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這麼有錢嗎？”姜筱緹附到鹿語靜耳旁，偷偷問道。
她見過太多裝逼的中年老男人了，表面擺得闊綽，等到見真章時一個屁都放不出來。
鹿語靜覺得姜筱緹很小家子氣，沒有見識，脣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弧度：“叔叔只是低調了點，他的身家你打拼幾百輩子都追不上。”
姜筱緹突然升起濃濃的好奇：“幾百輩子會不會誇張了點，李叔叔到底是做什麼的啊？”
鹿語靜不再言語，只露出一個不可意會的笑容，姜筱緹也識趣，沒有繼續追問。
購物大軍浩浩蕩蕩進了商場，今天上午算是嘉賓的私人行程，沒有直播鏡頭跟着，所以大家也都放下了心理包袱，不然厲海棟和嘉賓的行爲一定會被觀衆誤解成炫富和拜金。
雖然厲海棟提出買單，但大家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也懂得剋制，都是購買需要的東西。
嘉賓們第一站去了眼鏡店，墨鏡是海島的標配。
鹿語靜和姜筱緹挑選墨鏡主要注重款式，再來價格也適中。
但桑凝進店後一直在翻查標籤，試圖尋找店裡最便宜的墨鏡。
其他人都是挑挑選選，偶爾停下來，戴上墨鏡照鏡子，看是不是適合自己。
可桑凝一直在尋找些什麼，就沒有停下來過，店員看見後主動詢問：“顧客，請問您想要什麼風格的墨鏡，我可以幫您推薦。”
店員問了，桑凝便回道：“你們店裡最便宜的墨鏡是哪款？”
桑凝就沒有想過讓厲海棟買單，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人情能不欠就不欠。
可她剛纔隨便掃了一圈，店裡的墨鏡價格都在千元以上，完全不在她的預期之內。
桑凝話說完，原本笑吟吟的店員瞬間垮臉，擔心被投訴，還是竭力假裝禮貌：“這位女士，要想買便宜東西，還是去夜市攤最合適。”
桑凝面色微變，她聽出了話外嘲諷之意，也意識到這家商場壓根就不是她以爲的走中高端路線，人家直接丟掉中，走高端路線了，她想在這裡買到中檔價位的商品是不可能了。
“那請問你知道貝里斯最大的夜市攤在哪裡嗎？”桑凝忽視店員不悅的面容，真誠發問。
除了墨鏡，她還想買披肩，但這種東西只是一次性消耗品，這次旅行結束，下次旅遊不見得會繼續使用，當然是物美價廉最好。
店員嘴角下垂，面露慍色，不客氣道：“我們店門口難道掛了夜市攤三個字嗎？什麼窮酸貨色都敢進來，拉低我們店的水準，你要不是真心想買，就趕緊走！”
鹿語靜聽見這邊紛爭，沒等桑凝開口，就趕緊走來，裝作好心調解紛爭，將店員拉到一旁：“不好意思，我替我朋友向你道個歉，她啊，節儉慣了，平時也沒有用過什麼貴東西，你放心，我們是真心想買，她買眼鏡的費用我們會替她承擔。”
話裡話間都是對桑凝的拉踩嘲諷，就她這種窮酸小家子氣的樣，也配進厲家大門？
店員在奢侈品店幹了多年，識人身價一絕，她一眼就看出鹿語靜脖子上的頸飾價值不菲，對她的態度自然也就恭敬客氣起來：“這位美麗的女士您放心，我馬上就替您找幾款合適的墨鏡，供您挑選。”
看人下菜碟在店員身上得到充分體現，桑凝一言不發，只是默默鼓起掌來，看起來多少有點陰陽怪氣，弄得店員很不爽：“這位客人，別以爲你朋友答應替你付錢，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信不信我可以立馬把你攆出去？”鹿語靜扯了扯店員衣袖：“別別別，這麼做怪讓我朋友沒面子的。”
“呵、好大的口氣，你們店就是這麼做服務的？想攆客人就攆客人，怎麼店面看起來高端，員工素質這麼廉價？”厲海棟聽見店員大發厥詞，邁着大步走來。
他眼神犀利，嗓音低沉有力，氣質中透露着年長者的威壓，像一座巨山，讓人不敢直視，只能敬畏。
店員第一時間被震懾住，擡頭偷偷打量厲海棟一眼，他身上穿着廉價衣料，可骨子裡卻透着天生貴氣。
店員一時拿捏不住，只隱隱覺得這是她不能得罪的人，趕緊低頭認錯：“先生，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被厲海棟凌厲的目光盯着，店員覺得如芒在刺，都快汗流浹背了。
厲海棟指了指桑凝：“你應該向這位小姑娘道歉，而不是對我解釋。”
店員脣角緊繃，臉上寫滿了不樂意，暼了桑凝一眼又望向厲海棟。
“道歉不會嗎，看我幹嘛？”厲海棟大聲斥罵，店員驚得身體一抖。
鹿語靜在這時開口道：“叔叔，和人家店員無關，是桑凝存心不想買賣，哪家店能歡迎故意找茬的顧客？”
桑凝側目看着鹿語靜：“想買便宜東西就叫找茬？哪條規定說了顧客必須得買貴的？”
厲海棟插嘴打斷，責備桑凝：“我剛纔有說讓你們買便宜東西了嗎？你是不是懷疑我的經濟實力，不給我面子？”
鹿語靜對着桑凝輕蔑一笑，在厲海棟面前添油加醋：“對啊，叔叔，桑凝她可不就是瞧不起您嗎？來這種地方的人，誰會想着買便宜貨啊？也不能怪人店員，換我我也生氣。”
店員覺得遇到知音，連連點頭應承：“是啊，我們店是走高端路線的，可不能讓極個別窮酸的阿貓阿狗拉低格調了。”
“閉嘴！”厲海棟出聲吼道，“導購的職責是盡心服務，而不是對客人區分三六九等，顧客想買便宜東西不是你刁難的藉口。”
鹿語靜心咯噔一下，覺得她也被敲打了，下一刻就迎來厲海棟嚴厲的訓斥：“鹿家家教難道就是嫌貧愛富嗎？”
鹿語靜臉頰發燙，耳根都紅透了，無地自容的尷尬感快要將她吞沒。
“道歉！”厲海棟面向店員，態度堅硬，分毫不讓。
“對……對不起。”店員迫於壓力，不情不願對桑凝道歉。
可這句對不起，壓在店員心頭，更壓在了鹿語靜心頭。
鹿語靜環顧一圈，發現衆人正沉默着看向她，通紅的眼眶瞬間溼潤了，她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