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打翻醋罈子
我和蘇折陽吃過飯，他又帶着我在周圍轉了轉，本來像我這樣的人是不願意再溫差那麼大的秋天晚上在路上晃悠，不過肚子實在是撐得慌，想必蘇折陽也是看我的肚子撐得圓滾滾的才提出這樣的建議……
不過天氣實在是變化多端啊，傍晚出門的時候我已經考慮好了要帶着那個淺色的外套，不過那一切都被顧今渚的電話以及季慈的突然到來打亂了……
手臂上因爲冷已經漸漸的起來一些小疙瘩，不過看蘇折陽這麼有興致的樣子，我也不好打斷：“要不去商場裡面逛逛吧……”但是在寒冷和麪子相比，肯定是溫暖來的及時……
“你要去買什麼嗎？”
“嗯……沒什麼……”
蘇折陽看了我一眼，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我的肩上，也不問我什麼……
我疑惑的看了一眼，但是手上卻下意識的抓緊了這個帶着一點體溫的的衣服，剛開始也沒注意，今天的蘇折陽的穿着似乎格外的正式……
雖然說是朋友，但是該有的距離一點也不少，這是我通過看到的很多真實的或虛構的所得到的爲數不多的真理：“不用，也不是很冷……”
蘇折陽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不接手，也不拒絕：“我還覺得熱，不然我要是冷了有給你穿？”
“你今天上班啦？”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看着一表人才的蘇折陽在城市明亮的燈光下也看不到一點瑕疵，這麼久沒見，每個人的變化都那麼大，似乎只有我還在停在過去……
蘇折陽點點頭，一直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和我並肩走在人行道上，這個時間點，身邊來往的都是一對又一對養眼的情侶：“一直都忘了問你了，這麼久了，女朋友呢？”
“還沒有找到，或許是還沒有出生……”蘇折陽笑容有點苦澀，在這個熱鬧的地方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我舔了舔有些乾的嘴，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大錯誤，心裡有人的人，怎麼會有心思去找別人呢，也虧的季慈那麼接二連三一個又一個的換男朋友，不知道被蘇折陽知道又是怎麼樣的難過……
我裝模作樣的看了手機屏幕：“要不我先回去吧，好像有點晚了……”
蘇折陽指了指停車場的方向，也不管現在其實也不是很晚，離門禁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順着我的話就說：“我的車在那邊，和我一起過去吧……”
“我自己回去就好了，這裡也離學校不遠，公交車兩站就到了……”
“我答應了阿慈，要把你送回去，要是讓你自己回去，我豈不是要挨他的罵……”蘇折陽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直到停車場的一輛車前才把我放開，紳士的幫我打開車門……
我疑惑的看着他，心裡納悶，纔回來這麼久，就有車了，什麼工作這麼賺錢啊：“你哪來的車啊？”
蘇折陽愣了愣，一把被我塞進車裡：“公司的……”
“……”
“你公司到底幹嘛的？”
“做風投的……”
“……”我撇撇嘴，在我認識的工作裡，風投這種東西還只在電視上聽到過，至於這個到底是做什麼的，我還真不知道……
“不懂？”蘇折陽笑了笑，學校的大門也出現在了眼前……
我搖搖頭，指着學校門口的標識：“把我放這就好了，這裡不遠了，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沒事，反正你們學校只要做個登記就能進去了……”
“要是你是個壞人我們學校的同學的就危險了……”
“你也應該慶幸我不是壞人……”
“……”
顧今渚在宿舍大門口是我沒想到的，或許說是不敢想象更確切……
我下車的時候身上還披着蘇折陽的外套，甚至還在笑着和蘇折陽打鬧，我爲數不多的閱讀言情小說的經歷告訴我，顧今渚說不定已經誤會了……
然而在朋友和男朋友之間的選擇我做不出，甚至是毫無頭緒……
雖然很多人說：“如果你的男朋友吧能正確的對待你的朋友，那麼你也沒必要和他相處下去了。”
但是，說實話，暫且不說季慈和顧今渚，我現在在蘇折陽和顧今渚之間也做不出選擇，雖然我從心底希望兩個人，哦，應該是三個人可以和平共處……
其實從某些方面來看，他們兩個人的共同點還是很多的，比如，都算的上是聰明人，都是精英級別的人物，其次，兩個人都有相似的氣質，只是一個比較腹黑，一個比較溫潤，並且都長的很不錯，大概他們兩個人還都有不少人追……
當然，最大的相同之處還是都喜歡不動聲色……
蘇折陽像沒有看到顧今渚一樣，仍然對我笑着，將我的包遞給我，順便還怪異的幫我扯好了披在我肩上屬於他的衣服，甚至在我打算歸還衣服的時候還故作嫌棄的說：“你就披着回去，然
後洗乾淨在給我吧……”
其實我知道，他不過是想讓我穿着他的衣服，顧今渚更是知道……
顧今渚也是靠在車邊一言不發，看着我不叫我也不離開，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看着我……
其實這兩個人的關係要有多奇怪有多奇怪，從奶奶的葬禮上，兩個人就不和……對，奶奶的葬禮，奶奶已經不在了……
一想到奶奶，我心裡一黯，再高的興致也被一掃而光，雖然知道這樣不對，可是隻要是有關奶奶的事，我就放不下，忘不了，也想不開……雖然一直在告訴自己沒事，也有一點效果，但是隻不過是將那些心情放在了不容易找到的地方罷了……
想着還沒有好好的給兩個人做過介紹，我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顧今渚，拉着蘇折陽就過去了……
我看着面無表情的顧今渚，心裡一沉，遠遠的看不清他的表情，現在看着只覺得事情似乎比小說裡寫的要難辦很多：“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顧今渚看了我一眼，沒有回話，反而看着我身後的蘇折陽，勾着脣打招呼：“又見面了……”
蘇折陽微微點點頭，挑着眉不說話……
“你們認識？”雖然知道兩個人是見過面的，但是我可沒想熬，顧今渚那樣的一個人也會主動跟人打招呼，要知道連醫院裡的醫生他也不會主動打招呼……
蘇折陽點點頭，不帶一點感情的說：“工作上的來往……”
“工作？”
顧今渚悄悄的拉了我一把，點了點頭……
我不動聲色的站在了顧今渚旁邊，拉着他的手強裝開心，笑得有些誇張：“那就更好了，還沒有好好的介紹過，折陽，這是我男朋友，顧今渚……”
“這是我好朋友，蘇折陽……”
我感覺自己可以功成身退的時候，兩個人卻一言不和的開始暗自較勁了，連我這個反應有些遲鈍的人都感覺到了這邊不一樣的氣氛，更別說，來來往往被這邊兩個高大的男人吸引的人了……
“那邊……那邊……快看那邊……”
“什麼？”
“我猜是狗血劇情……”
獨屬於女孩子和閨蜜之間開朗的笑聲漸行漸遠，我不自在的掙開顧今渚的手，摩挲了一下衣角就要提離開，誰知道還沒來的及說我要回去了，顧今渚已經一把抓着我的手，看着蘇折陽冰冰冷冷話就吐出來了……
“不知道蘇先生明天有沒有空和我聊一聊？”
“我們之間？聊工作？”
“你自己心裡清楚……”顧今渚勾着脣，眼裡的邪魅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深陷其中，蘇折陽也是，一如既往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裡，還是帶着一點我看不懂的東西……
“顧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和你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好談的，工作也是，私事也是……”
或許人終究是長大了，再也和我記憶裡的那個人不一樣了，蘇折陽雖然沒動手，但是我總能從他的話裡聽出一點不一樣的東西，按理說，顧今渚是醫生，能和蘇折陽一個做風投的人有多大工作上的來往？
顧今渚抓着我的手緊了緊，但好歹是比蘇折陽大了幾歲，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之後就平靜了下來，淡淡的下套：“蘇先生是覺得，我不夠面子咯？”
蘇折陽愣神的瞬間，顧今渚已經再次開口：“看來，蘇先生果然是年輕有膽量啊……只是不知道，膽量夠不夠……”那別有深意的話將我繞的雲裡霧裡的，但是想要開口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似乎顧今渚和我的朋友相處的都不是很愉快，當然除了寢室那幾個……
“阿輕，阿輕！”不過關鍵時候還是她們來的快……
周媛和王淑清兩個人一人提着一個打包盒從不遠處小跑過來，不僅打斷了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意思談話，還可以拯救水深火熱中的我……
我第一次那麼狗腿的叫她們兩個人過來，在她們打過招呼後蘇折陽就走了上車之後都發動了車子，還沒有忘記停下來，趴在窗邊說：“阿輕，記得……衣服……過兩天我找你……”
“嗯……開車小心點……”這句話是我對顧今渚經常說的，所以在說這句話時，顧今渚好不吝嗇的重重的捏着我的手，一點也沒有放水……
周媛眼睛在我和顧今渚之間打轉，王淑清已經識趣的道別要拋棄我：“顧醫生，你和阿輕慢慢聊，我和阿媛……先回去了……”
“我也回去吧，現在也不早了……”
顧今渚看我一眼，周媛已經不爭氣的提着手裡的飯盒準備開溜：“顧醫生，你們慢慢聊，我餓的不行了，先回去吃東西了……”
“……”
果然關鍵時候，還是隻能靠自己啊……
顧今渚在她們兩個走後一言不發的看着自己的手機，不說話也不看我……
餓哦不動聲色的吐了一口氣：“你今天不忙啊，怎麼有空過來了？還請我吃飯……”
“……”似乎說錯話了，不應該提吃飯這件事……
我繼續假笑着說：“要不去車上談吧？有點冷……”
顧今渚看了一眼我身上披着的外套，拉着將我塞進了車裡……
“你……沒事吧……”
“……”
“你沒話說的話，我就回去了啊……”
“……”
“我真的走了啊……”我悄悄的看了一眼顧今渚，他還是自顧自的刷着手機……都說男的追女朋友時候是熱情的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事都說出來，追到手之後就慢慢的Ian冷淡，這樣看，顧今渚也是這種類型的人，雖然我一直不相信……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對於這種什麼也不說的人和事，我真的是一點也沒有辦法也沒有，雖然我本身是個不喜歡在不親密的人前說很多話，但是我可不喜歡別人在該說話的時候也不說話……
我氣急了，伸手就要去推車門，誰知道車門紋絲不動，不知道顧今渚什麼時候落了鎖，我看了他一眼，冷着聲音看着他說：“開門……”
顧今渚瞥我一眼，不爲所動，我冷笑兩聲，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的對着顧今渚冷笑，之前在怎麼小打小鬧也不及現在這麼生氣，原本心裡就因爲想着奶奶不怎麼舒服，現在更是難過的要命……
我也沒打算再繼續說什麼，要說也應該是顧今渚說，原本我沒有做什麼，被他這樣對着，彷彿自己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
要說對不起，也該是他吧，那麼多重要的時候，他不在，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那麼多我需要他的時候，我卻找不到他的人，除了忙還是忙……
“你不開門是吧？”我沉着聲音再次問顧今渚，他一動不動的，看也不看我，我直接從副駕駛座爬到後座，一言不發的躺在後座玩手機，打算和顧今渚一斗到底……
我甚至還將剛剛脫下來的蘇折陽的外套蓋在自己的肚子上，拿着手機也慢悠悠的刷了起來，看誰斗的過誰……
只是，等我將沒有一條消息的QQ刷完，顧今渚還是不爲所動；好，我刷微信，只是空空如也的微信也沒有一個消息，連朋友圈也沒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我從沒有一點東西的各種聊天工具刷到了滿是新聞八卦的資訊，顧今渚還是沒反應……
或許是我潛意識裡認爲顧今渚不會對我怎麼樣，也不會讓我怎麼樣，所以我在不自覺地閉上眼睛後，心裡也沒有一點擔心或者焦急，說白了，我其實是相信他的，或許那種信任只是隱藏在比較深的地方，我自己也誒看到，更別說顧今渚了……
但是當我一大早醒過來來的時候，我覺得還是不要相信別人的好……
天剛矇矇亮，深夜的氣溫是有一些低的，雖然說車裡的空調開着，但是還是不如自然的溫度來的舒服，只是醒過來的時候，看到自己還在車裡，整個人都懵了，最關鍵的是，車裡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
我在心裡暗暗的咒了顧今渚兩句，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好，還是細細碎碎的念着：“剛剛說的不算數，別見怪別見怪……”
和奶奶相處多了，這些牛鬼蛇神論倒是學到了一點，既怕自己的話真的應驗在顧今渚身上又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將我一個人留在車上過夜的顧今渚……
“有你好看的！”我坐在車上醒了醒神，差不多了時候顧今渚正好也從外面打開了車門，看到我坐了起來還有瞬間的錯愕，回過神之後就將自己手上提着的早餐遞給我，是學校的包子和豆漿……
這麼一看，這個地方雖然不是昨天停車的那個地方，但是裡寢室並不是很很遠，以前和周媛亂晃悠還來過這個地方……
我遲疑着啪啦了兩下亂糟糟的頭髮，還是接過了早餐，仔細看才發現，顧今渚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衣服皺巴巴的，鬍子拉碴，比任何時候都要疲憊的樣子……
或許，是我錯怪他了，只是我想不明包，我不願意低頭……
“我先走了，早上有課……”我指了指學校的方向，沒有等顧今渚回答就急急忙忙的推開車門下了車，知道拐角的地方纔回頭看了顧今渚一眼……
車還是停在那個地方沒有動，只是顧今渚搭在車窗上的手指裡夾了一根燃着的煙，也多虧了灰濛濛的天色，他手裡的火光我看的一清二楚……
人人都說，吵架是兩個人的事，其實吵架又何嘗不是一個人的事，只是一個人默默的生着悶氣，也算的上是吵架罷了……
顧今朝說：“你和我哥都是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去喜歡一個人，拼盡全力的想要顧全所有人的感受，特別是想要將對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然後將自己放在最末尾的位置，其實談戀愛不是這樣的，兩個人不可能能將所有人和事顧全，也不可能會一直將自己擺在最後，所有美好的感情都是兩個人在同等的位置上……”
不可否認，我從心底認同顧今朝的話，只是，我想，能不能在等等，等他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