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請敬王親自驗屍吧.”小築在旁邊拱手.聲音冰冷.
童公公在旁邊盯着她.臉上泛起陰森的笑容.尖細如女人的嗓音響起:“這位姑娘.好生面熟.”
小築冷冷一笑.沒有理他.
“王爺.咱去驗屍吧.那位郡主若是死了.那咱們就是活生生的遇鬼了.”童公公拂塵一掃.對琉火道.
“請吧.”琉凡淡淡地說.帶着他們走往停放女子屍體的馬車.
“敬王請看仔細.郡主下葬之後.若是再有誹謗.就是王爺的不對了.”小築打開馬車簾子.請琉火上馬車查看.琉火剛要擡腳上去.小築又冷冷說:“郡主已死去多日.屍骨不得安寧.王爺小心邪氣侵體哦.”
琉火不禁遲疑了一下.隨即冷笑:“本王貴爲王爺.區區邪氣.怎侵襲得了本王.”他振作一番精神.進了馬車.伸手掀開蒙着女子屍首的錦被.看一眼後皺起了眉頭.
“好像真的是她.”跟着上來的童公公一樣迷惑.
琉火伸手.在屍體的臉上碰了碰.又摸向她的耳後.低聲說道:“不是人皮面具.奇怪了.難道是後來死的.”他回頭看着童公公.童公公也說不出所以然了.
“王爺.您都看好了嗎.”小築在馬車外冷聲催促.
琉火不甘心.壯着膽子從錦被裡掏出屍體的手.摸着她手腕脈搏處.一會之後終於失望搖頭:“真死了.”
“王爺.那咱們回吧.”童公公扶着琉火下了馬車.
琉凡站在馬車不遠.依舊淡淡的樣子.問道:“皇兄.滿意了嗎.”
琉火無言.和童公公騎上馬.帶着他的人馬轉道離開.往帝都方向而去.
看着他們走遠.琉凡終於按捺不住.拉住小築用傳音入密問:“怎麼回事.”
小築微微一笑.用傳音入密回答:“殿下忘了詐死.”
“可是你們怎麼找到漣漪的.”琉凡驚異.
“我們遇到師父了.這法子還是師父想的呢.漣漪是師父帶過來服下毒藥躺進棺木的.等到晚上.師父會來偷偷盜走她.”小築回答.
琉凡微微點頭.心裡一塊石頭放了下來.
陵園裡鼓樂一起.洛漣漪的身體已被擡入陵園.換上了公主裝扮.用百花覆蓋.法師圍在她身邊唸經超度.到天黑之後.她被法師移入棺木.在蓋棺的時候.突然一陣疾風吹來.清冷的陵園裡松濤陣陣.夜色迷茫.燈火影影綽綽.法師們不禁都面面相覷.
又一陣寒冷疾風吹過.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冷風吹得偏頭.用衣袖遮住眼睛.只聽得棺木砰然一聲後.風瞬間停了.四周靜謐得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
“怎麼回事.”有人驚恐問.
“棺木自己合上了.”
“快擡去陵墓安葬吧.可能是這位郡主生氣了.”
法師們圍着棺木又唸唸有詞一番.慌忙擡着它去陵墓了.
而此刻洛漣漪已在木石懷裡.遠離陵園幾裡地之外.往三清道觀而去了.琉凡和小築不敢倉促離開.一直耐着性子還在陵園守候了半夜.一切妥當之後才遣退侍從.匆匆奔往返回道觀之路.
他們使出輕功.三日的路程只在第二日傍晚便抵達了.當琉凡跑入道觀時.洛漣漪正好端端地倚在廊間遙望着他.
“漣漪.”琉凡突然有一種生離死別的感覺.他飛奔過去.也不管師父與小築.將洛漣漪緊緊抱在懷裡.
木石和小築面對他們.都是欲言又止.滿臉憂慮.
吃過晚飯.大家坐在一起本想敘話.奈何都心事重重.沉默一陣後.各自回房安歇.卻個個輾轉難眠.
琉凡腦子裡一會是父親的模樣.一會是洛漣漪假死躺在棺木的樣子.繁雜紊亂.愁緒紛紛.他索性起來.走到外面.倚着欄杆望着洛漣漪房間的燈火.
洛漣漪也沒睡.前途迷茫她已無力思考.只將心思全部放在木石道長交給她的那一堆武學招式的書裡.希望有朝一日能派上點用場.能幫到他.
小築站在窗前.遠遠看着站在欄杆旁的太子.眉尖輕輕蹙起.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那樣一動不動.她也同樣一動不動.雪下得很大.無聲無息地飄揚.眼看着欄杆上也越堆越厚了.小築終於還是走到門前.打開門走出去.
“殿下.”她悄然走到他身後.
琉凡似從冥想裡驚醒.回頭看着她.
“您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回房去吧.”小築柔聲說.
琉凡再看一眼洛漣漪那邊.說:“你過去讓她也早點睡吧.”
“是.”小築答應.她看着琉凡進屋後.往洛漣漪房間走去.
“郡主.”她在門外輕聲叫她.
“小築嗎.快進來.”洛漣漪聽到小築的聲音.趕緊放下書.跳下牀跑過去打開門.小築回頭看一眼琉凡那邊.閃身進了房間.
“這些天過得很難吧.”小築坐在牀沿.看着洛漣漪問.
洛漣漪微微笑笑.點了點頭.
“現在你明白我的擔憂了嗎.”小築問.
洛漣漪沉吟.重重嘆息一聲.“事到如今.我該何去何從.”
“如果太子殿下爲了你.與皇上反目.被敬王陷害.失去他所擁有的一切.甚至生命.你會不會內疚痛苦.”小築的聲音有些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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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漣漪低下頭.心亂如麻.他若是爲了她失去一切.她當然會內疚痛苦.她不想他這樣啊.
“如果皇上爲了你.將西陵萬代基業丟掉.置西陵臣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你會不會內疚痛苦.”小築接着問.眼神有幾分咄咄.
洛漣漪看着她.不懂她想要做什麼.自己的處境並不是自己想要的.一切都是稀裡糊塗穿越到這裡.然後被逼而成.現在逃不能逃.躲無處躲.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她就算再逼問.自己又能如何呢.
“小築.我能選擇的.似乎只有死.”她從靴子裡拔出小築給她的匕首.遞給小築.既然無路可走.就灰飛煙沒吧.她閉上眼睛.兩行淚水順着臉頰流下.她其實想過離開.一個人浪跡江湖.憑着她的醫術.她想她能養活自己.但眉間的硃砂.隨時可能暴露她的身份.她竟然連走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