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殿,一方世外海域中的不朽堡壘終於迎來了轟然倒塌的一天,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將這座宏偉高樓吞噬殆盡。
沐乘風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多餘的表情,反而多了一絲深沉,低眼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方纔還不可一世的人的屍體,直覺告訴他,災難並沒有結束,因爲至今爲止他也沒有找到無情殿殿主,金蒙。
地上,血水緩緩流動,順着地勢匯聚成一道血河流入大海,五大門派的弟子們,原本潔淨的身上也是沾滿了濃稠的鮮血。
滿地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同門的,這一場仗看似是他們勝了,卻沒有一人感到開心,沉悶的氣氛一直籠罩着他們。
“沒有抓到金蒙嗎!”周陸元出聲道。
“將他們都斬殺殆盡,那金蒙也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來了!哈哈哈......”秋道明哈哈笑道。
柳輕音懶懶地一轉身,也沒說什麼,帶着無塵門的衆弟子淡然地走到一邊欲要離開,那一身潔淨如新的淡紫色輕紗隨風飛舞,吸引着衆人的目光流連。
“嗯!這妞倒是不錯!”呂含輕捏着下巴不懷好意地笑道。突然後腦勺一痛,險些趴在地上。
“給我正經點!”周陸元氣惱道。
“大師兄,我這不是活絡下氣氛嘛!”呂含委屈道,一旁的秋道明大笑出聲,邊笑邊重重地拍打着呂含的肩膀,呂含也不生氣,非常默契地跟着秋道明一起哈哈了大笑起來。
靈劍宗衆人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兩人竟然在這裡耍起寶來了!衆人紛紛遠離,周陸元眼中寒光閃爍,大笑中的二人只覺得背脊一涼,忙收住笑,躲到一邊的小角落去了。
沉悶的氣氛頃刻間被方纔兩人的笑聲所打破,正當一衆弟子準備好回程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天空中傳來一聲咆哮,紛紛擡頭看去,只見從天而降一條黑色石龍,正是方纔逃掉的那條。
黑龍從空中直衝而下,大張着嘴巴一道光亮閃過,令所有人驚詫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滿地的屍體中頓時飛出了無數紅色精血,還有那在周遭徘徊,還未離去的魂魄盡數被吸入了黑龍的口中。
“孽障!”沐乘風一聲怒喝飛身而上,一掌擊出正中石龍,卻見石龍身上光華一現,一道赤紅色的光法圖騰閃現,將那大力一掌生生彈了開來,沐乘風面色一變直接衝了上去。
“嘭!”一聲震響,風起雲涌,周遭的海浪如收到了兇猛的撞擊而排開了一道圓形巨浪。
沐乘風掌間流光涌動,石龍身上的光法圖騰應聲而破,那一掌驚天動地,直接拍打在石龍的身體上,頓時只聽一聲狂風呼嘯,那石龍堅硬的身軀瞬間化爲了飛灰,霎時間無數靈魂從中涌出飛向各處消失不見。
“要在老夫面前耍手段,得問問老夫答不答應!”
大火沖天,足足燒了三天三夜,無情殿終被夷爲了平地。
與此同時,夜嶺也沒能逃過宿命,所有魔教徒均消滅殆盡,雖然經過了艱苦的廝殺,但經此一役後,中洲再無魔教。
只是,派去夜嶺的絕大多數高手都沒能再回來,而是變成了靜躺在地上的乾枯屍體。
夜嶺一戰對四方勢力的衆修士來說要比無情殿容易的太多,守備夜嶺的魔教徒最高也不過將級,這令中人殺得開懷,只消片刻功夫,整個夜嶺完全淪陷,衆人殺進了魔殿之中,爲得來的大勝感到驕傲。
但是,誰也沒想到,那佇立在大殿周圍的十二尊巨大石像,會是他們葬身於此的劊子手,這十二尊石像,竟然是一個可怕殺陣的陣基......
凌雲山,凌雲寺後院的一間禪房內,此刻中洲的實力全在於此。
“看來,他們早有所準備!”與凌雲寺方丈玄衍共坐一處的幻虛真人徐徐開口道。
這一次雖然將無情殿與夜嶺盡數摧毀,卻沒有找到雙方的主要人物,婁穆與金蒙,如果不能將他們斬盡殺絕,遲早還會出現新的夜嶺,新的無情殿。
衆掌門面色難看,這次無情殿大勝,夜嶺卻是損失慘重,除了些運氣較好的弟子,進入大殿的全數修士無一生還,其中包括各大門派的精英與歸雲閣,天虛閣的幾位長老。
“沒想到夜嶺竟然藏着這樣的高手!真是失算哪!可恨!可恨!”歸雲閣閣主雲破天憤憤道。
“十二陷仙陣,我道真想會會那個佈陣之人!”無塵門天荷真人目光閃爍道,袖間的纖纖玉指不由緊握,以她現在的修爲和領悟,也無法擺出這樣的可怕陣法。
十二陷仙陣,‘水’級殺陣!
“他們既然聯手了,就一定會在一處,如我所料不錯,人就在中洲!”天虛閣靈道子見氣氛凝重轉移話題道。
一邊無塵門門主天荷淡淡瞥了眼靈道子道:“我只是想不通,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肯不惜花如此手段與我等廝殺,怎麼看都對他們無益。”
“他們似乎在在收集逝者的亡魂與精血,不知作何用途,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是好事!”幻虛真人沉思道。
一邊的玄衍方丈開口道:“照老衲看來,他們似乎在進行着什麼陰謀,需要收集大量的精血魂魄,根據以前的做法,他們是襲擊村莊殺害無辜村民,但是這一次,或許是過於心急了,竟然從修士下手,除了我們五大門派,其他各個門派也是如此,有些弱小的直接招來了滅門之禍。”
說着他道了聲佛號又道:“所以老衲認爲,他們還會再出來。”
“看你這和尚平日呆若木魚,道是說得在理!”天荷眉目輕轉,輕點了點頭。玄衍笑了笑,“嗯!貧道也是這麼認爲的!”天虛閣閣主靈道子笑道,滿臉的贊同之色,天荷微微瞥了他一眼,眼神深處是滿滿的鄙夷之色。
幻虛真人哈哈一笑道:“既然這樣,我們該考慮下一步的對策了!”其餘四人聞言點頭。
夜色淒涼,如血,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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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都燒了嗎!這樣也好!”黑暗中,那人一身黑袍,面上戴着一個銅色面具,面具下是一雙平淡無奇的眼眸,雖然這麼說,但能看出他的神色中有着一絲疼痛,多年積攢下來的一切轉眼間付之一炬,而這一切都是爲了一個原因。
“龍斯!你可別讓本座失望啊!”婁穆語氣陰沉,帶着濃重的威脅之意。
“領主只管放心,只要有了這麼多的魂魄和精血,定可以煉製出成化丹,到時領主的修爲便可一日千里,凌駕於長笑白之上了!”龍斯輕搖着手中的扇子笑道。
“領主,就這這麼相信這娘們說的話嗎?他真有這本事實力早就在領主您之上了,何必還在這裡掐媚討好?現在還讓這羣自負的正道之人騎到我們頭上嗎?我可受不了這窩囊氣!”黑山恨恨道。
“我早言在先,成化丹的功效完全取決於服用丹藥之人,我想領主自有體會。”龍斯淡笑道。
婁穆面色一喜,的確,龍斯的丹藥簡直是出神入化,使他在短短的時間裡修爲進步如此神速,全然彌補了靈皇之前所造下的漏洞,相信不過多少時日,他定能一舉超過長笑白。
突然,黑山一個動作,轉身快步走開。
“黑山!你要做什麼?”婁穆問道,他這個手下忠心無比,就是太過魯莽。
“我去撕了他們!”黑山厲聲道,大步朝前而去。。
“站住!”婁穆厲聲一喝,黑山雖然面憤不平,卻還是止住了腳步。
突然,黑暗處一個聲音傳來,語氣中帶着淡淡的譏笑:“婁領主!你可真是威風啊!”
他從黑暗中走出來,老成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黑白相間的頭髮,一臉奸惡的嘴臉。
“金殿主,有何貴幹?”婁穆淡淡道。
金蒙呵呵一笑道:“有何貴幹?這次你夜嶺搭上了我無情殿,你還有臉問我有何貴幹?”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本座可沒逼迫你。”婁穆不滿道。
金蒙氣惱地指着站在一旁的龍斯道:“還不是因爲你這個好下屬,要不是因爲他,我能到現在這步田地?”
“金殿主。”這時,龍斯出聲道:“這一切可都是金殿主親口應允在下的,在下也答應了殿主的要求,殿主現在何必如此?”
金蒙聞言語塞,龍斯的條件太過誘人,只要有了無上的實力,就能立馬組建其無敵的勢力,到時候五大門派還不是囊中之物?
“只是,我們要在這鬼地方窩多久?”他轉移話題道。
龍斯聞言面色一喜笑道:“我有一個朋友,如果你們不介意,可以到他那裡暫避一時。”
“朋友?在中洲?”婁穆訝異道:“此刻的中洲還有誰敢與我們沾上關係?”
龍斯莞爾一笑道:“不用擔心,他絕對有這個膽量,還有實力......”
“可是領主,我們的仇不報了?”黑山粗聲道。
婁穆森然一笑道:“這份債,他們遲早要還!”
聞言,黑山的目光閃爍,隱忍着興奮的嗜殺之意,龍斯搖着扇子輕瞥了衆人一眼,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羣愚昧的傢伙,真正的好戲就要開始了。”他依舊是一身的紅袍,飄逸的銀髮懶懶地散亂開來,肩頭的白貓百無聊賴的趴在上面,不明所以地看着主人此刻深邃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