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大廳。
桑凝正在陪宋時也刷題,雖然現在是新島當地時間凌晨兩點,但他們的時差還沒有完全倒過來,身體依舊處於在華國白天時的亢奮狀態。
桑凝和宋時也說是刷題就真的是嚴格刷題,一點私人話題都沒有涉及,跟拍攝影師覺得兩人的相處有點無聊過頭了,藉口上洗手間,暫時摸會兒魚。
節目雖然是直播加錄播形式結合,但也不意味着是24小時直播。
攝影師走後,宋時也難得放鬆下來。
他貌似還沒有在這樣的深夜裡和桑凝獨自相處過的機會。
兩人正並排坐在大廳的長椅上,桑凝腿上攤開一本習題冊,她手上拿着一隻紅筆,邊批註邊給宋時也解釋。
宋時也爲了看清桑凝批註的內容,只得將腦袋朝桑凝靠近了些。
只是一個不小心,似乎靠太近了,桑凝突然擡頭,差點就撞上他的下巴,還好他條件性反射躲開了。
桑凝還以爲宋時也分心了,沉下臉狠狠批評道:“專心點,別走神!”
宋時也心不在焉應道,心如擂鼓,該死,他剛剛差點就冒犯桑桑姐了。
桑凝雖然長得漂亮,但是面無表情看人的時候釋放的威壓還是很恐怖的。
可宋時也並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這樣的桑凝讓人心安。
她面色雖然凌厲,可眼底卻流露出關心。
桑凝此刻的樣子和很多年前那張看起來兇巴巴但卻很可愛的面孔重合在了一起。
夜晚總是會莫名影響人的情緒,很多壓在心裡的話在此刻產生了想要瘋狂傾訴的衝動。
“桑桑姐,我一直堅信你會回來,但沒想過是以這樣的身份回來。”宋時也陷入了回憶之中,眼底的光明明滅滅,教人看不清情緒。
“什麼身份?家教的身份嗎?”桑凝還以爲孩子刷題刷傻了,調侃迴應道。
宋時也眉頭往下一壓,表情看起來更苦了,桑凝從他的面容中讀出一種名爲厭學的情緒。
桑凝合上習題冊:“高三學業雖重,也要注意勞逸結合,今天到這裡就行了。”
飛機上飛行的十幾個小時裡,她已經對宋時也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初步摸底了一遍。
進步很大,只要高考正常發揮,考到藝術院校要求的文化分問題不大,所以也沒必要對他那麼嚴苛。
“桑桑姐,我很好奇,你就沒想起些什麼嗎?”宋時也大着膽子繼續出擊。
桑凝拿起習題冊敲了敲宋時也的腦袋:“小孩子怎麼也學習起大人故作深沉了?你小子和我說話不用拐彎抹角的。我該想起什麼?”
宋時也摸了摸腦袋,深吸一口氣後準備豁出去了:“就是……”
滴——
大廳外一記響亮綿長的鳴笛聲打斷了宋時也。
桑凝將習題冊塞給宋時也,站起身來:“酒店不是很遠嗎?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桑凝邊說話邊朝大廳外走去,宋時也也跟了上來。走到大廳門口,停在他們面前的依舊是一輛商務車,但卻不是剛纔那款。
“hello!”司機搖下車窗對桑凝和宋時也打了個招呼,說他是鹿語靜的朋友安迪。
接着又問他們是不是鹿語靜的朋友,又問鹿語靜去哪裡了,怎麼沒看見她人。
桑凝沒想到鹿語靜的朋友竟然會說普通話,雖然很不標準,但交流是沒問題的。
那剛纔鹿語靜打電話時還故意全程用英語交流是幾個意思?是想給大家秀秀口語?
“她剛纔已經坐上你安排的車走了。”桑凝據實相告。
安迪膚色十分黝黑,牙齒卻潔白無比,他和桑凝說話時,全程都是齜牙笑着迴應的,一黑一白的對比十分明顯。
只是在桑凝說完這話後,安迪齜着的嘴角一點點合攏,最後嘴脣完全閉合,一臉凝重:“什麼時候的事?除了這輛車,我壓根就沒安排過其他車,鹿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呢?”
桑凝心中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該死!剛纔車上那倆當地人該不會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
桑凝將剛纔發生的事給安迪複述了一遍,着重描述了那兩人的相貌特徵。
都是同一個地方的人,說不定安迪和他們互相認識也不一定。
坐在副駕的那個當地人小臂上有個黑蛇紋身,他的手一開始隨意搭在車窗上的時候她就看見了。
司機是個光頭,膚色比副駕坐着的當地人要淺一點,整個腦袋從側面看去像顆滷蛋似的,耳朵上戴了個有些誇張的十字架耳釘。
桑凝儘量挑顯眼的特徵描述,可在她說完後,安迪一臉崩潰地抱住了腦袋:“oh my god!鹿怎麼上了海盜的車?”
“海盜?!”
好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其中兩道是桑凝和宋時也的,剩下的是導演在內的其他工作人員發出的。
大家顯然都被這兩個字震驚到。
桑凝第六感覺得那兩人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沒想到竟然是兩個海盜。
“安迪,你確定是海盜嗎?可是海盜怎麼敢明目張膽出現在島上?”桑凝不理解,海盜不都是在公海上活動的嗎?
新島也是個主權國家,就算再厲害的海島也不至於囂張到敢在新島境內搶劫吧?
安迪緊緊扯住他頭上編得密密麻麻的小辮,深深嘆氣道:“該怎麼和你們解釋?新島的情況很複雜,海盜和當地勢力有勾結,經常明目張膽上島打劫外來客。剛纔鹿和我說來新島旅遊,要不是怕掃興,我都想問問她爲什麼這麼想不開,現在要來新島。”
周銳顯然比安迪更崩潰:“不可能啊,我當初可是託關朋友向新島當地知情官員打聽過了,確定新島是個安全的度假地,這才決定來這裡錄節目的。”
安迪搖搖頭想說些什麼,但看到節目組架着的攝影機,欲言又止。
周銳很懂眼色,知道有些話不能當着鏡頭說,於是讓攝影師將相機全部關閉。
安迪這才放心說話:“你真蠢,新島現在想發展旅遊,正愁怎麼宣傳呢,你們就送上門來了,不要白不要。”
安迪說話很直白,一點也不講究說話的藝術,周銳覺得被冒犯,非常不服氣,反駁道。
“不可能,要宣傳也是宣傳好的,在無法確保當地治安的情況下就把遊客騙來,是想徹底砸掉新島的旅遊口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