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嘉賓都很默契地不提這件事,有爭執是正常的,事情都過去了,他們繼續去安慰兩人倒顯得有點像在拱火。
沒想到,胡芝轉過頭就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和同車的沈亦一直說個不停。
“小沈,阿姨廚藝可好了,你今天算是有口福了,我一會讓你嚐嚐,什麼才叫人間美味。”
說完,她還嫌不帶勁,把她的拿手好菜全都報了一遍,問沈亦想吃什麼,她一會就給他做。
沈亦回了“都可以”這三個無解的字。
胡芝卻一拍大腿,爽快道:“行,既然你這麼捧阿姨的場,我就全做,讓你吃個夠!”
沈亦一想起胡芝剛纔報的幾十道菜名,瞬間覺得胃被撐滿了,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慌張:“阿姨,不然今天先做紅燒肉好了。”
胡芝雙手翹起蘭花指,手腕朝天一轉,拿捏出一副唱戲的姿態,拖長腔調唱了起來:“小小紅燒肉,豈——在話下,待我給你做一盤出來,嘗一嘗——”
【社牛她又來了,我突然覺得胡芝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魅力。】
【桑家都是一家社牛,只有桑凝一個正常人。】
桑川跟看傻子一樣悄咪咪翻了胡芝一個白眼,他媽真丟人。
桑凝依舊面無表情,只微微一抽的脣角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而沈亦則是尬笑了幾聲迴應:“胡姨真是好嗓子。”
接着裝做看風景的樣,把頭轉向了另一旁。
結果這一轉頭,就看見楚惜和李素蘭乘坐的三輪車與他們擦肩而過,向前駛去。
而車上的李素蘭還一直低垂個頭,像受了什麼不得了的打擊一般,怏怏不樂。
沈亦又扭頭看了桑凝一眼,見她目光正悄悄落在胡芝身上,眼底似乎泛着幾分笑意。
一向沒有好奇心的他突然也八卦了起來,桑凝、胡芝和李素蘭到底有什麼過往?
到源村後,嘉賓們拎着食材往改造過後的牛圈走去。
而李素蘭也從低落的情緒中慢慢回過神來,看着桑家三口人有說有笑的,她覺得很不痛快。
桑凝去桑家才幾天而已,和桑家人的感情竟然就變得這麼好了嗎?
那她當了她幾十年的媽,這算什麼?
想到這,她瞬間將背挺得直直的,她的驕傲不允許任何人踩碎。
她要讓桑凝看看,胡芝和她,到底哪個纔是上得了檯面的媽。
“惜惜,你今晚想吃什麼?媽親手給你做。”
李素蘭瞬間換了副面孔,挽起楚惜的手,倍顯母親的親暱姿態。
楚惜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李素蘭又抽什麼瘋了?
上一秒還要死要活的,現在又陽光滿面,可別是有精神分裂症。
“媽……要不還是我來做吧。”楚惜十分勉強地回答道。
李素蘭一個從來都沒有下過廚的人,做出來的飯真的能吃嗎?一會別給她吃嗝屁了。
“不行。”李素蘭停下來,手扣在她的肩膀上,把人給掰正了面對她,一臉嚴肅道,“昨天的晚飯都是你做給媽媽吃的,今天該媽媽做了,不能只是你寵媽媽,媽媽也要寵女兒的,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不寵你寵誰?”
李素蘭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拔高了音量,誰知餘光瞥去,走在前面的桑凝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倒是楚惜突然覺得心窩一熱,激動地握住了李素蘭的手,真情實感地喊了聲:“媽~”
回楚家這麼久,李素蘭對她的關心永遠浮於表面,除了給錢就是給錢。
李素蘭現在願意爲她親手下廚,心裡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胡芝一路上都在宣揚她的廚藝有多好,大家都很期待能一飽口福。
到了小院後,桑友明和沈爸還在睡覺,嘉賓們自動攬過了準備燒烤食材的活,還讓宋奶奶幫着胡芝一起準備晚餐。
李素蘭也在準備晚餐,而且十分倔強,拒絕任何人的幫忙。
看着手忙腳亂的李素蘭,楚惜心裡提了一口氣,她媽一會用刀的時候可別砍傷了自己,到時候又得哭了。
見她堅持,她也懶得管了。
今天又有燒烤又有胡芝掌廚,不用擔心沒吃的,於是她沒有了任何心理負擔,圍到沈亦身邊幫着他一起支燒烤架。
見胡芝在切豆腐,李素蘭也拿了塊豆腐,準備一會胡芝怎麼做,她就跟着怎麼做。
她就不信,她這麼聰明的腦袋還學不會,她做出來的東西一定比胡芝的強。
可不知道是哪步沒跟上,明明都是同一時間提刀的,不過是手起刀落沒多久的功夫,胡芝竟然就將豆腐切成了一堆勻淨的細絲。
宋奶奶將其中一條豆腐絲高高提起,竟然有半隻手臂那麼長,而且懸在空中還不會斷。
“小胡啊,你玩菜刀的功夫也太深了吧,這豆腐絲切得跟頭髮絲一樣細。”
宋奶奶驚歎到不行,她做了幾十年的菜,刀工也就勉強能用而已。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李素蘭本來信心滿滿的,結果低頭一看已經被切成一團稀泥狀的豆腐。
她沉默了……
看來不能跟着胡芝學,她做的那些都花裡胡哨的,不實用。
越簡單的食材越能做出讓人慾罷不能的美食,她決定了,就做西紅柿炒蛋!
一小時後,小院裡飄出了燒烤香味,桑友明和沈爸也終於被燒烤味喚醒。
兩人從牀上爬起來,慢悠悠走到院子裡,看見院子裡擠滿了一大堆人後被嚇了一跳。
“兒子,院子裡怎麼這麼多人?現在幾點了,你們就在院裡搞燒烤?”沈爸頂着一團亂糟糟的短髮問沈亦。
沈亦一想起昨晚他爸醉酒那德性,就氣得不行,也沒搭理他,將頭扭向一邊。
倒是楚惜殷勤得不行,端起一杯茶跑到沈爸跟前:“沈叔叔,昨晚你喝醉了,我陪着沈亦前輩找了很久,才把你找回來,這是我特意給你煮的醒酒茶,剛從村長家拿來的,您快喝了。”
沈爸喝斷片了,只記得昨天和老桑一起在村民家暢飲,之後的事就完全不記得了。
他摁了摁仍然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然後接過楚惜遞來的醒酒茶,眼裡寫滿了感激。
這姑娘不錯,熱情大方,哪像他那個臭兒子。
桑友明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看着楚惜打了個長長的呵欠,然後伸出了手:“小惜,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