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謀殺

開往市郊的路程大概有一個小時,一路上,萬朝暉默默流着眼淚,她的大腦一片混亂,耳邊不停在迴響五嬸那句:你二姨和表妹被人殺害了!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沉着和冷靜,她無法接受這個慘痛的意外!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希望快點趕回去,親眼看看!

爺爺奶奶單獨居住在離二姨不遠的一棟樓房裡,是爺爺清早起來買菜的時候,從街坊口中知道這驚人的事件的,他第一時間內撥給了居住在城區的二叔,再由二叔安排車子和五嬸去接萬朝暉母女倆的,二叔已經給在外地上班的大哥打了長途,好讓他早點趕回來。

麪包車司機按照五嬸的旨意停在了爺爺那寬敞的水泥地門前,爺爺奶奶,還有當年爲二姨作媒的張奶奶、幾位多年來要好的老街坊不約而同的出門來迎接媽媽,看到這種情景,敏感的媽媽不自覺的放大了哭聲,當她被安置在一張大靠椅上坐穩之後,她停止了哭泣:“現在您們哪位告訴我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由爺爺親口告訴媽媽發生的悲劇:“大媳婦啊,我告訴了你,你可要挺住啊,別忘了你心臟一直都不好的,你還要顧念着你的小家啊……你二妹和姨侄女昨晚被人殺害了!二樓的房間都被燒燬了!現場已經被警察封鎖了!”

這份意外的額訊是媽媽始料未及的,也加劇了她的悲痛,她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周圍的人,圍了媽媽一圈,跟着流眼淚,時不時安慰兩句:“孩子啊,你也是有病的人,不能太激動難過,得小心自己的身體啊!”

一旁的萬朝暉淚流滿面,她看到媽媽身邊有這麼多人照顧着,比較放心了,於是直徑奔向二姨家。

終於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了再熟悉不過的樓房前,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羣,萬朝暉看到二樓的外牆窗戶都是黑熏熏的,窗襯窗戶框架都不復存在了,萬朝暉的心說不出的疼痛,即便是現在親眼看見的現場,她還是無法面對發生的殘酷實事,是誰這麼狠心,殺人放火害死她最親愛的二姨和表妹啊!

二姨的三位姑子攙扶着她們的老母親,也就是二姨的婆婆朝着萬朝暉這邊走來:“暉暉呀,你二姨和君君被人殺害了

!”

同樣的話語再次提醒萬朝暉,真的發生了殘酷的事情,她最愛的二姨和表妹真的死了,不,我不相信,我要親眼進去看看,萬朝暉衝向圍住的警戒線,被幾位認識的阿姨拉住了:“暉暉,現在警察還在樓上辦案,現場已經封鎖了,你不能上去,再說,你二姨她已經不再這裡了,她在醫院的太平間,她搶救無效……已經走了,至於君君她……她”,二姨的大姑子拉着萬朝暉的手臂,哽咽的說着。

“君君怎麼啦?她在哪裡?我要見見她!”萬朝暉抓緊阿姨的手臂急切的問道。

二姨的婆婆和三位姑子聽到萬朝暉的詢問,同時放聲痛哭起來。

這時,幾位警察擡着用白布蓋住的擔架走出樓房,直奔向停在不遠處的警車。

“君君,我可憐的孫女啊!”二姨的婆婆痛哭着要奔向擔架,三位姑子也跟着走過去,忽然一聲如雷貫耳的巨響:“你們不要影響警察辦案!”說話的是二姨婆家的大伯,母女四人被他的嚴厲聲音嚇住了,不敢再出聲。

萬朝暉還不清楚她們爲什麼撲向擔架,難道里面躺着的是表妹君君?不可能啊,君君只比她矮五釐米,大概有一米五七,何況她還偏胖,不可能,擔架裡面躺着的絕對不可能是表妹君君,萬朝暉悲痛中不忘理智的思考。

這時,從萬朝暉身邊經過兩位女警,雖然她們說話的聲音已經很輕細了,還是被萬朝暉清楚的聽到:“小姑娘挺可憐的,被燒得只剩下那黑焦焦的幾塊骨頭了,罪犯可真夠心狠手辣的!整個房間都燒空了,聽隊長說,可能是用了幾公斤的汽油,才造成這麼嚴重的毀壞程度。”

萬朝暉的心頓時彷彿在滴血般的生疼,原來擔架裡是表妹君君那還未燒成灰燼的殘存骨頭,原來表妹君君是被活活燒死的,望着載着君君殘骨的警車慢慢啓動,萬朝暉急步的追了上去,可是她的兩條腿哪有四輪快呢,萬朝暉雙手扶住膝蓋,彎曲着脊背,淚如泉涌的看着警車遠去。

這時,媽媽在二叔二嬸五叔五嬸的陪同下走來了,爺爺奶奶一幫人跟隨其後,就連幺書幺嬸聽聞惡訊,也放下餐館的生意,立馬趕回來了。

正值酷暑難耐的炎熱夏天,太陽已經發出灼熱的光芒了,媽媽坐在樹蔭下的一張方凳子上,幺嬸怕她中暑,正拿着一把摺疊扇不停爲媽媽扇風。

不一會兒,萬朝暉的舅伯舅媽,還有大姨幺姨及大姨爹趕來了,幺姨爹在深圳打工,所以一時無法趕回來。接着是萬朝暉的表姐表妹表姐夫們趕來了,最後趕來的是舅舅舅媽和二姨的寶貝兒子揚揚,表弟揚揚他幸虧被舅舅接出去玩了一個星期,否則恐怕是要隨他媽媽姐姐永赴黃泉了,所有人失聲痛哭起來,現場沉浸在一片悲涼的哭聲中,九歲的揚揚還被蒙在鼓勵,驚訝的看着周圍的人,四處張揚着被燒燬的自家樓房,當他被奶奶一把抱在懷中,痛苦的告訴他:“揚揚,你的媽媽和姐姐都被人殺害了!”揚揚立刻嚎啕大哭起來,並且不顧一切的要衝到樓房裡去找媽媽姐姐,被長輩們死死的拉着不放,不到十分鐘,揚揚渾身都是汗水淚水,虛脫的靠在奶奶懷中呻吟流淚。

大家就這樣靜坐在樹蔭下。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二姨爹經過警察近兩個小時的查問後,回來了,昨晚他在廠裡值夜班,所以躲過了這一劫,本來就沒有男人氣概的二姨父,經過這一沉重打擊,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行屍走肉班的一架活軀體。萬朝暉看在眼裡,心裡既可憐他又憎恨他沒有用,如果他有能力保護二姨和表妹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案了

二姨爹的大哥步履瞞珊的走過來和萬朝暉的大舅伯交談了,“今天凌晨四點鐘的時候,我連同我的好同學好朋友——現任市長及市裡的要職領導們一起回來查看現場了的,他們當場就向公安局局長髮話了,這是全市一重大縱火殺人案,一定要抓緊時間早日破案,嚴懲兇手!”萬朝暉在一旁聽出來了,這是他在給二姨娘家人一個交代。

大舅伯作爲孃家代表發話了,“既是我妹妹和外孫女,也是你的弟媳婦和親侄女,她們這麼殘忍的被殺害了,我們一定要儘快抓住兇手,將他們繩之於法,槍斃。”

這時,一輛黑色的奧迪a6緩緩駛過來,媽媽的舅舅從車裡走了下來,媽媽和幾位兩位姨看見他老人家來了,立刻痛哭的喊着:“舅舅!”

頓時,又是哭聲一片。半晌,舅舅爺流着眼淚,沉着的對着大舅伯問話了:“我姐姐她老人家知道這件事了嗎?”

“不知道,我們都還不敢對她講。”大舅伯流着眼淚說着:“現在讓隔壁家的小媳婦照顧着她,看來,到時候,只有麻煩您老人家親自跟她講這件事了!”舅爺爺無奈的點了點頭,嘆氣的說道:

“哎,白髮人送黑髮人,造孽啊!現在案子有點進展了嗎?”

“到目前爲止,警察都還沒有過來跟我們詳談了,我們正在等他們初步的案例分析結果!”回答話的是二姨爹的大哥,看到舅爺爺那股氣勢磅礴的尊容,他大哥很客氣的回答着。

“你待會兒給你表弟打個電話,他的愛人現在在中級人民法院任正處,如果有什麼需要,讓她幫忙一下,畢竟她的關係門路多!一定要嚴懲罪犯!”萬朝暉知道舅爺爺指的人是媽媽那位當電視臺副臺長的親表哥及他愛人。

“好的!”大舅伯連聲點頭。

天氣實在炎熱,舅爺爺本身身體也不好,不便久待,站了一會兒,做了一翻安撫,便驅車離去了。

一個小時後,一位夾着黑色公文包,看派頭應該是警察的領導人物的中年男人攜帶兩名男助手朝萬朝暉他們這邊走來,二姨爹的大哥迎上前握手,彼此客套了一翻,開始言歸正傳的談論案子了。

“我們初步確定是他殺,而且兇手是有備而來的,他們頭天就將家裡的波斯狗用藥毒死了,我們通過警犬,在不遠的水塘裡找到了波斯狗的屍首。小女孩初步確定是活活被燒死的,被燒焦的屍體,我們已經帶回實驗室,進行屍檢。至於大人,初步認定是後腦勺被釘錘重擊多次,導致失血過多,她是在大火焚燒中爬出房間到走廊上,剛好被夜行的路人看見,最終因流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的,屍體明天就會進行詳細的屍檢。我們現在還要進一步調查,到底是仇殺還是情殺,或者其他作案動機,所以希望你們親屬給予積極的配合,向我們提供一切值得可疑的線索。”警察做了簡明扼要的案情說明。大家都被嚇住了,兇手怎麼這麼殘忍啊?現在人被殺害了,還要懷疑她的清白,也難怪,誰叫二姨生得漂亮能幹,接觸的人不少。但是萬朝暉相信二姨絕對不是那種風流敗壞的女人,只是現在,她什麼都不能說,只有靜靜的站在原地,兩支手緊緊握成拳頭,咬牙切齒的坐着無聲的反駁。

“我二妹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種女人,她很本分的!”媽媽立刻大聲反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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