓉心裡一緊:“我聽祖母說,大姑姑來信,說樟木城邊界那邊現狀不錯。商隊路陸陸續續又回去了,邊貿生意逐漸復甦,開戰,又把商人嚇跑了。”
覃煬問溫婉蓉還吃不吃,嘆口氣,給出四個字:“聖意難爲。”
溫婉蓉搖搖頭,要他趕緊吃自己的:“皇上想打?”
覃煬沒正面回答:“有些事你心裡清楚就行。”
溫婉蓉不理解:“爲什麼呀?現在燕都盛世繁華,好好的,打什麼仗,大姑父知道嗎?”
“我給許翊瑾發八百里加急,他會轉告。”
“估計大姑姑也會不高興。”
覃煬吃完,擦了嘴,淨身坐牀邊,看溫婉蓉哀怨的小樣子,忍不住低頭親一口。
溫婉蓉沒躲,輕推一下:“滿嘴魚糜圓子味。”
覃煬說他用茶水漱口了:“我再去漱一遍。”
溫婉蓉拉住他:“你漱那麼幹淨幹嗎,我現在又不能伺候你。”
覃煬嘿嘿一笑,摸摸她的臉,忍不住又啄一口,還舔舔柔軟的嘴脣:“還說老子,你嘴上還不是一股圓子味。”
溫婉蓉白他一眼。
覃煬馬上會意:“我拿茶水來,伺候你漱口。”
心裡罵,以前都是別人伺候他,現在輪到他伺候溫婉蓉,真他孃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溫婉蓉對覃煬表現十分滿意,特赦恩准,他今天可以一起睡東屋。
覃煬還得表現出感恩戴德,心裡冷哼,等溫婉蓉好了。這些事一併找回來!折騰死她,最好折騰個兒子出來,看她嘚瑟個屁!
溫婉蓉睡前,想到覃煬說的一番話,特意叮囑:“覃煬,覃齊兩家的關係能修復還是修復吧,齊佑才十九歲,就在都察院混個一官半職,他要多做幾年,到你這個年紀,怎麼也能升到僉都御史,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不能給自己埋下隱患。”
覃煬說知道,然後溫婉蓉再說什麼,他一句沒聽清,夢周公去了。
隔天覃煬睡到卯時還差兩刻鐘才醒,溫婉蓉被他動靜吵醒,爬起來看了眼漏刻,催道:“今兒怎麼起這麼晚?”
覃煬趕緊穿衣服褲子,又到處找革帶。
溫婉蓉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着疼下牀,把外衣,準備好,又去衣櫥裡隨便拿條革帶,遞他手裡:“找不到就換一條。”
然後又伺候他穿衣,無奈道:“前段時間,我不在,你一個人怎麼過呀?”
覃煬說就這麼過唄。
溫婉蓉笑他糙,難怪剛回來頭幾天,她發現衣櫥被翻得亂七八糟。肯定是覃煬的傑作。
覃煬找到機會就叫屈:“你他媽都不管老子,現在知道老子過得多慘。”
溫婉蓉哄他:“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以後好好伺候你,算補償好不好?”
覃煬低頭吻她一下,就等這句話:“溫婉蓉你說的啊,以後好好補償老子。”
說完,他拿了馬鞭,就要出門。
溫婉蓉站在門口問:“早飯不吃了?”
覃煬說不吃了,他時間來不及。
溫婉蓉看他背影,想想剛纔慌忙找衣服的樣子,心軟下來。
覃煬脾氣是不好,但對她感情是真的。
再說她不愛他嗎?也愛。
所以還鬧什麼,吵什麼呢,先好好過日子。
回到屋裡,溫婉蓉叫小廚房送早飯來,覃煬不吃。她得吃,吃了還要喝藥。
不過她沒只顧自己,叫小廝把覃煬那份裝好食盒,先送到樞密院,他下朝回去就能看見。
再等一切安排妥當,溫婉蓉見天色還早,上牀睡了個回籠覺,一覺醒來,離定省時間還差半個時辰。
覃煬並不想她傷沒好就進宮,但溫婉蓉有自己的考量。
她想太后這個關係必須保持,不管太后對她真寵愛,還是做做樣子,在外人眼裡,只要她每天進出仁壽宮就是信號——
婉宜公主有太后照拂,覃家跟着沾光。
那些有歪心思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但考慮之前刺客一事,溫婉蓉進宮前去跟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倒沒阻止,要她出門多帶幾個身手好丫頭隨行,別再出茬子。
再到仁壽宮,時間不早不晚,剛好半個時辰後。
當值的老嬤嬤一見溫婉蓉,連忙上前福禮說,太后在御花園賞花,請她先入殿歇息片刻,立刻找人通傳。
沒一會,通傳的人回來,說太后有請,一道賞花。
溫婉蓉又跟着宮娥,折騰到御花園。
她不是不能走路。但傷口只好了大半,來來回回路走多了,傷口還是撕着疼。
現在就是後悔也得硬着頭皮上。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宮娥把她帶到御花園,通報道:“太后,婉宜公主來了。”
太后一見溫婉蓉,忙招招手,笑得慈愛:“好幾日沒看見我的婉宜公主,快想死哀家了。”
溫婉蓉趕緊上前行跪拜大禮,然後坐在太后身邊。
太后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哀家聽聞小郡主不大舒服,身體可好些?”
溫婉蓉點點頭:“讓皇祖母擔心了,小孩子晚上踢被子,着了涼,孫女睡得太沉。疏忽了。”
太后微微皺皺眉:“乳孃呢?”
溫婉蓉笑道:“回皇祖母的話,颯颯習慣和孫女一起睡,便沒叫乳孃帶。”
太后頷首,說孩子沒事就好,而後問向旁邊的老嬤嬤:“上次哀家留給婉宜公主那把團扇,帶來沒?”
老嬤嬤會意,趕緊叫人去取。
總之溫婉蓉這趟定省沒白來,得了把織造局特意爲後宮製作的金線納錦團扇,以及太醫院爲大人小孩配好的十包涼茶,說喝完了,再到仁壽宮取。
她滿載而歸,回去的路上,剛出午門,和正要入宮的丹澤迎頭碰上。
丹澤見她氣色不錯,心裡鬆口氣。作揖道:“夫人又去仁壽宮了?”
溫婉蓉點點頭。
丹澤怕宮門口人多眼雜,打了個招呼,便離開。
溫婉蓉本來打算走,倏爾轉身叫住他,拿兩包涼茶塞過去:“之前冬青說,你來找過我,我猜你一定知道公主府出事,纔來的吧,謝謝你的關心,還有上次我中毒,你救我,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太后賞的涼茶,天氣熱,你再忙。也要注意身子,別中了暑氣。”
丹澤應聲點頭,連忙把涼茶收下,放進袖兜裡。
溫婉蓉既不想他誤會,也不想被人看見誤會,寒暄幾句,便告辭離開。
丹澤目送她身影鑽進馬車纔回過神。
心情也隨着兩包涼茶明亮起來,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還沉浸在片刻喜悅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丹澤皺了皺眉,循聲看過去,就見四姑娘氣喘吁吁跑過來,抱歉道:“丹大人,之前路上撞到您,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也感謝您沒再齊御史那揭發我,這不,十五兩碎銀子,還您。”
說着,四姑娘從懷裡掏出一小包銀錢。
丹澤沒接,習慣性笑道:“溫夫人,之前的事算了,在下也有錯。”
頓了頓,他有些疑惑:“夫人是特意等在下?”
四姑娘笑得不好意思:“談不上特意等,我方纔進宮見齊淑妃,她是我夫君的堂妹,這不剛出宮門就見到您,這包銀子我一直隨身帶着,總想找機會還,今兒趕巧。”
丹澤見她不想說謊,沒再問下去,也沒要銀子:“夫人若沒什麼事,在下還有事,失陪。”
他作揖行禮,轉身欲走。
四姑娘嘴欠,叫住他,問:“丹寺卿是不是認識婉宜公主?”
丹澤臉色微沉。
四姑娘馬上解釋:“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她以前是溫府的養女,我們相熟,不記得她認識您這號大人物。”
丹澤笑笑,敷衍說後來認識。
他想,幸虧當初溫家施粥的時候,一直沒見過四姑娘,否則又是個?煩。
四姑娘倒沒不識趣問東問西,見他不收銀子,也沒勉強,心思不收正好,這可是她的嫁妝私房錢。
“還有,我替兮香給大人賠不是,奴婢疏於管教,是主子的錯。”
丹澤裝聽不懂:“在下與兮香姑娘幾面之緣,請夫人不必多慮。”
兮香暗暗鬆口氣,她就怕兮香那個賤蹄子多嘴多舌,趕緊福禮告辭。
然而在馬車上,她察覺到一絲不尋常。
上次是兮香發現溫婉蓉和丹寺卿在宮外走一起,而這次,她雖然看到個尾巴,以爲溫婉蓉和丹澤不過點頭打招呼,但直覺兩人不像短時間認識的。
難道是她多心?
四姑娘尋思一圈,沒想出所以然,但有一點毋庸置疑,下次進宮見齊淑妃又有談資,她想齊淑妃和溫婉蓉不是關係好嗎,就投其所好的聊唄。
把齊淑妃哄好,她再多替自己夫君美言幾句,又同爲齊家人,四姑娘不信齊淑妃就眼睜睜看着自己堂哥當個小小的十三道監察御史,一點反應都沒有。
爲此,她回府後,向齊佑邀功,說自己能助他上位。
按理新婚燕爾,齊佑雖說對她沒多少感情,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總該做做樣子,卻沒有。
齊佑對四姑娘,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人前,他處處表露出護妻的好丈夫,人後,他對四姑娘愛搭不理,就連房事,都草草了事,沒有一絲憐惜和眷戀。
四姑娘以前在府裡有杜夫人護着,男女之事上一片空白。
她以前看不上齊佑,可大婚已成,反悔沒可能,只能想辦法讓自己夫君再上一步,她好歹做個僉都御史夫人。fbfbf77731(12934080),您好,感謝支持正版,爲了方便下次閱讀,可在微信中搜索關注“?巖閱讀”,更有海量巖幣免費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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