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解開極翔符的符文,老王便迫不及待地衝進了家門,簡樸的屋子裡還亮着微弱的燈,似乎在等待誰的到來。
看着牀上熟睡的老母親,老王上前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何春花見此,也在老王身邊跪了下來。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看到牀邊的兩人,以爲是在做夢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那一雙乾枯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看在老王的眼裡格外醒目,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撲過去抓住那隻手叫道:“娘!兒不孝!!兒不孝!兒回來了!”
“兒啊!我是不是又做夢了?”老人聲音微顫,眼睛看着老王一刻也不肯離開。
“兒回來了!娘,靈劍宗的弟子將兒送回來了!”老王顧不得滿面的淚水將母親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娘,您摸摸!您摸摸,兒子真的回來了!”
老人終於相信了眼前的一切,喜極而泣道:“大量啊!你終於回來了!可叫娘想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她將目光落在跪在一旁的何春花身上,疑惑地問道:“她是?”
老王聞言激動道:“她是您的兒媳婦!她叫何春花!”
“啊!”老人吃了一驚,自己的兒子早年娶了鄰村的媳婦,奈何紅顏薄命,還未生育就去了,之後就再也不見兒子對娶親之事上過心,後來外出遊蕩,在靈劍宗落了腳。
聽說兒子帶媳婦回來了,再看眼前的人兒容貌端莊,衣着樸素,心中滿意極了,忙要起身相扶。
“我兒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啊!快!閨女!快起來!地上冷!”老人激動得臉頰微紅,滿面是笑。
江子凡坐在旁邊的凳子,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心裡百感交集,這一幕讓他想起了辛娘,想起了林山村的大家。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心中有些難過地將目光聚集在了老王的母親身上,雙眉微皺。
老人早已油盡燈枯,體內勉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屋子,擡頭看着高懸的明月,整個瓦山村寂靜無聲,就算他現在回去,也趕不上明日的靈劍大會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參不參加這靈劍會都無所謂,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正好趁着出來的這段時間好好看看靈劍宗以外的世界。
與老王夫婦約定好了回程的時間,江子凡向老王打聽清楚了這一帶地域的基本情況後離開了瓦山村,獨自一人奔向了這個未知的世界。
在靈劍宗的十年他幾乎很少下山,每次出來都在帶領師兄的百般催促下無奈迴歸,根本沒有閒暇之餘停下來好好看看。
“反正都這樣了,就玩個痛快!”江子凡放開了心笑道,朝着一望無際的大地前方飛速奔跑了起來。而在他的前方遠處,正是一座頗有些年代的龐大城池,沂城......
這是一片樹林,林子頗大,依山而起,在樹林的不遠處還能看到那潺潺的江流,平靜的奔向遠方。。
“嗦嗦......”忽然,林間不知從哪飛現出一道黑暗的身影,他的身手極其敏捷,只是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片刻的功夫,那身影在山腳下一閃而現,只見他輕聲走到了一處巖壁前,伸手敲了敲身前的石壁。
只聽到“嘩啦”一聲響,那石壁快速移到了一邊,原來的地方赫然出現了一個一人來高的洞,那身影一頭鑽進了洞裡,石壁再次合上,與周圍的岩石渾然一體,不見一絲痕跡。
山洞內的石室中,一個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主人!屬下有事稟報!”黑衣人暗自嚥了口口水道。
“說吧!”男子聲音懶懶地傳來,輕手撫摸着懷間的那隻白色的貓。
“剛纔屬下發現有三個修士闖進了樹林,好像在尋找些什麼。”黑衣人恭聲道。
“哦?可知道是何人?”懶洋洋的聲音再次傳來。
“看穿着,應該是靈劍宗的弟子!”黑衣人答道,眼珠子一轉又道:“主人,屬下這就去除掉他們?”
“呵呵......”只聽男子輕笑了笑道:“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黑衣人慾要再說,卻被男子打斷。
“好了,反正本座的事情也辦完了,再留在這裡也沒意思,也懶得理會他們。”
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依舊是那身血紅色長袍,漫頭銀絲隨意飄灑着,嘴角的笑容有些懶散,懷間依舊是那隻白色的貓,用那碧藍的眼眸掃視着周圍的一切。
“不過......”龍斯面如清風地笑了笑道:“在離開之前,我要送他們一份見面禮,哈哈哈哈......”聲音逐漸渙散,消失在了石室內,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汗直流,這笑聲猶如九幽鬼魅勾人心魄,陰森入骨。
林間,三人立於樹梢之上,目光清冷,一身潔白衣袍,在微微清風中飄飄欲仙,只不過其中二人的臉色有些難看。
“師兄,這裡怎麼看都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樹林啊!哪來的妖孽?是不是沂城的人跟爲什麼說胡話呢!”一個有些焦急的質疑聲響起。
“我說你啊!又不是第一次出來了,有沒有妖孽還分不清楚嗎?”清靈般的嗓音帶着些許責備,她一身黃裳,膚若凝脂,神情有些不滿道。
“可是......唉......”那人狠狠地嘆了一口氣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我還滿心期待靈劍大會上能好好表現一番呢!這下好了!說什麼沂城出了妖孽,要我們過來除妖降魔,現在卻連個鬼影都見不到!當真是可惡!可惡......”
一大串的牢騷情不自禁地發了出來,這也難怪,靈劍大會是每個靈劍宗弟子所向往的,誰也不願意自己平白無故丟了這資格。縱使不能奪得頭籌,也少不了可以在衆師弟姐妹,掌門長老面前多一番露臉的機會!
“要我說,就算你參加上了靈劍大會也是白搭,肯定三兩下就被人打下來了!”女子聞言語氣中帶着一分嘲笑。
“你!師妹!我可是你的師兄啊,你用不用這樣挖苦我啊!”高雲陽本就心情鬱悶,如今還被自己的師妹數落,當真有些氣惱。師妹的資質比他不知好了多少,這讓他這個做師兄的有些擡不起頭來。
“誰讓你這麼不爭氣呢!”趙樂瑤嘲笑道。
“瑤兒!怎麼跟師兄說話的!快道歉!”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上官嵐語氣嚴肅道。
趙樂瑤吐了吐小舌頭,再看看氣得滿臉通紅的高雲陽,一臉燦爛地笑着拽着高雲陽的袖子搖晃道:“師兄,對不起嘛!別生氣了,好不好!”
高雲陽見這小丫頭又使出了撒嬌的本事,無奈地一拂袖自顧自的朝前走去,只要看到那張人畜無害的俏麗面龐,他哪裡還生得出氣來?
正當三人繼續向前欲要往樹林深處查探時,只聽上官嵐突然頓住了腳步輕喝了一聲:“退!”
其餘兩人見此,二話不說迅速朝後退去。
“轟隆!”這時,本來還靜悄悄的樹林突然抖動了起來,那動靜越來越大,劇烈的震動中不時還傳來一陣陣奇怪的呼嘯聲,彷彿是發怒野獸的呼吸聲。
呼嘯聲越來越大,也越發的真切,突然間,只見地面一陣猛烈的巨顫,三人眼前的整片的樹木拔地而起,泥土石塊四處飛散,乍一看,土地下竟然藏着一頭龐然大物,此刻正用那一雙燈籠般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們。
上官嵐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從氣息上判斷,眼前的龐大怪物並不容易對付,但是,待到那巨型怪物整個露出地面,甩了甩身子上的泥塊樹木,露出真身的時候,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金角鱷!”高雲陽高呼出聲:“可是,這隻也太大了吧!”
金角鱷,四級靈獸,生性極其兇殘,全身堅硬的鱗甲包裹着每一寸皮膚,就連肚皮處也不例外,頭上長着一支金色的堅硬長角,尾巴極長,也是全身最厲害的武器。
對於上官嵐三人,一隻四級靈獸根本不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眼前的這頭金角鱷卻與他們認知中的全然不同。
一般的金角鱷最大的也只有兩丈來長,可眼前的這頭足是一座小山丘啊!頭尾大約是七八丈的距離,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大得離譜。
但是,體形再巨大如果只是頭四級靈獸也不打緊,可最棘手的是,眼前的金角鱷所散發出來的靈蘊竟然已經到達了六級靈獸的層次,這也就意味着它擁有着等同於靈士後期級別的實力。
長久的經驗積澱,修士在關於靈獸實力層次的方面進行了一些大致的區分。
靈獸的級別被劃分爲一到九級,一級和二級代表着道門期的實力,其中二級在道門巔峰左右,也是靈者初期的修士常拿來練手的等級。
同樣級別的靈獸實力各不相同,所以人類也只能對其大致的進行區分:
三到四級的靈獸對應着靈者級別的修士,但一般‘者’級修士在修煉中也只會找三級靈獸,因爲四級代表着他們的巔峰層次。
同樣的,五到六級與靈士級修士對應,七到九級對應着靈師級,修爲越高,其後的實力差異也就越大,可動性也越大。
而在九級靈獸之上的,便是傳說中的靈獸王者:黃獸!
眼前的這頭金角鱷,從靈蘊上判斷爲六級靈獸,但卻沒有正真到達六級,大致是五級的巔峰與六級之間,但這足以讓三人感到棘手。
三人中實力最高的是上官嵐,上官嵐爲靈士中期,趙樂瑤靈士初期,而高雲陽只有靈者後期的實力。
“他們說的妖怪,不會就是它吧!”高雲陽苦笑道。
三人一頓沉默,上官嵐率先開了口道:“就算是它,危害蒼生,我們就有義務除之!”
“沒錯!靈劍宗的名譽不能丟!既然百姓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我們,那一定要辦的漂漂亮亮的!”趙樂瑤高聲道,完全不見了方纔調皮嬌俏的模樣,摩拳擦掌者準備隨時出手。
“喂!我有說個不字嗎?就你們義正言辭,就你們是英雄啊!”高雲陽不樂意地朝兩人翻了個大白眼,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突然,眼前的金角巨鱷張大了嘴巴,三人能清楚地看到那山洞般大小的喉嚨與那森森白牙,屏息間,那龐大的身軀朝着三人踏來,那巨大的四肢震擊着地面,發出了一聲聲雷鳴般的巨響。
“上!”上官嵐一聲令下,三道身影齊衝而上......
與此同時,穿過了一道綠林大道,在經過一陣痛快的狂奔之後,一個熟悉的矯健身影出現在了一個巨大的城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