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擡頭,看見乾孃小羅正在躺椅上曬太陽,於是直接飛過去趴在躺椅邊。撒着嬌:“乾孃,你們怎麼都這麼早?”
小羅看着鬼狐笑的寵溺,伸手解了鬼狐的頭髮,“雲英未嫁的丫頭,成天從男人的屋子裡出來,真是……”小羅不知道怎麼說,只好先把鬼狐的頭髮綰了個流雲髻。
“他是我的相公怕什麼?早晚要成親的。就像乾孃和乾爹一樣。”鬼狐毫不在意小羅說的話,把腦袋枕到她略略聳起的肚子上,聽着那裡強有力的“咚咚”心跳聲。“紫霞仙子生的是個渾身長黃毛的醜丫頭,乾孃,你這肚子裡又是丫頭還是小子呢?”
小羅輕輕地摸着肚子,笑意吟吟:“要等生下來才能知道啊。還有,小孩子據說剛生下來身上都是有小絨毛的。長大了,就沒了。所以不要叫紫霞仙子生的是醜丫頭。”
“那萬一,那個小丫頭長得像猴齊天,黃毛是不是就不會消失了?”鬼狐歪着頭問。
“呃……”這個問題,小羅還真的沒有想過。
“那不還是醜丫頭?”
“不過你小的時候好像有七千年是全身都長毛的……”
鬼狐憤憤的瞪眼:“乾孃,你居然嘲笑我?”
香骨輕緩的走來,給小羅身上搭了一條薄毯子,“你乾孃只是在實話實說。”
鬼狐氣的轉身就走,原來只有釋真那個傻小子纔是天下最好的人。
“相公,今天別打坐了,怪沒意思的。陪我去玩吧。”鬼狐拽起剛坐下去的釋真,拉着就走。
釋真爲難的不肯前行。剛剛發誓要好好修煉,保護公主的。如今天下動盪,自己又沒有本事……可看到公主希翼的目光,又不忍拒絕。
“我們去河裡玩水吧。”釋真難得的第一次提出了要求。聲音低低的,恐怕鬼狐不同意。
“玩水,好好,正好還能洗澡。”鬼狐拉着釋真繼續走。
“公主……把你房間裡的衣服都拿出來……我給洗了
好不好?”釋真說着又窘紅了臉,他還在惦記那牀下的黑襪子和牆角酸了的衣服。如果照公主這個心性,恐怕等它們長毛了,也不會洗的。既然無法修煉,索性也別浪費了時間。
“嗯嗯,太好了。你洗衣服,我洗澡。”鬼狐高興地一蹦三尺高,絲毫不覺的讓一個男人給自己洗那些衣服有什麼不妥。反正只要不是自己洗,那就是最高興的事。
釋真偷偷抹了把額頭的汗,公主果然是與衆不同的。
鬼狐讓釋真去坡下的河邊等她,她自己回屋子去收拾要洗的東西。
釋真遠遠地就看見鬼狐扛着一個超級大的包袱東倒西歪的往這裡走來。急忙過去接下來,那個包袱比自己都大。鬼狐累的坐到地上喘粗氣,“早知道這麼沉,就分兩次拿過來了。”
釋真無法,只好一手扛着包袱,一手攬着公主,飛到河邊。他明知道公主是在故意的耍賴,以她的修爲,斷不會扛個包袱累成那樣的。
鬼狐小小的得意了一把,終於明白一點神茶炫耀閻羅十細心時候的感覺了。“噗通”跳到河水裡。仰着遊,趴着遊,狗爬式,跳躍式。鬼狐在河裡玩的不亦樂乎。釋真在岸邊撩了袍子,挽了袖子洗的嘿咻嘿咻。僅僅是襪子就晾了半個河灘。
洗到肚兜、褻褲的時候,釋真難免又是一陣心跳。但只是開始,洗的多了,就麻木了。一件一件又一件,又是半個河灘。終於洗完,擡頭的時候,鬼狐正俏生生的蹲在她身邊看他。
她的衣服用法力烘乾了,但頭髮還在滴水。一滴水珠俏皮的落在額角那朵瑩白的梔子花瓣上,遲遲不肯落下。就像清晨的露水,瑩潤,剔透。梔子花也彷彿活了一樣。
釋真的眸子不由得變得灼灼起來,喉嚨發乾,好想伸出舌頭把那滴水珠吮吸掉。
突然梨渦盪漾,梔子花變成了翩翩起舞的白蝶。鬼狐捉狹一笑,伸手推向釋真。
正呆望着公主的釋真一個冷不防就那樣歪倒在河灘上。再加上他的雙腿蹲
的太久,早已經麻了。所以這一倒,沒有立刻能站得起來。鬼狐這可撿到了笑,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使勁搓腿的釋真,笑的前仰後合。銀鈴般的笑聲震飛了遠處樹林裡的雀鳥。
釋真有點不好意思,卻沒有生氣。能讓公主這樣暢懷的開心,他其實也開心。雙手撐地起來,眼睛卻看向公主的身後不遠處,那裡不知何時站着一個銀灰色袍子的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們。渾身的冷冽氣息,即使離了這麼遠,釋真依然感覺到了。
正暢快笑着的鬼狐發現釋真站起後象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地。羞囧的眸子瞬間沉靜如深泉,面容冷凝,嘴角緊抿。渾身釋放出一種警惕的敏銳。
鬼狐納悶的扭頭,往身後看去。只見雲幕正站在那漫漫青草之間,看着他們兩個。見兩人發現了自己,信步的向他們走來。
“雲帥怎麼來妖界了?”鬼狐收起笑臉,問的不冷不熱。愛屋及烏,恨屋及烏。雲幕再是高富帥,也是雲衾的哥哥,暈染的大舅子。別人怎麼想她是不管,反正她就是不喜歡一切和愈染扯上關係的人。
雲幕扯了扯嘴角,想讓自己的表情儘量柔和點。奈何經年的沒有表情,他的五官好像已經蛻化,這個嘴角扯的很是僵硬。
“來探查妖界封印的妖姬是否有異像。”張嘴說出不想說的話。那句‘我們又見面了’到了嘴邊又變成沒有溫度的公事。要知道,從不關心的天下安危的雲幕主動從愈染那裡接下來妖界探查妖姬的事,有多麼震撼到愈染。
或許雲幕早就需要這樣一個藉口,名正言順的來妖界了吧。以至於他來到妖界還沒有去黑森林,就先循着笑聲走到這裡。
那樣明豔的,動人的女子真的很難讓他把那日梨園裡落寞的女人合成一個人。她就像個百變魔女,時而讓人牽腸掛肚,時而讓人忍俊不禁。就連他以爲她肯定會在意的額角傷疤也被一朵清麗至極的梔子花代替。真是說不出的輕研嬌豔。
但好像她對自己不大友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