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百思不得其解,不過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能左右大局,他更有一種但心,自己以後的仕途還會不會平順地走下去,或者就此戛然而止,他不敢去想了,腦子裡也像漿糊一般,輕輕走過院子。
到自己宿舍門口了,這才感到自己似乎回來太早了,這個夜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他很想把腦子裡裝的東西都摳出去,但他做不到,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有點猶豫了,在宿舍前面的院子裡走來走去。
天上有一輪殘月已經露出半個腦袋,似乎在看他的熱鬧一般,他感到從來沒有的難以抉擇,有點麻木了,外面很冷的,他都沒有感覺到。
“咯吱”只聽那邊的宿舍門打開,“哎呀,誰啊?”房子裡的燈光從半開的門縫中間泄出來,黃帆端着一個臉盆站在門口驚叫道。
楊俊向宿舍前走了幾步,黃帆這纔看到站在院子的人,原來是他,她有點驚詫,低聲問:“主任,你今天一早就出門了,回來這麼晚,天這樣冷,你還不回屋子,在這兒幹什麼呢?”可以聽得出她的擔心。
“奧,沒事,外面空氣好!”楊俊言不由衷地說。
這時從他們宿舍裡伸出一個腦袋,笑着問:“誰啊,你還在曬月亮啊,真浪漫,黃帆趕緊陪陪你們領導,這是怎麼了……”原來在門口逗樂的是劉燕,她說完頭一縮回了宿舍,外面的氣氛很尷尬。
在楊俊看來,連外面也不能呆了,趕緊走過去,從口袋掏出鑰匙,哆嗦着打開門,看來還真是冷着了。
再回頭看看黃帆,她向外面走了幾步,將盆裡的水潑在花壇上,然後回到自己的宿舍了,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房子裡陰森森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楊俊伸手打開燈,直接過去插上電熱毯,整個冬季他就指着這個電熱毯暖和了,也不想看爐子,想着肯定滅了。
他想到點水喝,這才發現熱水瓶裡沒有一點熱水,一屁股坐下來,傻傻的看着這個簡樸的宿舍,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
“砰砰”外面響起敲門聲,“主任,我進來了,給你送瓶熱水!”原來是黃帆,她輕輕地推開門,熱水瓶放在門口的地上,微微一笑:“沒有熱水了吧?”
楊俊點點頭,還沒有等她說話,她旋即又出去了,楊俊心裡有一點溫暖的感覺,走過去拎來熱水瓶,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看到慢慢升騰的水汽,心裡一下子暖和多了,除過感激還是感激。
外面又響起腳步聲,同樣是輕輕推門進來,這次她用火鉗夾着一個紅彤彤、冒着火苗的蜂窩煤,什麼話也不說,拎起門後蜂窩煤爐子上的水壺,動作幹練地幫他生起爐子,頓時房子裡有了生機。
“謝謝你啊!”他低聲說,聲音低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不用,你是不是很冷,早點睡吧!”黃帆一本正經地說。
看到她的樣子,楊俊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感到她有種小姨的感覺,但沒有小姨的活潑,只有小姨的善良。
“你不坐一會兒?”他不知道怎麼有勇氣說出來。
只見她笑笑說:“不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是不是要早起呢?”言語裡滿是關心,溫暖。
楊俊點點頭,不知道說什麼,看着她手上拎着火鉗推門回去了,順着門輕輕的閉上,她的身影消失在夜幕裡,楊俊坐在牀頭,心裡滿是暖意,從來沒有的那種,頓時把剛纔所有的不快都忘光了。
這個晚上楊俊在溫暖中入睡,天亮的時候,準時起牀,感到自己神清氣爽,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辦公室,心裡想着今天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這樣打算着腳下沒有停,快步上了辦公樓,從孟學貴門前過的時候,順便去敲了他的門,裡面沒有人應答,他感到很詫異,應該像昨天早上一樣的啊,怎麼回事呢?
他滿腹狐疑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用鑰匙打開門,怎麼地上有一張紙條,他趕緊拆開,只見上面說:我早上家裡有事,下午纔來,村上的事我都打電話給他們了,他們會提前準備好的,後面署名是孟學貴,楊俊心裡想這樣好啊,不去最好,不過也擔心,如果外賓明後天果真來了怎麼辦呢?
他心裡有點惆悵,不過也沒有辦法,還不如用這時間去食堂吃點東西,這樣想了,他便心理輕鬆地去了食堂。
一個早上,他都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還是擔心有點紕漏,本來想去問問鄉長,但心裡有點發杵,就坐在辦公室整理資料了。
到是對面的黃帆不解地問:“我們昨天的排練怎麼都沒有幾個人,害得我們都去會議室,等你很大一會兒,結果都沒有等到!”
“啊,這個活動要推遲一點,彆着急!”楊俊解釋道。
“爲什麼啊?”黃帆打破沙鍋問到底,這讓楊俊有點無奈,只是搖頭卻不說話,她感到這幾天大家都怪怪的,有點來無影去無蹤的樣子,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有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了。
整個一個上午對楊俊來說就是一種煎熬,有點坐立不安了,終於等到吃完中午飯了,他這纔看到孟學貴騎着自己的摩托車從外面回來了,心裡想這些應該要出發了吧,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下來。
喝了一點水,就準備出發了,這時孟學貴笑嘻嘻站在門口說:“楊主任,過會我們出去一趟!”說完轉身走了,屋子裡黃帆和楊俊都面面相覷,但楊俊心裡卻和明鏡一樣。
“怎麼感覺你們像做地下工作一般,怎麼了?”黃帆笑着說,滿臉的不悔。
楊俊硬着頭皮回到:“哪有啊?忙你的事情吧!”說完以後他又開始坐在那裡整理資料了,一副神閒氣靜的樣子,比起剛纔好多了。
正在他忙碌的時候,只聽到:“砰砰”兩聲,郭主任就說了兩句:“開會,馬上去會議室!”話語簡潔幹練,還有果敢。
楊俊心裡打鼓,又發生什麼事了,不會是天塌下來了吧?正準備要出去了,黃帆說:“我們不用去開會吧?”
“嗯!”楊俊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有點悲涼,但這也沒有辦法,他快步向會議室走去,很多人陸續來了,和上次一樣,大家都把本子、手機等物品放在前面桌子上,似乎形成一種紀律。
大家都看着主席臺上的領導,他們看到人到齊了,書記首先發話了:“同志們,之前我們佈置的任務取消,上面確定,因爲外賓的行程緊張,他們安排去了離省城比較近的地方,任務解除,大家不要問爲什麼,不能打聽,不能討論,不能泄露,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簡短的幾句話,概括了所有這次會議的內容。
“大家下去按照原來的工作安排準備工作總結吧,散會!”鄉長在上面補充道,然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精神一下子就放鬆了,趕緊走出會議室。
出了門也不說話,好像誰不認識誰一般,各自向辦公室走去,說實話,這個決定對楊俊來說真是太好了,自己之前所有的顧慮都沒有了,他像一個被皇上大赦的犯人一樣沾沾自喜,快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心想下午好好放鬆一下,不必這樣草木皆兵了,現在的那種輕鬆和愜意自是不必說了。