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低着頭鬱悶的走出月亮,絲毫不知道身後的月老笑的是有多麼的得瑟。
鬼狐想找神茶心月一起前往,又怕那兩個丫頭跟着添亂。想回去找釋真陪着,又不想打擾他的修煉。而且她只有十二個時辰可用,也不想浪費在來去找幫手的路上。於是鬼狐想了一下去往普陀山的路,決定硬着頭皮前往。畢竟空中寬度和厚度足夠的大,人來人往的沒有那麼容易碰上,碰到一些奇怪的危險的人的機會還是很小的。
鬼狐信手招來一朵棉花雲,萬分無奈的往普陀山的方向行去。
路程不算太遠,沿途也很平順。只是碰見一個人,讓她本來就不好的心情又落下去一分。碰見的是蜀山的門主白子赫。那人一身幹練,行色匆匆,在和鬼狐走個照面的時候,也僅僅是一點頭就過去了。鬼狐也是在匆忙中點了一下頭。然後路途寂寞,鬼狐就想起了白子赫的妹妹白子靈和閻羅二的事來。
好久沒去鬼界了,也不知道閻羅二現在怎麼樣了。從嫣兒的背叛和放出破狼的愧疚中走出來沒有。還有就是他和白子靈和嫣兒三人有事怎樣的一番愛恨情仇。白子靈叫閻羅二‘閻兒’,閻羅二又管那非議女子叫‘嫣兒’。這其中難道僅僅是巧合那麼簡單麼?
鬼狐坐在雲朵上,託着下巴,腦袋裡漸漸編化出一個浪漫悽美的愛情故事。
南海普陀山,隱在一片祥瑞的雲海中。鬼狐穿透雲海,落在那悽悽芳草地上,環顧一週。環境一如她小時候和猴齊天一起來的時候一樣。普濟寺,觀音菩薩的居處。因爲這裡是仙山,佛門淨地,所以安靜得很。連個看門望院的沙尼都沒有。
鬼狐一路徑直的走到圓通寶殿,看到殿中供奉毗盧觀音像,妙相莊嚴,觀照自在。鬼狐忍不住又想起了觀音菩薩那天也是觀照自在的和香骨幹爹鬥法,不讓救猴齊天的場面。心裡不舒服
,面上卻不敢表現。因爲這是人家的地盤,又是來求人家索要東西的,就是裝,也要裝着敬仰菩薩的嘴臉。
可是鬼狐圍着這普濟寺裡裡外外的晃了一圈也沒看見那聖潔不染塵埃的身影。想起普陀山後面還有個落伽崖,臨海,視野很好。想着觀音是不是坐那兒看風景去了。於是鬼狐就轉頭向普陀山的後山行去。
遠遠地就看見落伽崖上坐着素衣的觀音。沒有蓮花臺,沒有佛塵,沒有淨瓶,沒有端坐。就是於那俗人一樣,很隨意的坐着,樣子慵懶。鬼狐從來看見的都是高高在上,聖潔無比的莊嚴的菩薩,何曾見過這樣的。她心裡狐疑,步子也變得小心翼翼,怕驚擾了菩薩的雅興。
慢的走進……走進……菩薩的面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滑落,落到手上的一個金屬反光的物質上。鬼狐定睛一看,竟認識那金屬物。卻是猴齊天經曾經戴在頭上的緊箍咒。
緊箍咒還是菩薩讓猴齊天去保護唐玄奘去西天取經時親自帶到他腦袋上的。後來猴齊天保佑唐玄奘去得西天,修成正果。菩薩又親手爲其除了去。只是想不到近一千了,菩薩竟然還留着此物。而且還好像很憐惜一般,蔥蔥玉指輕輕撫摸着緊箍咒的表面。一遍又一遍,就好像在摸着情人的臉。
鬼狐暗暗咬了舌頭,心裡直‘呸呸’。真是大不敬,觀音菩薩可是天下最公認的聖潔之人,無情無慾,心裡只有善念的佛者。怎麼會把人家扯上兒女情長那等齷齪的紅塵事。鬼狐覺得那樣形容菩薩,有點褻瀆了人家。於是就沒好意思立刻去打擾,索要淨瓶裡的仙露。而是難得安靜的坐在一邊的石頭後邊,小心的探出半個頭,在等着菩薩什麼時候變得和往常一樣端坐聖潔了,再去打擾。因爲她實在是吃不準菩薩今日的反常是爲了什麼。
落伽崖下海浪聲聲,白色的浪花,夾雜着仙霧輕柔的拍擊着崖壁。空
中幾隻雪白的天之鳥在輕快的嬉戲。仙境,仙景,仙子,這些都和鬼狐沒關係。她唯一着急的是那觀音菩薩怎麼還不擦了眼淚起身啊。
眼淚?!鬼狐驀然凝望。不錯,菩薩面上娟娟細流,不休不止的不正是俗人才會有的眼淚麼?
觀音菩薩流眼淚?鬼狐現在要是這樣去和心月神茶說,她們會不會說自己是剛讓驢子踢過。
眼淚是心情的一種表達,是心緒的一種爆發,是情感的一種宣泄。悲了會哭,冤了會哭,愁了會哭,哭了會哭。喜了樂了一樣會哭。偏偏菩薩是最不能哭的。佛家不是要求六根清淨,七情絕盡麼。既然無情,何來感情?既無感情,怎可哭泣?
鬼狐揉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錯了。再睜開,那菩薩面上的細流依然流淌。而且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從沒被情、欲沾染過的脣角也抽動了幾下,接着經喃喃出聲:“如果不是愛,我親手給你戴上它的時候,心裡爲什麼會竊喜?只因爲可以時時刻刻的掌控着你,把你拴在心裡。如果不是愛,我爲什麼會故意放下一些小妖小怪去阻撓你上西天取經的進程?你降妖除魔不過,回來這兒找我的時候,知道我的心裡又是何等的雀躍?”
鬼狐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越張越大……最後怕正劇烈跳動的心從嗓子眼裡蹦出來,急忙揮手握拳,把那拳頭塞到合不上的嘴巴里。恐怕自己一個憋不住,鬼叫出聲。
“小猴子……抽筋斷髓是不是很疼?抽魂奪魄是不是很疼?利劍的凌遲是不是很疼?可這些都是你自己選的……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我的心也疼的呢?是那一滴仙露的偶爾滑落,還是你被紫霞仙子追的滿世界跑的樣子……我真的記不得了。只記得突然有一天,我就不能放下你了,而那時候,你已經有了喜歡女人。”
鬼狐聽到這裡,真想一頭撞死到身後的石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