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劍宗!我江子凡!回來啦!”
......
在絕大多數的弟子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早有幾道身影衝上了天際,其中包括掌門幻虛真人與五大長老。
江萱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道身影是她死去六年的哥哥,但是從空中傳來的那股熟悉的氣勢,還有那道聲音證明了一切。
她此刻不願再想其他,她寧願就這樣相信,哥哥一直都是活着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這就像是一場夢,一場真實的,令人撕心裂肺的噩夢,終於有一天醒了,收穫的是喜悅與感動,江子凡感覺如此,此刻與他越來越近的江萱亦是如此。
當江萱落入那個思念已久的真實懷抱時,感受到這份來自靈魂的溫暖時,眼淚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比這個臂膀更足以證明一切——這就是她的哥哥,江子凡!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弟子都騰上了天空,衆人簇在一處,各種複雜的表情顯露在臉上。
那些認識江子凡的弟子有的錯愕,有的驚恐,有的眉間緊皺上下打量,有的淚光閃動,一臉的激動......
而那些不認識江子凡的新進弟子在看到他們心中的女神江萱撲入那個陌生男子的懷中時,首先便表現出了氣憤與絕望,或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這個面無血色的人。
但衆人沒注意到的是,人羣中有一位女子在觸及到江子凡的容顏時,淚水決堤卻滿是喜悅的激動神色,在其肩頭的金蠶鼠上竄下跳,看樣子極爲開心。
下方,守墓的鄭睿早已如傻了一般呆坐在地上,直到現在他還沒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他與往常一樣打掃完後就與躺在石臺上的江師兄聊天,突然就聽到一聲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
回過神來時,只見那方用來護住屍身的冰塊轟然崩碎,一道黑影衝破了石屋直衝雲霄,那股強悍的氣勢令他渾身打顫,連動都不敢動一分。
而當他聽到天際傳來那聲氣魄的呼喊,他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有什麼大事情就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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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齊齊落到了聖清峰後山墓地之上,幻虛真人細細看了看江子凡才開口道:“子凡?真的是你?”
在他身邊的萬重山早已按捺不住衝了上去,也不管江萱在,揮起拳頭便朝江子凡轟去。
“嘭!”空氣一陣激盪,周圍的松林被劇烈的強風打彎了腰,勁風一過,衆弟子擡眼看去,只見兩個拳頭緊緊碰撞在了一起絲毫不相讓。
江萱早已被江子凡護在身後,緊緊地抱着身前的人不鬆手。
極屏峰衆弟子見到這一場景,感覺到那股熟悉的氣勢後神情一陣歡躍,萬重山面上沒什麼表情,緩緩收回了拳頭。
江子凡在看清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師傅後雙眼一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握雙拳忍住鼻音高聲呼道:“弟子江子凡,拜見師傅!”
萬重山雪白的長髮隨風飄起,深淺不一的皺紋堆疊成笑,當着全宗弟子的面彎下了身子,雙手輕輕將面前的弟子托起,極力維持着自己顫抖的聲音道:“回來......就好。”
這時,許許多多弟子圍了上來,皆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打量着江子凡。
換做平時任誰也不會相信一個都死了六年多的人竟然一下子活過來了,但這一切都發生在修爲高深的幻虛真人與五大長老的眼前,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於是,在衆人的相互簇擁下,死而復生的江子凡被帶到了登雲殿內進行盤問與進一步的身份確認,同時被帶來的還有負責守墓的弟子,鄭睿。
登雲殿前早已是人山人海,靈劍宗的衆弟子都迫切地想知道此刻大殿內發生的事。
那些新進弟子只是聽說過關於江子凡的傳說,知道他是衆人心目中的女神,江萱的哥哥,卻不知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一個死去六年的人如何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衆人眼前?
那些認識江子凡的弟子個個探頭探腦,特別是歸行院的那幾位弟子,他們迫切地想知道,這個出現的人是否真的是他們的小師弟,江子凡?
經受掌門詢問的鄭睿早已出了大殿受到衆人的爭相圍堵,登雲殿內只剩下了幻虛真人與五大長老,還有便是立在大殿中央的,受幾位人物注目的江子凡。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江子凡大致將自己魂魄離體之後的事情說了一番,見衆人一副半信半疑的樣子心感無奈。
幻虛真人問道:“你說你魂魄到處遊蕩,最後落入冥界,卻非轉世輪迴,而是重歸了世間?”說着捋了捋鬍子一臉的沉思,他短短的一次遊歷,便花費了六年的時光啊!
一邊的萬重山看着下面站着的江子凡,神情恍惚,他本以爲自己將永遠失去這個弟子,沒想到六年後竟然會出現這般奇蹟。
那股熟悉的氣勢與氣息,根本不是他人能模仿出來的,再見師兄與諸位長老像審問犯人一般審問自己的徒弟,一臉的氣憤道:“師兄,你還在懷疑子凡嗎?”
“師弟!我不得不慎重,現在我靈劍宗纔剛剛恢復些許元氣,若再是一個不留神,我們有何面目去見師傅與師祖呢!”
幻虛真人語重心長道,轉而與江子凡又道:“子凡,請原諒我們的苦衷,靈劍宗再經不起折騰了。”
江子凡笑了笑,心中爲了師傅對自己的信任與掌門對自己的態度而感動,果然靈劍宗沒變,還是一個溫暖的地方。
這時,江子凡開口道:“掌門,有一件事弟子想與您說。”
“有什麼事情,你儘可說來。”幻虛真人坦然一笑道,要確認的都已經確認了,衆人都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江子凡無疑,只是實在叫人無法相信,一個飄蕩了六年,並且還進入了冥界的魂魄還能這般死而復生的。
只見江子凡狡黠一笑,神秘道:“弟子的魂魄歸來之前曾去了一個地方,在那裡遇到了一些同爲魂魄的高人,其中一位囑託弟子將一件東西交給您!”
“哦?”幻虛真人大爲疑惑,狐疑地看着江子凡有些不理解。
江子凡的笑容越加神秘了起來道:“那位大人物說,靈劍宗有了這件東西纔算得上是完整的靈劍宗!”
“什麼意思?”幻虛真人越發糊塗了,怎麼,難道現在的靈劍宗不完整?
江子凡似看出了掌門心中的疑惑,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敢問掌門,我靈劍宗靈劍訣劍譜可有殘缺?”
此話一出,衆人皆驚,只見沐乘風怒道:“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
幻虛真人不言,只是一臉驚咦地打量着江子凡。
他說得不錯,靈劍訣的確是他常年以來的一塊心病。
關於靈劍訣的前兩訣,靈劍訣與千靈劍訣都是完好無缺的,唯有最重要的一篇萬靈劍訣卻是一紙空文。
萬靈劍訣本就是靈劍宗掌門口口相傳的秘訣,因此並無劍譜記載在冊,只有經過掌門特別認可的人才有資格習得萬靈劍訣。
當年幻虛真人的師尊靈無涯實力獨攬五大洲,擡手間山崩落,海嘯起,不可一世。
最後悟天道,孤身一人闖入通天塔,欲要破除通天塔無法再通天的千年詛咒,不料到了最後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自負的他臨走前沒有留下萬靈劍訣,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若六年前幻虛真人能獨自一人施展萬靈劍訣,恐怕也不會有這麼多弟子犧牲,江子凡亦不會死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幻虛真人深吸了口氣,調整心態問道。
江子凡道:“因爲子弟最後到達的地方,正是神洲通天塔!”
“什麼!!!”衆人一陣驚訝,就見幻虛真人站起身來快步走到江子凡身前急道:“當真?”
見江子凡眼神坦蕩並無說謊又道:“你在那裡看到了什麼?”
“師祖,靈無涯!”江子凡平靜地吐出了幾個字,惹得衆人再也坐不住紛紛站了起來。
“你在說謊!師尊百年之前已經離世,連他老人家的靈信都早已暗淡無光,你怎麼可能見過他?”廖安直起身子喝道,諸長老也是一臉莫名地看着江子凡。
江子凡微微一笑道:“師祖現在也只是個魂魄而已了。”
見衆人還是一陣驚訝與疑惑,江子凡知道多說無用,於是心念一動。
由靈魂深處猛地散發出來一道光亮顯露於額間,一陣如無垠大海般的澎湃靈蘊瞬間擴散而出,空氣中不斷傳來嗡嗡的刺耳劍吟聲。
“師尊!”幻虛真人老練的心神忽然怔住,幾位長老亦是表情誇張,張着嘴巴什麼也說不出來,眼中除了驚訝還是驚訝。
江子凡自小沒有靈蘊,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實,而方纔從他額間所散發的靈蘊,一看就知道是別人留在他體內的,並且那靈蘊的主人便是......
浩瀚的氣勢突然收斂,江子凡同時也鬆了口氣,剛纔的氣勢是靈無涯所留,亦是相見的最好證明。
衆人久久無法回神,半晌後幻虛真人才徐徐開了口:“子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語氣雖然極力維持,卻還是能聽到明顯的顫抖,激動的顫抖。
“從冥界出來,我不知道怎麼去的那個地方,在那裡......”於是,江子凡將通天塔內遇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講訴了出來。
語畢,幾大長老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只聽白沁菲急聲道:“你的意思是說,師尊的魂魄還留在通天塔內?”
江子凡點了點頭道:“不止如此,還有很多人的魂魄,戰洲戰神雷戰,中洲鐵三博與華書復,青州龐延,幽州古桑......”他每說一個名字便帶起幾人一陣的驚訝表情。
衆人一陣緘默後,只聽沐乘風嘆了口氣道:“他們都是曾經名震整個太和界的強者,沒想到,此刻竟都魂鎖通天塔。”
“師祖與通天塔的諸位將這個使命託付給了弟子,弟子便要竭盡全力阻止通天塔的慘劇再次發生!”
江子凡眼神憤然而堅定,他忘不了在他離開時,通天塔的衆人期盼而真摯的眼神,還有那苟延下的堅強笑容。
在衆人不解的神情中,江子凡走到幻虛真人眼前道:“就讓弟子完成師祖的囑託吧!”說話間他額間星光閃爍,一道白色光束沒入了幻虛真人的額間。
幻虛真人沒有抵抗,只覺額間一陣溫熱,眼前出現了一個世界,一個白鬚老者面露慈祥的笑容漫步而來,只見他將手輕放在幻虛真人的肩頭笑道:“笑白啊,看樣子你也老了!”
看着眼前依舊慈祥的熟悉面龐,長笑白雙眼一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高聲道:“師尊!弟子拜見師尊!”說完朝老者連連磕頭。
“看來,子凡將老夫的心願傳達到了!”;靈無涯欣然長笑將幻虛真人一把扶起。
幻虛真人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道:“師尊,弟子這就去神洲救你!”
“混賬!子凡難道沒有告訴你,通天塔的異狀嗎?你這樣沒頭沒腦地瞎闖就等於送死!”靈無涯訓斥道。
“可是,弟子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師尊在那裡受苦......”幻虛真人心痛道。
“笑白,爲師早應該去了,你只要將靈劍宗發揚光大,永世長存,爲師也就含笑九泉了!”
靈無涯安慰道,隨即一聲長笑:“對了,沒想到在我靈劍宗還能出現這麼一個奇才啊!值得讚賞!爲師很期待他的未來啊!”
“師尊說的是?”長笑白有些疑惑道。
“你說呢?”靈無涯狡黠一笑,衝着幻虛真人眨了眨眼。
......師徒二人,短暫的相聚卻有着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