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35)
吳有性提起筆來刷刷點點的給李番開了藥方,樂得他立刻就命人去抓藥。藥方分兩個一個是內服,一個是外用,外用的是要煮好然後在水中浸泡,實際上就是藥浴,至於內服則是以攻泄的藥物爲主,吳有性囑咐李番先藥浴然後再服藥,李番無不從命()。
第二天一早,等我們再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已經有些脫像了,哭着臉對吳有性說:“吳神醫,這藥還要多久啊,在這樣下去我不死也差不多了。”
吳有性臉一寒不悅的說道:“不是和你說了麼,要受點罪,怎麼才一天就收不了了,還有六天呢!”
“什麼!還有六天!”李番瞠目道。
“受不了,那好啊,徒兒咱們走!”說着吳有性甩開大步向外走去,李番一聽吳有性要走連忙上前阻攔。
“別,別,老神醫,我哪有說受不了,我繼續,我繼續,只是我怎麼覺得渾身癢癢的,彷彿是皮都要裂了一樣的難受啊!”
“這個自然,老夫的這兩個方子都是排毒的,一個是從體內入手,另外的是從體外入手,你有這種跡象說明是見效了,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渾身飄啊飄的,腳好像踩在雲彩上一樣啊?”
“是啊,老神醫!您說的太對了,我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那就對了,這說明藥見效了,你從前體內就有淤毒此刻再加上戾氣侵入體內,不下重藥是不行的。此刻毒物正從你體內排出去,所以自然感覺輕飄飄的了,這藥你要是能一直吃下去,沒準還能身輕如燕呢。”吳有性擺出一副權威的姿態,聽得我在旁邊直想笑,分明加的是猛料讓他**,還說的這麼神,放誰泄了這麼一晚腿要是不飄纔怪呢。李番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真是太感謝老神醫了,我說呢,渾身怎麼這麼輕,敢情是老神醫的藥起了做用,來人啊,今早的藥熬好了麼,本大人要服藥!”
“先不急,趁着早上陽氣漸勝,我先給你鍼灸,幫助你固本培源,但是必須要保持清靜,你這裡有僻靜的地方麼?”吳有性問道。
“有啊,真是太謝謝老神醫了,我這就讓他們準備。”說着李番尖銳的嗓音又想起,真是讓人遭罪。
不多時我們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吳有性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
“嗯,這裡還不錯,告訴那些衛兵都撤了吧。”
“老神醫,這些衛兵可都是保護我們安全的千萬不能撤啊!”李番這麼一說,吳有性不高興了。
“怎麼不能撤,這些人身上陽氣都很重,不宜於你吸收周圍的陽氣,就是爲了你我師徒一早就服了藥,壓制體內的陽氣,你若是如此膽小的話那就讓他們在這裡好了,倒時四周的陽氣都被他們吸走我可不管。”
“別別,我這就讓他們走。說着李番揮退了身邊的士兵。”吳有性滿意的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丸藥。
“把這個吃了,等藥力揮散到全身時我就給你鍼灸。”說着遞給李番,李番此時被吳有性擺弄得俯首帖耳不疑有他,擡手就吃了。我心中默唸着數,1,2,3……倒!
只見李番晃晃悠悠的嘴裡還想說什麼就倒了下來。“元度你這藥見效好快啊!”吳有性讚道,那是當然,這是當年我爲阿巴亥假死而特意研製的烈性麻藥,只是當時做成的是緩釋劑此刻是立竿見影的純藥哪有不倒的道理()。
當李番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四周數人都在看着他,首先是吳有性的面孔,其次是鄧希晨,我,包括張溥和柳如是的一干他熟悉的面孔。
“這是哪裡,你們怎麼在這!”李番驚駭的問道,隨後發現自己被捆了個結結實實。
“李大人別來無恙啊?”我坐在他對面翹着二郎腿問道。
“你,你們是一夥的。”李番這才捉摸過味來,可是此時已經晚了。
“大人不要害怕,我們把你請來只是爲了換回李之藻李大人,是不會要你性命的。”我俯身向他說道。計劃早就擬定好了,將李番迷倒了之後我掏出早就藏在懷中的煙花,點燃後不大一會守候在府衙外的鄧希晨和李傑就趕到了將李番運出了府衙,隨後留書讓杭州知府用李之藻全家來換李番,地點就定在杭州灣的出海口,此時估計整個杭州城內已經大亂了。
“你們,你們膽敢劫持朝廷命官!”李番色厲內荏的道,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道我的船上了自然知道嘴硬是什麼後果,所以再不敢像上次一樣了,此刻已經如霜打的茄子一樣。
“呸,你這個閹人,還朝廷命官,仗着魏忠賢把持朝政,迫害忠良,留你何用。”說着拔出了寶劍,陰森森的指向李番。此時李番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如泥,落在我們手裡如何能得到好()。
“哎,希晨不是和你說過了麼,對待李大人不要那麼沒有禮貌,李大人可是咱們請來的貴客,他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咱們還如何交換李之藻先生呢,我說的對吧,李大人?”我蹲在地上笑呵呵的對李番說道,李番連連點頭,看來他認識到自己還有一點利用價值。
“啪!”的一聲,我一個耳刮子打了過去。“呸,你還真當你是個人物麼,殺你就如同碾死一個臭蟲一樣簡單。”我一口吐沫吐去,弄得李番不知所措。
“好了,把他帶下去吧,你們悠着點,別弄死就行,至少不要死在我的手裡。”看到李番哦就反胃,沒有興趣再耍弄他,現在我只想早點換回李之藻,揚帆出海回到朝鮮,實在是有太多的事等着我做和去落實了。
船駛入杭州灣,杭州知府的坐船此刻早已等在那裡,由不得他反對,若是李番有個好歹他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這些天已經夠讓自己煩心的了,先是魏忠賢的生祠被人搗毀,隨後是朝鮮總督居然跑到自己地面上晃悠來了,並且還讓他跑了,這次李番又被劫持,實在是讓他頭痛,杭州知府已經打算烏紗也不要了這次交換完李之藻就掉頭回家,這個官實在是沒法做了。
交換很順利,李之藻全家被送上船來,居然還有一個外國人,我命令鄧希晨將已經半死不活的李番扔下了船。
“撲通”一聲,李番再次重演蘇州一幕,成了落水狗。四周的杭州府官船上已經亂成一片。大呼小叫的營救李番,我的大船早已將掛滿船帆衝出了杭州灣向大海深處駛去。
“李先生,讓您受苦了!”甲板上我向李之藻走去,深深的行了一個禮,李之藻此時已經快要70了,蒼蒼白髮,在海風的俄吹拂下顯得有些零亂,多日來的無妄之災讓他多少精神有些萎靡,但是見我如此禮貌還是回了禮()。
“振之,這次連累你了,不過你我的理想不久就要實現了,想來這些苦也是值得的。”徐光啓上前和李之藻說道,他二人有同窗之誼,曾經一起在利瑪竇那裡學習西學,又共同翻譯新書,數十年來生息相通。
“子先說的哪裡話,你我風燭殘年,不過苟活於世,此時閹宦橫行可惜無人力挽狂瀾!”李之藻惋惜的道,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知道中原已經沒有他容身之所了,在朝廷那裡他這是叛逃,不管是他子孫後代也是要遠赴異國他鄉,心裡不是滋味。
“哎,振之說的哪裡話,大有前途正是你我發揮餘熱的時候呢,來我給你介紹這個是我新收的學生叫做李開陽,不要小看他啊,小小年紀已經是朝鮮總督了,這次他遠赴中原來就是要尋找你我的,不想走漏了風聲,害振之受苦,元度,還不給你的新老師行禮,從今以後你也要管他叫老師,知道麼?”徐光啓居然和我擺起架子來。真讓我哭笑不得,拜託不要隨便給我拜師好不好,這事好象不是你說了算,心裡這麼想可是嘴上還要應和道。
“是的,老師請受學生一拜,”說着就要跪下,給這位新老師致禮。
“別別,我當不起,這個我可不敢,你自己的徒弟還是你自己說了算吧。”李之藻連忙擺手拒絕。
“老師,我還是叫您老師吧,這次都是因爲我計劃不周詳以至於害老師吃苦,學生十分愧疚,老師放心這次到朝鮮後我一定給老師起一座新宅院,保準一點也不比中原的差。”李之藻就是拒絕,看來他還是對我有些牴觸情緒的,並且是因我才遭受這樣的災禍背井離鄉的。我不再多言,只是站在一邊聽兩個老人來聊天。
海上航行就是這樣鬱悶,每天都是這幾個人,談論的地話題也是不變,此時李之藻的登船無疑是給大家提供了新的談資,很快的衆人就被李之藻和徐光啓那深刻而豐富的知識所感染。同時和那個洋人也熟絡了起來,此人叫傅泛際是葡萄牙籍傳教士,又是葡萄牙人,現在我身邊已經有三個葡萄牙人和一個德國人了,要是再多幾個英國人,法國人估計就要快成聯合國了,這主意不錯,將來有一天弄個聯合國出來,當然了總部必須在中國,而且也必須是中國當老大()。
傅泛際和安東尼奧他們不一樣,他是一個純正的傳教士,並且漢語說的很好,按他講已經來中國6年了,這三年來一直和李之藻翻譯《名理探》,好傢伙和這麼個老頭一起三年這份毅力是夠強的了,要是我早瘋了,尤其還是翻譯亞里士多德的東西,這個亞里士多德我可是對他沒有好印象,在西方他被認爲權威,經常大放厥詞,弄出好多個謬論,耽誤人啊!但是隨後更多的接觸後我發現不是想我想象的那樣。
和徐光啓純粹的研究西方科技不同,李之藻的觸角似乎更深,在研究天文和地理的同時,他對亞里士多德的這本哲學專著吸引了,並且決心把它翻譯出來,在他看來,這時的明朝心宗盛行,無論是王學或是禪學,都是直指本心,以不讀書爲著名。(原來是這這樣啊,但了這個年代我還是首次才知道這時流行什麼,原來是流行不讀書,這個好啊,我最討厭讀書了,不過好像也有點太唯心主義了吧,這個頓悟,空明什麼的也弄得太離譜了,若是所有人都這樣,科學還怎麼發展那,那怪那時明朝的科技開始落後,原本就不重視科學,這時又要什麼都憑本心的,的確夠嗆。王陽明提出的這個陽明學說實在是便宜了那些像我一樣不願意讀書的懶人,讓他們有了藉口。
然而實際上並不像我想的那麼簡單……在不讀書的環境中,也潛藏着讀書的種子;在師心蔑古的空氣中,卻透露出古學復興的曙光。如李之藻這樣的人已經開始注意到這一點了,包括徐光啓在內的這些人大量的翻譯國外著作無疑的就是希望能提示世人,學問還是在書中,不是可以主觀臆想就能像出來的。只不過和徐光啓研究實用不同,李之藻走的似乎更遠他是想上升到理論的高度,他費了了這麼多的精力來翻譯一本與中國傳統思維方式沒有任何淵源的《名理探》無非是想用此來闡述這個世界,讓人們明白是怎麼回事。
李之藻厭惡這時王學末流“汗漫空疏”的學風,而推崇程朱理學的“格物窮理”之說。在他看來,程朱理學包含着“實學”“實行”的精神,但被王學末流所淹沒。西方的科學和邏輯有助於恢復程朱理學的“實學”“實行”的精神。我卻不以爲然,你要挑也挑本好的啊,怎麼找了一本亞里士多德書啊,真是誤入歧途。這還不算這些天來他還意圖給這些人洗腦成天的在我們面前說什麼“互視、何似、施作……”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聽得我頭都大了。
可是又不能不聽,否則多不尊重人家啊,所以整艘大船上分出了兩派,一派是李之藻,徐光啓,傅泛際還有張溥並且硬拉上了我,另一派是剩下的人,標準的不讀書的快樂的人。而我就倒黴了,每天都要聽李力老夫子的說教,稍微一溜號走神就被徐光啓一頓爆錘,他是越來越喜歡以我的師父自居了,並且沉浸在這種折磨我的快樂之中。
甲板的那一側不時地傳來衆女的嬉笑聲,當真令我神往。
“元度,你又走神了,不能專心聽麼?”徐光啓狠狠地給了我一個暴慄,好了我實在是受夠了,結束這場無意義的講學吧,我終於爆發了出來()。
“兩位老師,你們所說的格物也好,名理也罷不過是外乎幾個爭論,其一:思想和物質的關係,幾千年來人們爲這個問題爭論不休,我覺得特沒勁;其二,世界的本源,這和第一個問題差不多,無非呻吟着我是誰,我從哪裡來?世界從哪裡來?
看着前人和今人,各個學派的爭論不朽,簡直如鬧劇一樣。之所以這樣,或許是因爲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這個思想和感情真實糟透了的東西!人學會了思考就給自己帶來了麻煩,古今殺伐征戰,其實都緣於這個思考,思考是人們產生了不同的意識形態,這些意識形態的衝突,導致了戰爭。當然,戰爭不光是意識形態的傾軋,也有利益的爭奪,但歸咎起來還是這個思考惹的禍。人因爲有了思維,才產生私慾,不像禽獸全憑生理需要來決定,各種**的衝突產生了矛盾,因該說世上所有事差不多都可以用**來解釋。就好比是女人,這個女人很討人喜歡又長的好看,所以我產生了初步的**,希望可以多親近親近,但是往往**的發展是沒有限制的,所以我不會滿足於僅是親近,我希望把這個女人哄上牀去佔爲己有,所以產生了私慾,引導我去想盡各種方法不擇手段以達到這個目的。當然了各位都是當代大儒,我這個俗人的例子還不足以解釋這個**和思維到底是怎麼回事,衆位若是不信我就拿這個教派來解釋一下這個**!
神學和教派的誕生無非也是這個思維的延續,他就是用來愚弄百姓的,其實,神學和教派本身似乎也被他自己愚弄了,他們宣稱自己博愛,無求,寬恕,仁和,但是正是這些所謂的教義引發了世上的不多見的血腥戰爭!西方最有名的就是十字軍東征,他們爲的是擊潰他們認爲的異教徒,那些不信奉天主的人和國度,這場戰爭幾乎持續了百年,但是什麼也沒有得到,只有屍體和廢墟,一種自認爲文明的文明毀掉了另一種文明!在我國,這樣的事很多,只要熟讀歷史就會知道。我國長期以來一直存在道家和佛家的爭持。很久了,從佛教傳入中國的那天就開始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佛教的盛行始於晉後南北朝,無疑他那時幾乎已經被確認爲我國的本土文化了,至少是被同化了。
但是依舊是其他教派排斥的對象,生存空間總是有限的,容不得別人侵佔,尤其佛教被皇帝確認爲愚弄百姓的手段,當然統治階級自己也被愚弄了,但是最不甘心的是道教,“老子是坐地戶,幹嗎讓你搶了飯碗”於是道教開始反擊,道人最有利的武器是們對於長生不老的幻想。於是投其所好,皇帝總是希望自己不死的,那我就煉丹,所以可以看到中國歷史上幾乎每個朝代都有這樣的皇帝,想着法的不死,結果比誰死的都早。
秦始皇開始,到漢代風行,那時道家是老大,直到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但是他還是想長生不老。可是都失敗了,老道們丟盡了顏面,皇帝開始不信任他們了,這時佛教來了,帶來了不同的思想,這在當時必然是驚天地的。所以皇帝們紛紛投效佛家。可是時間一久,就會有人沒耐心,和尚不會煉藥,沒法長生,天天在那嘮叨,老道就好了,會煉丹,先不說能不能長生,但至少在牀上很管用,皇帝們面對那麼多美女,其實是滿無奈的,有了老道的靈丹多少可以威風一陣子。(汗顏,我的偉哥也是一樣的)儘管他們的祖輩都死在這東西上,可是這些人就是沒記性,照吃不誤,所以從唐代開始,你就數吧,看多少人死在這頂上。
其實真正的撕殺始於唐末安史之亂,全國的佛寺,道觀幾乎都毀了一遍,和尚殺道士,道士宰和尚,紅了眼了,皇帝呢,一會信道士,就幫着殺和尚;一會信和尚就幫着宰道士,絕對具有戲劇性。後來殺累了,全國也大亂了,本來安史之亂,就折騰的差不多了,再這麼一翻騰,泱泱大唐就亡了。後來什麼明教了,白蓮教了都是這碼子事,皇帝要是不信咱就自己當皇帝,反了他的。好麼現在又來個上帝,他說你們這些什麼老子啊,佛祖啊都不是正統,我纔是正統這個世界都是我造的,所有的世界萬物都是我給了他們生命和規律,所以你們必須信任我,這個那些佛道和道教有什麼區別,無非還是要做老大。
各位若還是爲這些無聊的事在此爭論不休,恕學生不能奉陪,與其在這裡爭論誰是老大,誰做天下的主腦,我還不如多想想讓百姓如何富足,讓軍隊如何強大的好一些,學問在於用,若是無用的學問就是研究的再高深也是無用!”
說着我一擺頭,不再理他們瀟灑的向衆位美女走去,留下這些大儒們在那裡愣愣的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